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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井妖

出了县尉家,他们绕路回到了书院。

这一次,他们依旧隐了身,来到书院背后的荒山。

顺着几片压到的杂草,他们找到了一条上山的路。山顶上,杜汝舟在谢小书梦里看见的院子,安静的蜷缩在树下。

漫山的精灵似乎是感受到了灵气,一个个冒出头来。精灵的灵体是白色的,半透明的状态,他们有很多形态,有树叶的,花瓣的,煤球的,一双咕噜的眼睛像是猫。

这些精灵体往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探出脑袋,吸收天地精华。

杜汝舟吸了吸鼻子,眼神忽地暗下去。无名的悲伤井喷而出,让她不由得回忆起在谢小书梦中看到的背影。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小童,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样的绝望。

“我感觉,他好像很伤心。”

“你说的谁?”净欢走在前面,也没发觉杜汝舟的异常。

“还能是谁?”公殳侧脸看了眼杜汝舟,却没说别的,“山上除了怨气就是那只小妖。”

山顶上,那个不成气候的妖精藏于黑夜中,微弱的妖气散漫地排开。

这妖不能化形,只可在一定范围内飘荡,没什么法力,所以能做到的事不多。他的法力最多吹熄谢小书手里的蜡烛,风再大些都刮不起来。

当然,他四处飘荡的时候,还可以撞落一本书,让一棵树在无风的时候莫名抖动……

“魔神不是专食贪嗔痴怨惧恨么?”净欢一挥手,挡路的枝丫自己缩回去,开出一条道来,“现在连伤心也吃了?”

“我就是凭感觉,不行么?”杜汝舟眼下不郁,懒得和净欢耍嘴上功夫,“说起来,都说魔神专食贪嗔痴,你们知道怎么吃吗?”

公殳:“……”

净环:“……”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教恶狼怎么用獠牙。

公殳和净欢不约而同侧目。

“看我干嘛?”杜汝舟眨了眨眼,看起来无比真诚,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你们活得比我久,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我还以为你跟小孩子喝奶似的,打娘胎里就会了呢!”净欢眼角抽抽,“魔神大人,白瞎了你长这么大。”

“喝什么奶?”杜汝舟的爹娘只能是天道,可她没机会喝大地母亲的奶。

公殳拉过净欢的胳膊,怼到杜汝舟跟前:“要不你试试?”

净环:“……”

神生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杜汝舟拉长了脸:“这是要我……吸花蜜么?”

某花精:“……”

“就像这样,”公殳好似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响指,指尖飞出只水蝶,“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净欢拧眉看着杜汝舟,见她指着公殳指尖的水蝶说:“蝴蝶呀!”

“气呢?”净欢拇指食指一捻,变出朵紫苑花,“你能感觉到气么?”

“气?”

听他二人的语气,好似现在才发觉杜汝舟是个盲女似的。

杜汝舟歪着脑袋看:“什么气?”

“红的白的黄的绿的,”净欢拿着紫苑花往空中一扬,花朵上的花瓣倏地四散飞去,“修灵的能感觉到气像风一样存在着!”

杜汝舟感觉面前两人透着鸡给黄鼠狼拜年的贼味儿:“大晚上的,哪来什么红的黄的,当我瞎吗?”

净欢:“……”

公殳:“……”

连气都感受不到,这对修道的生灵来说跟宣布死刑没区别。

“我还以为天神和妖精一样,生来就比普通修道者更容易掌握气来修炼呢!”净欢微微撇过头对公殳说,“大人,天神刚开智都这般呆头呆脑的么?”

杜汝舟撇嘴:“你说谁呆头呆脑的。”

“第一次养,”公殳说着转过身,往山顶去,“我也没什么经验。”

“还好你有不死之身,”净欢觊着杜汝舟也跟了上去,“不然现在,别说最普通的妖怪了,就是个普通凡人也能要了你的小命!”

“什么是气啊?”魔神高大威猛的形象倒塌,杜汝舟踩着公殳留下脚印,还绕到了他们的前面,“快和我说说。”

“我才不要助纣为虐呢!”净欢抬手,林子中蹿出来一根枝条,提溜起杜汝舟的后颈,把挡道的杜汝舟挪开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不一会儿,杜汝舟追上来,手里抓着一把夹杂着小虫和泥土的树叶朝净欢砸去。净欢顾及公殳在身边,用术法化解了杜汝舟的进攻。杜汝舟不服气,握拳朝净欢去,被净欢轻易躲开。

杜汝舟和净欢围着公殳打闹,公殳已经见怪不怪了。等他们到了井边,妖气反而更淡了。

环顾四周,丝毫不见这个院落之前的痕迹。

屋内除了一个破了洞的床板,一些落了灰的架子,便什么也没有。净欢用手在桌面划过,皱了皱眉,心想:“这里至少几十年没人来住,就算是山匪抢劫,也不该留下这般清冷。”

公殳看了眼,便离开了屋子:“不用看了,这有人刻意打扫过。”

有人刻意清理了某些痕迹,早的话,几十年前就这么做了。

几人立在院中,公殳指尖飞出一只水蝶,水蝶翻飞落到了井边,不一会儿就听井中传来细弱的声音:“你们是当先阁的人?”

“是。你还没化形成功,一时半刻你还得在这里修上个二三十年。”公殳说着,又一只水蝶从他指尖飞出,往天上的弦月飞去,“我会让当先阁派人来给你登记造册,你化形成功后,便也算有身份的妖了。”

“谢谢,”井中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

公殳:“今日来,是有事问你。”

井中的小妖似乎仰起脖子,语调上扬:“是小童吗?”

“是。”

“小童跳下来后,我就莫名有了意识。”

“他的很多记忆,一下子注到我的脑子里……”

“我听见了他在挣扎,他喊爷爷,喊老师。可是,谁也没救他。”

小妖似乎比外界的人更想要小童出去,眼下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又担忧这是南柯一梦,不免急切。

说到后面,语调间不自觉带了哭腔。

“小童说,爷爷是送他来读书的。如果爷爷知道,他在这里挨打了,爷爷会伤心的……他哭得很伤心说,原来不是每一个读了圣贤书的人,都有圣贤心。”

“我能感受到他胃里反酸,能感受到他浑身酸痛无力,能感受到泪水爬满他的脸……我听见他爬起来又被踩下去的喘息,听到他放弃挣扎时的心跳。”

“他说,是不是他死了,他们就会放过自己。”

“小童唯一挂念的是他的爷爷。爷爷老了有时候会莫名在田里摔倒,送重货时他才会在背上贴伤药。他从来,什么都听爷爷的,第一次任性,就是想要到书院读书。”

“那天,他突然和我说,是不是他死了,爷爷会轻松很多。”

说久了,小妖哭得溃不成军:“我很混乱,应该受了他的情绪,便去吓唬那些欺负过小童的人。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就是忍不住……”

小妖气息不稳,没一会儿便被这混乱的情绪冲散了。

“大人,”净欢走到井边查看,“妖气散了。”

那是一只井妖,因为四周人气淡了,修炼的也就慢了,直到满怀怨气的吴童从上面跳下来。

“走吧,我们也找个地方歇着吧!”公殳说着转身往院外走去。

净欢面色赧然,跟了上去:“大人,这妖精真的收入当先阁吗?”

杜汝舟问:“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可大了!”净欢说,“那只小妖以怨气入道,今后不是魔修就是鬼修。而且他心绪不定,容易被怨气影响。运气不好,没等修炼成形就粉身碎骨,运气好,得道了,我们却不知他是祸是福。”

杜汝舟指了指自己:“我还是魔神呢!”

闻言,净欢哑然,又听公殳笑出了声,耳朵遽然一热。他停下脚步,朝杜汝舟揖礼:“对不起,汝舟。”

杜汝舟倒是一愣:“说什么对不起?”

前面,公殳也转过身来。

净欢倏地朝公殳跪下,揖礼一拜,脑袋磕在碎石子上:“净欢枉顾大人教导,以恶意揣测他人,忘了修道本心,请大人责罚。”

“回去后自己去总舵领罚。”公殳语气还是平常那副悠悠然的模样,“井妖这边,等它再次化形,问问他那户院子的事情。”

“是。”

杜汝舟愣在原地,有些懵。

在她的印象里,公殳总是那般谦和温柔,但杜汝舟不明白大家为何会惧怕那样的公殳。

别人多因公殳的强大,而惧他畏他敬他。公殳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能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杜汝舟只能通过感念的贪嗔痴怨惧恨去看清对方的情感,但杜汝舟极少在公殳身上感受到那些情感。

她看公殳,如同雾里看花。透过那层名叫“拒人千里之外”的,她没法捕捉到他藏匿在言辞和神情下的情绪。可更要命的是,这种无形的距离让杜汝舟莫名地想要去靠近,想要去看清公殳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最原始的感情。

见净欢走了,杜汝舟问:“公殳是生气了吗?”

公殳愣了愣,忽地温和一笑:“吓唬他而已。是吓到你了吗?”

杜汝舟摇头:“就是怕你不开心。”

她抬头看向公殳,非常恳切地说:“就是不想让你不开心。”

公殳被她灼热的目光烫得私下逃窜,急忙偏过头:“那我们去吃桃花酥吧!”

杜汝舟小碎步跟上来:“吃桃花酥你就会开心?”

公殳觉得耳朵一热:“你开心吗?”

杜汝舟“嗯”道:“你开心我就很开心。”

公殳心想:“魔神这般蛊惑人心,怪叫人喜欢的?”

·

半月后。

早上,杜汝舟和公殳正坐在巴城的某个包子铺下。

蒸格揭开,白色的雾水冒出来。

包子圆溜溜的,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还会溢出些许带着油脂的橙黄色的汤汁。杜汝舟难得没先动筷子,她盯着公殳的唇,看他轻轻咬住白色的肉包,浓厚的汤汁顺着流下来,问:“好吃么?”

公殳点了点头,顺手将汤碗递到杜汝舟跟前。

这时,四周的人开始喧闹起来。

两行军队开道,铁蹄落在石地上,敲得人群敬而远之。铠甲撞击着铁器,兵戈挥舞,划破风声,人们退了又进,伸长脖子向后望去。

后面跟一辆囚车。

长长的队伍出了城门,一路上“县尉”“刺杀”“侯爷”“押送”的讨论声压得囚车上的人抬不起头。而在队尾,有一人高束发髻,玉面如削,眉眼凌厉,牵着马徐步往城外去。他的身旁有一戴着帷帽的人,身姿雀跃,好似一直在和对面那人谈论着什么。

那高束发髻的男子生得艳丽,立在那里好似暗夜里的烛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叫人赏心悦目。

杜汝舟少见这么漂亮的男子,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见戴帷帽的人忽然转过身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帏帽下的那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戴帷帽的人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还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对面的人微微颔首,独自牵着两匹马往城门外去了。

不等杜汝舟反应过来,她指尖一轻,夹在筷子上的肉包还没入口,就凭空消失了。她愣愣看着空荡荡的碗,一片阴影洒下,杜汝舟再抬头,只见那戴着帷帽的人已经到了跟前。

他从杜汝舟身后绕过,一手拿着咬了一口的包子,朝公殳微微拱手,嘟囔着道了声“师父”,坐在了杜汝舟身侧,一点儿也不客气招呼老板:“再来一提包子,算他们账上!”

“啊,”杜汝舟看着那个被吃了的包子,“偷包子的贼!”

公殳放下筷子道:“这是言中。”

帷帽后传来笑意:“我叫言中,字九思。君子有九思,言思忠。”

公殳淡淡道:“别这么解释。”

“干嘛?”言中愤愤道,“不能这么解释?”

“你算算你的年龄,”公殳颇为无奈,“给你取字的时候,先生都没落地。你这么解释,我怕人家棺材板儿压不住。”

言中:“……”

说话间,老板端上来新蒸的一屉包子。

桌上三人都不说话,等老板离开了,杜汝舟立马夹走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才道:“我叫杜汝舟。”

“杜汝舟?”言中微微侧头看向公殳,轻纱也微微飘动。杜汝舟从垂纱缝隙觑到那个男子的侧影,只是一眼就让杜汝舟惊叹不已。

“有……”杜汝舟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下有些心虚,“有什么问题么?”

“这名字取得好哇!”言中咬着包子,鼓了两下敷衍的掌。

杜汝舟:“……”

虽然外人看不见言中的神态,但是单从他的语调,杜汝舟就能联想出一副“虚与委蛇”的嘴脸。

杜汝舟[摊手]: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受待见了

言中:你来打我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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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井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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