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玺果然专门来找了他。
“昨天……”
“昨天的事，可以拜托你不要说出去吗？我知道这不合规，但我并不希望他被人带去做那些研究。”季言几乎是越说越小声。
谢玺愣了一下，随即轻笑着搂过他肩膀：“当然，你不想泄露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他离家出走了。”季言补上一句。
“嗯，不过我关注的可不是他，”谢玺俯下身子贴近他，微笑渐浓，眼睛里的黑色晦暗不明，“我的季小组长，是不是也喜欢我？”
季言觉得自己呼吸要停止了：“嗯。”
“那你听没听见我说的话，”谢玺放柔声线，“我说，我也喜欢你。”
“现在不就听见了吗。”季言心跳彻底乱了节拍，指尖颤抖着抓住了谢玺的衣领，凑上去，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胆小鬼。”谢玺轻笑着，手掌压住他的后脑勺，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他渴望已久的吻，漫长得差点就顺不过来气，直到眼尾泛红，水珠从面颊上滑落，双手可怜的攀附在谢玺肩上。
季言微仰着头，已是泪痕满面。
谢玺抱紧他，调笑着：“怎么还哭上了？”
“我只是太高兴了。”季言没有看他的眼睛，笑着摇摇头轻轻推开他。
下班的时候，季言凑到他面前，问他：“那你想去我家住几天吗，反正要讨论工作。”
“你邀请得诚心诚意，我又岂有不去的道理。”谢玺习惯性地冲他张开双臂，索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
谢玺主动提出要做饭，季言也就由着他大显身手了。
卧室的窗原本还留了一条缝，刚才被他亲手给推上了。
季言用手指摩挲着旧照片上搂住他肩膀的谢玺，笑意停顿在眉眼间。
“吃饭了。”谢玺在外面喊他。
季言应了一声，将照片塞回谢玺之前送他的那本书里，放回书架，走了出去。
“在做什么，喊了两声才听到。”谢玺有些好奇。
“在……”季言夹了一只虾在他碗里，眸色晦暗不明，他看着谢玺吃下去，终于继续说，“在看你之前送我的那本书。”
“我选书的品味很不错吧？”
“嗯，确实。”
季言吞下了那只虾，其实味道很不错，但他就是无端吃出了一丝苦味，后来便再没夹过了。
谢玺问他是不是不好吃，他只是摇头：“挺喜欢的，就是今天没什么胃口，你做得很好吃。”
季言的视线落在谢玺的袖口停顿了两秒，神色如常地抬起头笑了笑。
谢玺又主动去洗碗了。
季言隔着敞开的卧房门，看向书架上那本《悲剧》的侧封，黑色的底，惨白的两个大字，他忽然记起一段话——
「浮士德说，我的胸中，藏着两个灵魂，一个要与另一个各奔东西:一个沉溺在粗鄙的爱欲里，游吸盘把尘世紧紧地抱住；另一个却拼命想挣脱凡尘，飞升到崇高的先人的净土啊…它绝对不会被我放弃、调换，即使给我皇帝的华丽衣裳。」
“谢玺，你说，浮士德当初一心求死，结尾他明明已经去往朝思暮想的天堂，书名又为什么会叫《悲剧》呢？”
谢玺擦干手上的水，抱了他一下。
“可能是他发现天堂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又或者是能够去往天堂的自己，也变了模样，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所以天堂是属于他哪一个灵魂呢？”季言问他，“是肮脏的那个，还是圣洁的那个？”
“……”谢玺叹了口气，“不论是哪一个，他最后不都丢掉了其中一个？你怎么突然探讨起这个了？”
“刚看完你送的书，有些感慨。”
“原来是因为我，”谢玺勾起唇，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宠溺。
他们从这天起开始同居。
“谢玺”似乎彻底消失了，好像不过几个月，又好像已经是几年。
季言甚至觉得自己的下半辈子辈子都得埋葬在这段时日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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