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面无表情地坐在会议室首席，手指在桌下疯狂敲击手机屏幕。
“第一百零八章，张总把小王按在墙上，声音低沉而危险：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投资部总监正在台上滔滔不绝地分析市场趋势，PPT翻到第三十七页，全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
陈澈表面上点头示意继续，实则已经神游天外，完全沉浸在手机里的狗血广播剧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总的未婚妻举着枪破门而入——”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周秘书哭丧着脸冲进来：“陈总，不好了！付宁又派人来了！”
陈澈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他强作镇定地将手机锁屏，抬眼看向气喘吁吁的秘书：“慌什么？这次他又做了什么？”
全会议室的高管们都屏息凝神，投资总监的汇报戛然而止。
周秘书举起手中的东西——
一个被划得稀烂的自行车座垫，海绵从裂口处狰狞地爆出来。
“他们、他们把咱楼下的共享单车座垫全划了！整整二十辆！”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陈澈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慢慢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第三次了。”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冷得能冻死人，“这个月，第三次了。”
财务总监小声嘀咕：“其实算上上周五那批办公绿植被浇死的事件，应该是第四次…”
陈澈一个眼刀甩过去，财务总监立刻闭了嘴。
“会议暂停十分钟。”陈澈拿起内线电话，按下保洁部快捷键，“喂，李阿姨吗？今晚组织几个人，去星海集团总部，用洗洁精把他们所有地板都拖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钟：“陈总，这月第三次了，要不您直接向付总求婚算了？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我们保洁部都快成特种部队了。”
陈澈面无表情：“加班费双倍。”
“好的陈总！保证拖得他们寸步难行！需要重点照顾付总办公室吗？”
“特别照顾。”陈澈冷冷地补充，“最好能让他摔进医院住几天。”
挂掉电话，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陈澈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下属们，默默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
“继续汇报。”他边说边嚼，仿佛那根黄瓜是付宁的脖子。
付宁正在自家公司的落地窗前悠闲地打着高尔夫推杆，手机响起特设的紧急铃声。
“付总，不好了！晨星集团的人又来偷袭了！”电话那头传来助理焦急的声音。
付宁轻轻将球推入洞中，嘴角勾起一抹笑：“慌什么？这次陈澈又做了什么幼稚举动？”
“他们用洗洁精把我们公司所有地板都拖了一遍！前台小张已经摔了三跤，财务总监也闪了腰，现在叫了救护车！”
付宁挑眉：“有意思。伤亡情况如何？”
“目前为止轻伤五人，重伤零人，但士气受到严重打击！大家现在都不敢走路了，全都贴着墙根挪动！”
付宁轻笑出声：“不愧是他，反击都这么有创意。通知下去，所有人换上防滑鞋，公司报销。另外，让采购部订一百箱洗洁精，要最大瓶的。”
助理懵了：“付总，我们买那么多洗洁精干什么？”
“明天给他们送回去，礼尚往来嘛。”付宁眼睛眯成一条缝，“顺便附张卡片，就写‘感谢提醒，我司地板确实该擦了’。”
挂掉电话，付宁心情大好，甚至哼起了小曲。
他打开电脑隐藏文件夹，里面存满了近期媒体抓拍的他与陈澈“商战”对峙的照片。
他最喜欢的是那张慈善晚宴上的抓拍。
陈澈皱着眉头，而他正好凑在对方耳边说什么，角度刁钻得像在接吻。
付宁熟练地登录微博小号，转发了这张照片并配文：#双总裁CP#
今日糖分补充完毕！
冷面总裁受×笑面虎攻太好嗑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付宁迅速切换页面到财务报表界面。
“进。”
妹妹付小雨探头进来，一脸狐疑：“哥，你刚才在看什么？笑得那么猥琐。”
“工作。”付宁面不改色，“有事？”
付小雨蹦跳着进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听说陈澈又来找麻烦了，这次是洗洁精攻击？”
付宁点头：“小打小闹而已。”
“哥，不是我说你，你都二十八了，追人的方式能不能成熟点？”付小雨老气横秋地摇头，“划自行车座垫？浇死发财树？现在人家用洗洁精报复了吧，幼稚！”
付宁挑眉：“谁说我在追他？”
“得了吧，全公司都知道你俩那点事。”付小雨翻了个白眼，“董事会那帮老古董都在赌你俩什么时候能停止小学生互殴式的商战，直接去领证。”
付宁被噎了一下，随即笑道：“那他们赌哪边？”
“大部分押你攻，但王董事坚持认为陈澈才是上面那个，赌了五千呢。”
付宁若有所思：“告诉王董事，我追加一万，赌我自己是攻。”
付小雨目瞪口呆：“哥你来真的啊？”
付宁笑而不语，从抽屉里摸出高尔夫球，轻轻推向妹妹脚下。付小雨没注意，一脚踩上，“哎哟”一声滑了个四脚朝天。
“付宁！你混蛋！”
陈澈提前下班了。
不是因为他想，而是因为他的专属座驾，一辆限量版迈巴赫，被发现四个轮胎都被扎了洞。
监控显示，一个戴着星海集团工牌的人鬼鬼祟祟地在停车场徘徊了十分钟。
“付宁。”陈澈咬牙切齿。
他不得不让秘书给他扫了辆共享单车。
看着那孤零零的、全公司唯一幸存的单车，陈澈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骑到一半，自行车链子掉了。
陈澈站在晚高峰的车流中，西装革履地对着掉链的共享单车束手无策。
雨水淅淅沥沥地开始下，将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淋得塌了下来。
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他身边，车窗降下，露出付宁那张笑得过分灿烂的脸。
“陈总，需要搭便车吗？”付宁眨眨眼，“看来你的坐骑不太听话啊。”
陈澈冷着脸：“不必。我叫的车马上就到。”
“得了吧，这地段这时间，你叫到明年也叫不到车。”付宁推开车门，“上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澈犹豫了一会儿，雨水越来越大，最终还是弯腰钻进了付宁的车。
车内空间宽敞，却莫名让人觉得窒息。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气氛尴尬得能结冰。
“听说你们公司今天多人滑倒？”陈澈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付宁轻笑：“托你的福，采购部正在批量订购防滑垫。倒是你，共享单车骑得可还愉快？”
陈澈冷哼：“比不上付总闲情逸致，还有空亲自来视察敌情。”
“巧合，纯属巧合。”付宁笑容不变，“我正好要去参加城南那块地的招标说明会，顺路而已。”
陈澈瞳孔微缩，那也是他的目标地块。
付宁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起来，陈总对那块地也有兴趣？不如我们合作？强强联合，总比两败俱伤要好。”
陈澈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免了。我不和背后捅刀子的人合作。”
“真伤人。”付宁做捧心状，“我明明一直都是正面出击，比如划座垫都是光明正大派人去的，从来不做扎车胎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陈澈皱眉：“不是你派人扎我车胎的？”
“我付宁要整你，一定会让你知道是我干的。”付宁挑眉，“比如现在——”
他突然伸手，从陈澈西装口袋里摸出什么，举到两人之间。
那是一小包黄瓜味薯片，已经开封了。
“陈总果然如传闻中一样，随时随地补充能量啊。”付宁促狭地笑着，自顾自地捏了片薯片放进嘴里，“味道不错，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原味的。”
陈澈耳根微微发红，一把抢回薯片：“付宁！”
“到！”付宁应得欢快，“陈总有什么吩咐？”
陈澈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扭头看窗外。付宁看着他泛红的耳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车先到了陈澈的公寓楼下。陈澈几乎是逃也似的下车，却听见付宁在身后叫他。
“陈总，你的东西忘了。”付宁递过来一个纸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包黄瓜味薯片，“见面礼，别客气。”
陈澈愣神的功夫，付宁已经关上车窗离开了。他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迈巴赫尾灯消失在拐角，手里拎着一袋薯片，心情复杂。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陈澈将薯片扔在桌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音响。
“《霸道总裁的落跑小娇夫》第一百零九章：小王被张总囚禁在别墅中，日夜相对，两人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情愫……”
陈澈边听边换衣服，听到关键处突然暂停，摸出手机登录微博小号。
“今天遇到神经病了。”他打字，“但是神经病送我薯片是什么意思？#商战CP#”
瞬间就有几条回复跳出来：“卧槽！博主遇到真人了？”
“送薯片？这是什么新型商战手段？”
“嗑死我了！他一定暗恋你！”
陈澈看着这些回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时，特别关注提示响起。
其实他悄悄关注付宁已经半年了。
付宁发了一张车窗外的雨景，配文：雨天送某人回家，某人感动得说不出话。#双总裁CP#
评论区已经炸了：“是他是他肯定是他！”
“付宁你出息了！都会送人回家了！”
“明天是不是要去民政局了？”
陈澈红着脸给这条点了个赞，随即意识到自己用的是小号，慌忙取消。
手机铃声响起，是奶奶打来的视频电话。
“澈澈啊，”屏幕上是奶奶慈祥的脸，“听说今天付家那小子送你回家了？”
陈澈差点被口水呛到：“奶奶您从哪听说的？”
“小雨跟我说的呀，”奶奶笑眯眯地，“她说你俩可般配了，今天还穿的情侣西装呢。”
陈澈扶额：“那叫撞衫……”
“奶奶看小雨发给我的照片了，”奶奶压低声音，“那小子长得不错，比你高一点吧？以后孩子基因好。”
陈澈哭笑不得：“奶奶！我们是对手！死对头！您明白吗？”
“明白明白，当年你爷爷追我的时候，也说是我死对头呢。”奶奶眨眨眼，“后来才知道，他偷偷喜欢我半年了。男人啊，就爱用这种方式引起注意。”
陈澈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挂掉电话，他鬼使神差地搜到了付宁说的那个招标会信息。
果然，明天上午十点，城南地块招标说明会。
他想了想，拨通秘书电话：“周秘书，明天上午所有行程推后，我要去参加城南地块的招标说明会。”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陈总，那个招标会付总也会去。您确定要去吗？”
“特别确定。”陈澈眼神坚定，“给我准备一份大礼。”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城南地块招标会场已经座无虚席。
陈澈特意提前到场，选了个居中位置。
付宁是踩着点进来的，一身骚包的浅灰色西装，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环视会场，看到陈澈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径直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陈总，好巧啊。”付宁笑道，“看来我们眼光相似。”
陈澈目不斜视：“付总，公共场所，请保持距离。”
“怕什么？”付宁凑近些，压低声音，“又没人知道我们昨晚一起回家。”
陈澈耳根一热，正要反驳，主持人宣布说明会开始。
整个过程中，付宁不断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时不时推过来给陈澈看：“这块地适合建高尔夫球场。”
“你觉得呢？”
“你怎么不理我？”
“你今天发型不错”
陈澈忍无可忍，在纸上回了一句：“付总，能安静点吗？”
付宁看到回复，笑得肩膀直抖。
他正经起来，写下一行字推过来：“说真的，合作怎么样？这块地我们单独吃不下，联手却绰绰有余。”
陈澈愣了片刻。付宁的提议其实很合理，两家联手确实能拿下这个项目。
但他看着付宁那副“我就知道你会心动”的表情，叛逆心突然就上来了。
他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回了一句：“不与小人合作。”
付宁看着纸条，夸张地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捂住心口靠在椅背上。
说明会结束后，陈澈快步走向停车场，付宁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
“陈总，再考虑一下嘛，”付宁拽住他的衣袖，“我保证不背后捅刀子，要捅也当面捅，行不行？”
陈澈甩开他的手：“付宁，你是不是有病？”
“有啊，”付宁一本正经，“相思病，病因叫陈澈。”
陈澈被这土味情话雷得外焦里嫩，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付宁趁机又道：“其实我准备了份礼物，向你道歉。”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限量版黄金黄瓜手办，全球限量一百个。”
陈澈看着那根金光闪闪的黄瓜雕塑，嘴角抽搐：“你到底从哪里知道我喜欢黄瓜的？”
付宁眨眨眼：“秘密。”
陈澈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接过礼物，从自己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长条状的包裹：“礼尚往来。”
付宁惊喜地接过：“哟，陈总还给我准备回礼了？这多不好意思…”他拆开包装，笑容僵在脸上。
那是一根高尔夫球杆，但杆头被明显掰弯了，呈一个扭曲的角度。
“这、这是什么意思？”付宁结巴了。
“意思是，”陈澈微微一笑，“把你弯掉的心思，用在正道上。”
说完，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他今天换了辆宾利，轮胎完好无损。
付宁站在原地，看着手中弯曲的高尔夫球杆，突然笑出声来。
“有意思。”他喃喃自语，摸出手机发了条微博：#双总裁CP# 他送我定情信物了！
[图片]弯曲的高尔夫球杆
评论区瞬间沸腾：“这什么隐喻？弯了？”
“付宁你被掰弯了？”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付宁笑着收起手机，抬头望向陈澈离开的方向，眼神炽热。
“陈澈，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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