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荆柏手上泛着红的伤口,何荷心里有股说不明的感觉,她快速拧开红药水,用棉签沾取。
陈荆柏伸出另一只手,“我帮你拿吧。”
何荷将红药水递给陈荆柏,就着他的手,将瓶盖重新拧好,然后将沾着红药水的棉签,小心翼翼涂到陈荆柏手上。
她知道会有些刺激,所以她动作很轻,将整条划痕都抹上红药水后,何荷说:“好了,红药水给你,你记得涂。”
陈荆柏点点头,“脏的棉签给我吧,我拿去扔,谢谢你。”
他看着何荷柔顺的发旋,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上嘴。
何荷抬头,刚巧看到陈荆柏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问:“你怎么了?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陈荆柏摇摇头,他看不懂何荷的心意,也不想看懂了,不想多问也不想多说,只当前几天何荷说要和他处对象是一个玩笑话。
何荷有兴致就逗逗,不高兴了就可以随时拂袖离去,陈荆柏不想陪她玩这无聊的游戏了。
何荷秀眉轻蹙,“真的没有吗?那我有话想问你。”
见陈荆柏没有不耐烦,她有些责问道:“为什么今晚我问你问题,你的回答都那么冷淡?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陈荆柏眼睛定定地看着何荷,缓缓吐出:“我累了。”
昏暗的光线下,何荷能看见他脸上的疲态。
顿时明白他应该是真累了,今天插秧劳累过度,晚上又跑山上摘草药。
何荷脸上又展露笑容了,“今天真的好累,我感觉自己手臂也要断了,那你今晚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了。”
两人分开后,何荷回到了女生宿舍。
郑心心看见她回来,连忙问:“送完了?”
陈荆仪和李白云也望向她。
“送完了,我把红药水也给他了。”何荷脱掉外衣,抬高腿踏上床。
陈荆仪:“小何,谢谢你。”
何荷:“这有什么的,要不是为了给我们上山摘草药,陈荆柏也不至于受伤。”
郑心心插了句:“对对对,要不是他,我们今晚也喝不上凉茶,明天也喝不上。”
陈荆仪知道大家都是念恩情的人,心里有些高兴,小柏为大家做的事情大家都有看见,他们能记住小柏的好,这就够了。
陈荆仪:“都是互相的,那我们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郑心心:“嗯嗯,早点睡,尤其是荷荷,更得快点睡,今天下午听到你中暑,我都吓死了,真得休息好,精神头养足,才不容易晕。”
何荷躺下,很是赞同:“现在就睡,大家晚安。”
今天下午插着插着秧苗,她脑袋就噼里啪啦晕,身体摇摇晃晃,连她都觉得完蛋了,要不是陈荆柏注意到她的异样,让郑心心扶她去平地坐着,她真要一头栽倒到水田里了。
累了一天,何荷几乎沾床就睡,迷迷糊糊睡着前,她念叨了一句:“今天还好有陈荆柏。”
郑心心听到何荷这话,嘴角有笑,以前何荷多讨厌陈荆柏,现在对陈荆柏态度好了些,她也高兴。
下乡以来,她最担心的就是知青内部出现矛盾,每次看见何荷针对陈荆柏,她都胆战心惊生怕惹出其他麻烦,万幸陈荆柏不是计较的人。
陈荆柏再怎么说在知青点里,也出了很大一份力,好些东西,都是陈荆柏处理的,就比如今晚这防中暑的蛇舌草,是陈荆柏连夜上山挖的。
知青点里,就陈荆柏和陈荆仪两人懂点草药,平时知青们有些什么感冒发热或者摔伤之类,都不用花钱去卫生所看病,陈荆柏都会主动帮忙,上山采点草药,回来熬成汤药。
就因为有陈荆柏,这几年他们几乎很少往卫生所跑,最开始大家也怀疑过陈荆柏只是懂一些,像摔伤这种比较严重的都不敢托付给他,但几个来回下来,大家发现陈荆柏是真有实力。
郑心心不想何荷与陈荆柏生出嫌隙,出门在外,能互相照料的只有知青们彼此了,所以友好共处一直是她的原则。
煤油灯已经熄灭了,借着从窗台照来的月光,郑心心看了眼睡熟的何荷,感叹她这样没心没肺也挺好的。
清晨,鸡鸣声先响起,知青们纷纷起床。
何荷洗漱后,走进饭堂,就听见李白云说:“今天得晚点吃早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柴火灭了两次,第一次没注意火灭了,要揭锅了才发现番薯根本没煮熟,大家等等吧。”
赵德川拧眉问:“怎么回事,能来得及吗?”
陈荆柏淡淡开口,“柴堆太实了,把火焖灭了,没事还早来得及。”
大家端坐在饭堂好一会儿,加大火力煮的番薯才终于熟透。
李白云将番薯拣到盆里,端到饭桌上,“大家快吃吧,今天是我没注意,耽误大家时间了。”
郑心心满不在乎:“这有什么,谁都有没注意的时候,小事而已。”
何荷没有参与她们说话,她还有些困倦,缓慢戳着泡在麦乳精里的饼干。
听到番薯没那么快煮好,她就给自己泡了杯麦乳精,又将干巴的饼干泡进麦乳精里。
软软的饼干配上甜甜的麦乳精,比番薯香多了,她将饼干和麦乳精喝完,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属于何荷的那根番薯,她收起来留着晚上当夜宵吃。
今天大家被分配的生产任务不一样,所以知青们分两批走。
李白云、陈荆仪、程苏凛、孙家宝是去插秧的,不需要来农具房领工具。
而何荷、郑心心被安排除草,陈荆柏、赵德川去开垦,他们四个都需要农具,便一起来农具房。
早饭耽误了一些时间,大队的人基本都领完了农具,前面就两三个人,后面更是没来人了,知青们是最后来的。
等排到何荷他们时,后面吵吵嚷嚷来了几个婶子。
“周老四,你给我换把锄头,这个锄头坏了。”
“还有我,这几天怎么回事啊,农具老是坏,我的镰刀也不锋利了,你给我换把先,别耽误生产任务。”
两个喊话的婶子中气十足,绕过知青们就来到管农具的周老四身边。
周老四是个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老实,他的半边身体是残疾的,前几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半瘫,大队长可怜他有一大家子要管,就让他看管农具房。
看农具房这种相对轻松的活,每天有四个工分,大队一些人还有些羡慕周老四只用坐坐,就能拿到四个工分的活。
周老四正要将镰刀递给郑心心,听到周翠花和王婆子的话,连忙开口,“这镰刀和锄头刚刚够发,你们先等等,我等会儿给你们修一修。”
郑心心领完自己的镰刀就站在一旁,何荷是下一个,听到这两位婶子的话,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王婆子指着地上的农具说:“这地上不是还有吗?你把这些给我和翠花,可不能耽误我们俩的生产。”
周老四看看王婆子和周翠花,又看看排着队等着领农具的知青们,脸上有为难的神色。
大队人不好得罪,王婆子和周翠花又是大队里比较泼辣的人,更不好糊弄,但知青们已经排着队,他要是把好的农具给王婆子和周翠花,又说不过去。
何荷眼神从王婆子和周翠花身上,移到周老四身上,礼貌道:“周叔,你先把镰刀给我吧。”
谁不想要好的农具,就这两婶子手上铁头和木棍分离的农具,要修好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等不起,再说她都排好队了,凭什么将即将到手的农具拱手让人。
周老四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镰刀给周翠花,知青们看着比较好说话。
他说说好话,知青们应该不会介意的,不像难缠的王婆子和周翠花。
周老四认得何荷,“小何知青,你看要不先把镰刀给周翠花,她们比较急,我很快就能修好的。”
听到周老四这偏颇话,何荷冷下脸,很坚决道:“不可以,她们弄坏的镰刀就应该自己承担,她们急我也急,周叔你不能看我们是知青,就袒护自己大队的人,这样说不过去。”
一旁的郑心心附和道:“对啊周叔,你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吗?哪有这样的。”
陈荆柏和赵德川听到争吵,一早也围了上来,站在何荷与郑心心身后,给两人做后盾一样。
周老四没想到这年轻女知青那么刚硬,手上要递出去的镰刀左右不是。
周翠花看着要到手的镰刀又没了,有些气恼,指着何荷就骂:“诶你这妹喋年纪轻轻怎么说话呢,镰刀本来就是坏的,什么我们弄坏的,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都说了我们比较急,你和我们争什么,让一让我们还不行吗?说那么见外的话做什么。”
何荷丝毫不客气,从周老四手里抢过镰刀,周老四抓的不稳,见何荷手伸过来抓,也不敢伤了她,连忙松了手。
“不见外的话,那婶子你也让让我吧,别和我这个小孩子争了。”何荷又看向周老四,“周叔,麻烦你把另外两张锄头也给我们,我相信不见外的婶子们是愿意等一等的。”
王婆子见自己要的锄头也被周大河拿给这群知青,当即不干了,拽住陈荆柏手上的锄头木棍。
“你们这些小年轻让让我们怎么了,我们下地比你们久,干的活也比快,你们先要走农具,不是耽误生产吗?”
陈荆柏大力一抽,将锄头夺回,“有这说话的工夫,你们搞坏的农具都修好了。”
说完他示意其他三人开溜。
何荷闪躲开周翠花要上来抢农具的手,“婶子们我们年轻力壮,虽然不比你们有经验,但是我们动作快呀,正好你们可以趁着修农具的工夫,多歇歇,别累着了。”
何荷话音刚落,周翠花和王婆子就气得脸通红,这死妹喋儿不是在说她们老了不如年轻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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