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拳林辣拿出来一大半的力量，为的是不让恶魔有力气喘息。
不过代价也很明显，他体内的圣光又不足了。
他饿了。
他立马跑去便利店，奖励自己拿了五桶麻辣泡面，两瓶可乐，两根香肠和两个盐焗蛋，开始滋溜埋头苦吃起来。
斯凛板着脸坐在他面前，拿出口袋里的手帕仔细抹了很久的脸。
林辣身上还散发着垃圾桶和被雨水泡的酸臭味，头发贴在脸上，一股穷酸样。
他不由得坐得远了一点。
他一惯不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十分惊讶林辣居然大早上还能吃五桶。
他端详着林辣，一头红发，天使光环还挂着三个不同颜色的辣椒小挂件。
额头肿起一个鼓包，有些消瘦的脸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白色卫衣和全身都脏兮兮的，雨水的痕迹使他更加狼狈。
望了很久，他启唇：“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助手，刚刚的战斗表明，你的实力很强。”
林辣仍在狼吞虎咽，头也不抬，“没兴趣。”
他可还记得刚刚圣光断了，差点害他命的事呢。
“跟着我，包吃包住，一个月保底两万，打架不缺圣光，我可以充足。”
“信你个——”
林辣闭嘴了，嘴里的香肠掉了下来。
斯凛神色泰然拿出自己的手机，展现出自己入账记录，上个月他的收入。
个十百…六位数？？
同是天使，凭什么打架的可以赚那么多钱！
瞧不起打电话的客服吗？
不过…如果我有这么多，房贷岂不是指日可待！最重要的是…可以看到光头HR气红的脸了？
林辣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眼神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斯凛的脖子，那里的黑线实在太过可疑。
“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你是恶魔假扮的怎么办。”他的眼光中带着一丝深究。
斯凛微微仰首，不知是不是在品味这句话，他带着蔑视的眼神，用手指敲打着他光环上的一个微型凸起。
那里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什么意思？”
斯凛看着林辣满头雾水的脸，赏脸给他提示，指着他身边的棒球棍。
“上面红色的东西…我猜你使用的，是早就停止生产的武器吧。”
林辣心一紧。
斯凛双手抱胸，背靠在椅子上欣赏着林辣惨白的脸色，他都快把泡面捏皱了。
“不知道你怎么买到的，不过举报的后果…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
“而且我拍到证据，并全程录像，随时可以举报。”
…拍到？
打架的时候那一声咔嚓声，就是他在附近偷拍？？
他从那时候就在了？？
“…你个狗屁的，你打架录什么像啊？！”
看到了他的糗态，打架还分心不靠谱，结果为人居然还这么贱！！
林辣忍无可忍，他起身拿着棒球棍。
斯凛洋洋得意坐在位置上，拿出视频搁在他面前，里面播放着一帧一帧，他手上的“作案工具”的连续画面，让他浑身气得发抖又下不了手。
自己不占上风，万一下手处罚更重怎么办。
“啧…找别人不行吗，我告诉你我就是个小客服，嘴皮子毒得很，如果我当你助手，别想着我会说好话。”
“你处理恶魔表现十分出色，跟你的圣光有关系，我看中的是你的圣光。”
他大方展示自己脖颈上的黑线，林辣看到黑线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黑气，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时机重现。
“这是我的旧伤…你的圣光对我很有用，我的旧伤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林辣偏头嗤笑出声，撑着下巴看着门口，根本不当回事：“咋？用这种理由骗我？你觉得我会相信？谁知道你这是不是海马体纹身啊。”
“不相信？”斯凛嗤笑一声，忽然抓住林辣的手腕，将他的掌心直接按在自己脖颈狰狞的黑线上！
刹那间，林辣仿佛看到一幅幻象，狰狞的黑色藤蔓冲天而起，把四周的房屋瞬间撕裂。
而罪魁祸首，是躺在藤蔓中心的斯凛。
林辣猛地抽回手，脸色发白。
那幻象中的可怖力量太过真实。
“现在信了？”斯凛松了松衣领，声音沙哑，“这玩意下次发作，如果旁边没人，就是那个下场。”
“所以…”斯凛话锋一转，语气淡然，“根据这张照片附加一条，我们需要同居。”
嗯…嗯？同…同居？？！
林辣瞪大眼睛瞪着他，圆眼皱起来的样子，格外像河豚。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提同居？？”
“你现在又是录像威胁，又是给我展示了诡异画面，现在又是同居提议，你是变态吗？！”
斯凛勾唇假笑起来，他捏住眼镜一角，粗眉压眼的凛冽韵味审视着林辣的反应。
他没直接回应，甚至提了个更过分的要求：“同居的话，我需要你24小时紧急待命，随叫随到，可以给你加钱。”
哦，意思就是睡觉上厕所也不安稳呗。
“哈？”林辣偏过头冷笑。
不，应该是气笑了。
谁家好人一来就要求同居？长得倒是挺斯文结果就是个败类！
“我草了！管你什么病，你是把当我是三流小说里的傻白甜吗？！”
他举起棒球棍准备挥过去。
下一秒手机不合时宜地弹出—
【天使居所房贷再次提醒您，明日即将扣款，您的余额不足，请及时充值。】
他瞬间蔫了。
靠。
…是天要亡我，我不得不亡。
“行！一个月两万包吃包住是吧！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付定金！不然这事没得谈！”
林辣拉不下脸答应，他嘴上吼得凶，心里虚得要命。
他死鸭子嘴硬还是拿出收款码怼上去。
他不会真这么冤大头同意这亏本买卖吧？
结果斯凛从他衣服里掏出手机，嘴角一副胜利者的笑容林辣的手机叮的一声，传来了5000元的进账声音。
“如何？”
“………”
此时此刻，你是我的神！你就是我唯一的老板！
“上车吧。”斯凛打开车门。
“哦。”
林辣的屁股乖乖坐在了斯凛的车上。
他紧盯着手机那可喜可贺的金额，内心一片欢喜又一片屈辱。
就当做他分心后的精神补偿金好了！
想到这内心好多了。
斯凛的房子处于郊区，要去镇里或者城里要开很久的车。
房子通体黑白灰，装修极简，像高级样板房，并且林辣发现附近驻满很奇怪的机器，像驻守保护他家的侍卫，又像监视他家的监控器。
他家门口贴满了月份精确到日的，类似罚单一样的东西，字迹潦草看不清，也很阻碍美观，可斯凛不当一回事。
林辣把手机和男孩塞给他的镜子放在客厅桌上，便马不停蹄地走去浴室，毫不客气地开始洗澡。
斯凛刚坐在沙发上，目光注意到了桌上的镜子。
林辣街头留宿的日子终于结束，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洗过一次热水澡了，他足足给自己搓洗了十次才心满意足地冲洗。
不过没有换洗衣服，他在浴室柜子里掏出一件干净的浴袍便穿上。
“哐当——”
地面上传来明显的震动感，好似一堆东西一下子摔倒在地，客厅传来混乱的声响。
林辣顿感不妙立马打开门：“喂，出什么——”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头皮发麻。
整洁的客厅被黑色藤蔓入侵，狰狞的黑色藤蔓从斯凛倒下的地方疯狂滋长，缠绕住家具，朝着更多的地方攀爬。
还混杂着一股熟悉的，强烈恶魔力量的恶臭——此时浓度更高！
斯凛蜷缩在一堆散落的白色盒子中间，身体剧烈颤抖，脖子上的黑线如同沸腾的血管凸起，源源不断变成实体四处扩张。
斯凛死死扣住地板，指节泛白，眼镜歪到了一边，额角全是冷汗。
“煤球精！”
林辣大步上前，发现这些藤蔓触碰到他时竟然恐慌地后退，又不信邪地合体冲上前，林辣立即支起圣光盾才躲过一次攻击。
那些藤蔓包裹住斯凛的身躯，似乎不愿让林辣靠近。
没想到他发病真的这么危险…
林辣不管三七二十一，解决老板问题是最要紧的事。
他汇聚光芒包裹手掌，一层一层撕开斯凛身上的藤蔓，这些藤蔓力气很大，但是抵挡不住林辣的圣光净化。
刚撕扯下来，那些藤蔓又会缓缓继续缠住斯凛。
“真是麻烦…”林辣一咬牙，猛地扑上去，直接骑跨在斯凛的腰上。
双腿立马被藤蔓裹住，将他和斯凛两人紧紧缠在一起。
林辣猛地用双手按住斯凛脖颈上的病根处！
皮肤相触的瞬间，两人剧烈一颤。
斯凛的皮肤十分滚烫，活物在手心蠕动的感觉让林辣很不好受。
斯凛似乎感觉到真正的解药，双手突然使劲握住林辣的腰身，布料被攥得极紧，一股庞大而阴冷的吸力，疯狂拉扯林辣身上为数不多的圣光！
“我靠…你能不能轻点吸，本来就没多少！”林辣破口大骂，但手心的圣光毫无保留地从掌心灌入给疯狂汲取的斯凛。
这次的圣光更加深入，斯凛仿佛坠入到一面湖水之中，湖面上是太阳落下的光，透入水中被照得暖暖的，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使他忘却了那糟心的疼痛。
耀眼的金色光芒以两人为中心慢慢弥漫开来，如温暖的火焰燃烧污秽。
随着光芒的持续，狰狞的藤蔓迅速焦黑碎裂，慢慢回缩退化成黑线，躲进了斯凛的衣服里。
斯凛的手从痛苦的钳制，慢慢变成了一种依赖的紧握。
客厅回归到了平静，留下两人温热，交错粗重的呼吸声。
这该死的…把我的圣光都吸走了…真是狮子大口吃的多…
林辣已经虚脱，他可不想瘫在斯凛身上，他用手撑着沙发才勉强支住自己。
斯凛迷糊地睁开眼，发现林辣穿着浴袍坐在他腰上，浴袍被方才的状况弄得松散，浴室出来而湿漉漉的红发，干净的沐浴气味幻使他记忆里狼狈的林辣洗刷掉。
因脱力而微张的嘴唇，那双总是跃动着狠劲火焰的眼睛，此刻居然有点懵…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挺好看的…
斯凛的视线往下移，落在林辣露出的锁骨上，发现自己的双手仍紧紧抓住他的浴袍，那里棉绸的温热感还在手心…
“再看一下试试呢？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给钱！不然下次没得救！”林辣一把拉紧浴袍，双手抱胸偏过脸，一副抱怨要用钱哄的样子。
斯凛不给面子直接把林辣推到一边沙发去，林辣响起一声我去。
他沉默地坐起身，慢条斯理抹去下巴的汗水，摸索着找到掉落在地的眼镜戴上，恢复到了以往的冷冰冰的状态。
他看了一眼脸色很黑的林辣，拿出手机进行了转账。
林辣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假装不在意地查看手机，结果还是很在意的。
一万？！给了我一万？！
“咳咳，那什么…下次出事麻烦早点说。”
“那个镜子…”
林辣一愣。
“你从哪来的。”
林辣顺着斯凛的视线看到桌子上的镜子，那个镜子通体天蓝色，背部还有一个奥特曼的图案，小孩子应该会喜欢的风格。
林辣拿起镜子仔细看了起来，可是除了自己的脸，什么异常都没有。
“小男孩给的，怎么了？”
斯凛蹲下身去收拾地上散落的白色盒子，他沉思着，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忘了…你不可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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