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颐善闻言抬眸,深褐色的瞳孔盛满困惑。桃花眼眨了眨:“你的反馈我收到了,不过这就是我自然的样子。你不喜欢吗?”
不等鴌弦宇回复,那双含情勾人魂魄的眼睛转瞬弥漫上一层冰冷的薄雾,表情冷淡毫不在意道:“你不喜欢的话,那可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乌黑的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从他指尖溜走,毫无留恋。
鴌弦宇压下心中泛起的一丝波澜,冷笑了一下,指着坐在姜颐善后面的一个女生:“起来,你去我的座位。”
女生紧张又利索的收拾好东西,从座位上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讨好的用纸巾擦干净座椅,生怕惹了这位塔尖太子爷不愉快。
鴌弦宇伸直了长腿踩在前面座椅的横梁上,无聊的转着桌子上的碳素笔,在教室里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
看到黑板上的票数后,他嗤笑出声:“白洲泰,你真是个废物啊!”
白洲泰低头擦拭着眼镜,刚才打斗之中,眼镜飞出去,其中一只镜片破碎。
裂痕上尖锐的棱角把他的手指划破,他执拗的擦着眼镜,反问:“鴌弦宇,你会把你那票投给我吗?”
“当然——”声音恶劣的拉长,“不会了,我为什么要投给一个背叛A级生的败类?”
金敏书低头看着书,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前面那个桀骜不驯的背影。
她内心的期待与雀跃在听到对方说弃票的时候,死在了幻想的萌芽阶段。
任课老师自然不能强迫鴌弦宇参与投票,他把其他竞选人的名字擦掉,宣布:“接下来的一个月,由白洲泰同学和金敏书同学共同担任1班的班长,下个月在两位之中产生最终的班长人选。”
李俊书挑衅地吹着口哨,经过白洲泰旁边时大力鼓掌,阴阳怪气道:“恭喜啊!即便是班长之一,也算是班长了吧。如果今天不敢回家的话,放学找我吧。”
白洲泰没有吭声,冷汗不知何时浸透了西服里的衬衫,他神情有些恍惚,麻木的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
天空淅沥沥的下着毛毛细雨,温度一下骤降到零下,潮气混合着灰尘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放学的学生们打着伞三五成群,结伴走出校园。
姜颐善没有带伞,她拎着包站在亭子下避雨,正聚精会神的低头玩着手机。
飞溅的雨水带着泥渍甩在玛丽珍皮鞋上,尹在砚看着鞋子上的泥点,左手按在口袋中的湿巾磨挲着。
他的视线隐晦的落在少女的脖颈上,细嫩的脖颈似天鹅。从锁骨处到耳下,清晰的美人筋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占有欲和摧毁美好事物的邪恶念头。
少女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都会有数不尽的人趋之若鹜的为她奉出一切,获取她的芳心。
她看似和其他的A级生不同,不管面对谁,脸上总有浅浅的笑意。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平等的对待众生万物,除了他。
要是没有发现她温柔表象下的高高在上就好了,这样他还能继续把少女奉若神明,会克制住那些想要神明跌落神坛的淤泥般的心思。
尹在砚从口袋里拿出湿巾,递到少女的面前:“姜颐善,你的鞋子脏了。”
姜颐善给朴司机发了信息让他来接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语气玩味:“尹在砚,你很想给我擦鞋子吗?”
尹在砚瞳孔紧缩了一瞬,神情微怔。他听出姜颐善话语中的讥讽,按理来说他应该掉头就走,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蹲下。
他撕开湿巾的包装袋,仔细的擦拭着她的鞋子,污渍让他仔仔细细的擦的干干净净。
少女的脚踝有一种骨感的脆弱,过于白皙肌肤上若隐若现着淡蓝色的血管。
尹在砚看的很认真,鼻尖冒出细密的小汗珠。他睫毛轻眨,站起身的时候声音已经沙哑:“擦干净了。”
姜颐善笑了,对他身体的反应一清二楚。她垂眸遮住眼中的恨意,声音温柔似水:“满足了就滚吧,下贱的男人。”
她从亭子离开,冲着从校门口开进来的黑色汽车招手。朴司机打着透明雨伞,急匆匆跑过来,用整个雨伞遮挡住她的身体。
车门打开,姜颐善把手提包放在一边,准备系上安全带的手顿住。车内弥漫着一股难闻令人窒息的味道,是潮气混合汗液的抹布味道。
见她打开车窗,朴司机扭头提醒道:“二小姐,还是把车窗关上吧。雨水飘进来会把真皮座椅泡坏的……”
“气味很难闻。”姜颐善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柠檬水,用吸管小口喝着,“朴司机,姜家没有穷到只能用一把伞的程度。如果是姜颐仁在车上,朴司机该怎么办呢?”
朴司机准备踩油门的姿势僵住,意识到少女再温和也是财阀千金。于是神色愈加恭敬,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再掉以轻心。
他赶忙降下遮挡,抱歉道:“对不起,是我没有想到。下次不会这样莽撞了,谢谢二小姐的提醒。
汽车从尹在砚面前疾驰离开,溅起的雨水把他的整个裤子浇了个透。一张笑脸从他眼前划过,湿透的布料紧贴皮肤,寒意刺骨。
他再次蹲下身子,将地上遗落的水钻发夹捡起,用纸巾包好,放进了上衣口袋中。
这一切都落在不远处的李俊书眼里,他神情凶狠,把手里的雨伞扔进雨中,泄愤似的用力踩了几脚之后这才坐进车里离开。
雨水啪嗒啪嗒掉在淡粉色的雨伞的商标上,几处伞骨已经翻折损坏。
一只小麦色裹着绷带的手从地上将它捡起来,金敏书开心的笑了,这是今天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
她不用淋着雨回家,校服也不用打湿了。
她撑开雨伞,将伞骨用力扳正。略微畸形的雨伞组成一块小小的避风港,把风雨都遮挡在了外面。
雨仍然持续下着,绵绵不绝。
黑色汽车在盘旋的山道上匀速前行着,转过两个弯。不远处有灯光亮着,白色高大的镂空铁门徐徐打开。
姜家的别墅建在1区靠近中心,但是又不至于吵闹的安静街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有政客、明星、富商。
这块地皮由GeTTing财团旗下的房地产建造公司拍下承建,姜家因和GeTTing财团来往密切的关系,毫不费力的选到了最好地段。
姜颐善的祖父姜老会长和GeTTing财团鴌老会长在一次登山活动中结识,在一次意外中,鴌老会长在酒会突发疾病倒地不起,幸得姜老会长抢救及时,这才让鴌老会长避免中风猝死。
至此以后,两家的友谊加深,来往更加密切。
在鴌老会长的支持下,原本只是一家普通医院院长的姜老会长,在H国开起了大型连锁医院。
姜氏医疗在两代人的努力下,遍地开花。涉足产业涵盖制造业、医疗器械业、基因编辑等,在医疗行业有着举重若轻的龙头地位。
因着鴌老会长的关系,姜氏医疗和政客一直保持着私下交易,为GeTTing财团输送利益。
可以说没有鴌老会长提供的资金保障,就没有姜家如日中天的发展。姜老会长把公司交给女婿后,就由姜颐善的父亲接任和GeTTing财团的合作。
姜父是普通人家出身,在校园时期和姜母相知相恋。当初为了进入姜家,姜父放低姿态,卑躬屈膝的伺候姜老会长。
为了成全姜母这唯一的女儿,姜老会长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姜父的身份。为了防止家产易主,他逼迫姜父签下了婚前协议。
姜父努力多年,在姜家站稳了脚跟。他想风光跻身上流社会大展风采,却没有人肯给这份脸面。
不知不觉间,姜家和GeTTing财团平等的合作关系降级成为单方面的讨好。姜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旦姜老会长离世,恐怕这段关系就无法维持下去了。
朴司机停稳车子,为姜颐善打开车门。
佣人站在两侧等待着随时为她服务,她抬脚让佣人换上拖鞋,接过一杯祛寒的生姜水一饮而尽。“告诉父亲母亲,我洗澡了再下来吃饭。”
“是,二小姐。”
姜颐善的房间在四楼,离姜父姜母卧室很远。
浴缸里是佣人已经放好的热水,她脱下衣服,躺在靠背上。循环加热的水浪按摩着四肢,像母亲的子宫一般温暖,她闭着眼睛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随便挑选了一个浴球丢进去,大量丰富绵密的泡沫将她包裹住,香气扑鼻。
姜颐善单手打开折叠手机,点开相机前置,调整好角度后拍下一张照片发送过去。
她洗完澡下楼的时候,姜父姜母已经吃完晚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颐善啊,快过来坐到爸爸旁边。”
姜父相貌儒雅英俊,眼角的细纹只增加了他的魅力。即便是在家,他也随时保持着着装的得体,力求一举一动皆是高贵典雅。
有时候相比于大名鼎鼎的集团会长,姜颐善更觉得他像一个任劳任怨还满盘皆输的老管家。
明明姜父为姜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白手套,到最后姜老会长和姜母仍然在关键地方时时刻刻的提防着他。
想到这里,她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颐善是在学校碰到什么开心的事吗?”姜父好奇的看着她。
姜母端着咖啡,手指捏着搅拌匙在杯壁不停旋转。她穿着真丝荡领长裙,浅棕色的大波浪盘在左侧,取出其中一缕垂在胸口,整体是法式风格的优雅。
她面无表情,语气严厉的打断父女二人的对话:“这么晚才回来!你到底怎么做妹妹的,你姐姐受伤了你知不知道。”
姜颐善从姜父旁边站起身,适时的露出焦急的表情:“父亲,姐姐怎么了?今天姐姐参加完开学典礼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离开学校和朋友出玩了。”
“哎呀,这怎么能怪颐善。颐仁那丫头不是说了是不小心弄的么,你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问颐善。颐善也是我们的孩子啊。”姜父不赞同的看着妻子,拍了拍姜颐善的手以示安抚,“颐善啊,还没有吃晚餐吧。先去吃晚饭吧。”
“是,父亲。”
姜母闻言把咖啡重重放在桌子上,不悦的盯着姜颐善的脸,满脸探究:“不准走!颐仁说了,她耳朵上的伤是你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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