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白桑宁回到宿舍后,沈淮景便驱车离开上禾溜达到附近的高架桥。
当时已经十点多了,宽阔的马路上来往车辆并不是很多,他也不管明天会不会收到罚单,就那么大剌剌地停在马路边。
降下车窗,微凉的晚风徐徐吹进来,沈淮景左胳膊肘随意地支在车窗边,右手指间夹着点燃的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键盘,动作间,零星的烟灰落下。
沈淮景撑着下颔,无聊地发着呆。
好无聊啊…
为什么那么无聊?
他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近两年才终于明白——当一个人物质丰盈后,金钱就再也无法满足他日益膨胀的**,并且伴随着物欲需求的降低,他突然就感觉周围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大多时候,迷茫和空虚几乎占据了他的每个夜晚,睡眠质量下降,导致他对所有事物都感到了一种厌倦,有时候甚至还觉得,好像人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You will always be mine….”
连接车载的蓝牙铃声响起后,沈淮景便把烟灭了,然后从中央扶手箱的凹槽里拿出耳机戴上,触屏接通电话。
“喂沈少。”
“有屁快放。”
来电人是纪风。听到沈淮景不善的口气,他也不惯着回怼:“吃炸药了啊你?”
“没事我挂了。”
“诶诶诶别啊,有话好好说嘛…”
沈淮景感到不耐:“快说。”
纪风也不废话,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他现在在哪在干什么以及需要沈淮景做什么,“我们几个和赵海龙那帮人约了飙车,时间定在今晚十一点半,你过来给我助个阵行不?”
“位置发我。”沈淮景言简意赅。
“你答应了?!”
纪风震惊,语气听起来既惊讶又感动的,“兄弟,你今晚不是和你那小白花在一起吗?要是我中途叫你出去会不会打扰到你那啥了…”
沈淮景:“黄了,没戏。”
“黄了?!”纪风反应比他当事人还激动,像是在义愤填膺,狠狠地为他“打抱不平”:“不是,这女的怎么这么装啊,都答应你出去了还在那立贞节牌坊,无语,哥们你听我一句劝,这前凸后翘的美女满大街都是,你想要什么类型的我都能给你找,那叫白…白什么来着?”
“白桑宁。”
“噢白桑宁,她算个什么东西。”
沈淮景笑了下:“行了,骂够没?”
“骂够了。”纪风顿了下,而后问,“所以怎么说?”
沈淮景唔了一声,仍旧笑着说:“只是今晚黄而已,不用那么激动。”
纪风:“…..你耍老子呢?”
沈淮景轻笑:“她见识过金钱堆积出来的繁华后,很难不会陷进去。”
纪风想了几秒:“所以你是要等她主动来找你?”
沈淮景默认。
纪风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感慨:“真有你的。”
“行了少废话,地址发我。”
“微信我早发了,是你自己不看,怪我咯?”
回应纪风的是一阵嘟嘟嘟声。
纪风:“……”
申城临江大道隧道还未正式通车,这里路面宽,没有车流量,堪称二代子弟和土豪们的飙车胜地,所以纪风等人很喜欢在群里摇人,然后三更半夜聚集在这里飙车。
主干道上,以纪风和赵海龙为首的两帮人聚集了30多台跑车,有科尼塞克Agera R、兰博基尼埃文塔多SVJ、迈凯轮MP4这些外形炫丽的跑车,也有改装过的宝马X6M、X5M、M3,小钢炮高尔夫R/GTI等等超跑。
沈淮景没有换车,依旧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迈凯轮720S,湖蓝色金属光泽,一出场就引起不小的轰动。
“沈少!”
“沈少来了啊!”
“诶,这妞不是上次那个吗?沈少你还没换啊?”
跑车停好位置后,众人一拥上前同驾驶座上的沈淮景打招呼。
“对了淮景,纪风他有没有跟你说今晚的赌注是什么?”其中一人忽然道。
沈淮景挂档,熄火,从凹槽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姿态漫不经心中透着些许慵懒,他望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隧道,眼神没有丝毫波澜,“没说。赌什么了?”
说话的人叫周赫禹,周家的二少爷,顶上有一个大了五岁的亲哥哥继承家业,所以负担不是很重,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躺在床上数卡里余额后面有多少个零,妥妥一个纨绔子弟。
周赫禹凑近了一些,贴在他耳朵边,悄声说:“赌女人。你还记得纪风前阵子找的那个潇潇吗?据说在此之前赵海龙追了她有小半年了,结果人一直吊着他不说,还转头就跟纪风好上了,赵海龙气得不轻,扬言这次一定要让纪风付出代价。”
“呵。”
沈淮景从喉咙里滚出这一单音词后,坐在副驾驶位的女伴很识趣地拿着打火机倾身过来给沈淮景点烟。沈淮景略微侧头,车光灯下那泛着冷光的蓝色耳钉禁欲又性感,连带着垂下的碎发落在眼角眉梢都有种说不出的帅气。
沈淮景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时随口损了一句,“就他俩那德性,被女人玩了都不知道。”
“就是。”周赫禹附和一句后,说:“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挺重要的。”
“什么事?”
“就F1决赛的最终举办地点定在了上海,这事你知道吧?”
“嗯,说重点。”
周赫禹也不绕弯子,直言道:“到时候京都那边要来人,都是重量级人物,咱要是能过去在人家面前刷个脸什么的,也不白浪费这次机会。”
F1是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的简称,通常是由国际汽车运动联合会(FIA)举办的最高等级的年度系列场地赛车比赛。不仅如此,它还是当今世界最高水平的赛车比赛,与奥运会、世界杯足球赛并称为“世界三大体育盛事”。
这赛事每年都有,从上世纪到现在,欧洲是举办F1比赛最多的地区,北美洲紧随其后,而亚太地区是举办次数最少的,仅有三次。
国内在此之前没有举办过F1的经验,所以在抢到这次总决赛的主办权后,上头便十分看重这次的锦标赛,很早就紧锣密鼓地安排底下人工作,严格确保本次赛事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至于京都那边要派人过来,沈淮景并不意外,毕竟锦标赛有一大半的赞助都来自京都的富家子弟。
打个比方,如果说申城是销金窟,那么京都就是藏龙卧虎之地,而在圈子里,富人基本都是不显山不露水,有的出门A5,背后资本却不计其数。
像沈淮景这种家世,在申城尚可以横行霸道,但如果放到京都那群世家公子面前,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你俩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纪风从身后揽过周赫禹的肩膀,目光却看向坐在车里抽烟的沈淮景,问道。
“哪背着你,就F1的事。”周赫禹回道,“我和淮景都想去那认识几个朋友。”
沈淮景吞云吐雾,不置可否。
“哦那个啊…”纪风不像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往心里去,因为纪家早些年就是从京都迁过来的,家里多少沾亲带故,背景自然会比他们这些土生土长在申城的富家子弟要强一些。“小事,到时候你们跟着我就行。”
周赫禹乐见其成,扬着笑脸奉承了纪风几句,“还是纪哥人脉广,我们跟着你都沾光了。”
“行了行了,你过去吧,我跟淮景聊几句。”纪风催赶道。
周赫禹很识趣地应道:“得咧。”
等周赫禹离开,纪风才把手搭在沈淮景车窗上,“说吧,想我给你牵谁的线?”
沈淮景眯着眼睛:“不急。”
纪风点了下头:“行,你想好了再跟我说。”他顿了下,又道:“兄弟,我说句实话,你那个哥真不是吃素的,你要是想分沈家一块羹就趁早作打算,至少快你哥一步也行。”
沈淮景没有立刻作出反应,而是侧头看了眼故作走神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女伴,“你先下去玩,我等一会再找你。”
女伴听话离去。
等四下无人后,沈淮景才道:“你说的我都清楚,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说着,沈淮景唇角勾出一个不知是自嘲还是玩味的弧度,“毕竟在我爹看来,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纪风有些好笑:“得了吧,你说这话骗骗别人还行,我跟你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
当年随随便便就考到年级第一的到底是谁啊?
沈淮景掀起眼,声音有些淡:“你当然不知道,我现在可是连最基本的高数都不会做,你让我去跟沈括那个从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抢家产,闹呢?”
纪风忽然想起当年发生的事,再看沈淮景现在一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要是哪天你真被沈括赶出家门流露街头,你就来找我,兄弟不会不管你的。”
沈淮景气笑了:“滚,哪有你这么咒人的?”
纪风哈哈大笑:“我说真的,万一哪天你被扫地出门,我绝对不会落井下石的。”
沈淮景刚想拿烟扔人,贺庭阆的声音就从他们背后传来。
“你俩搁这干嘛呢?我们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俩了!”
沈淮景看向来人,收起了要跟纪风大打一架的冲动,回道:“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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