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妮，关于你和杨益迦的事，我保证以后我绝不置喙，我保证我连半个字、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再说！你们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天生一对！我祝福你们！我以后除了祝福我再说别的，我就天打雷劈五马分尸！”
“欢欣，我看你是嫉妒我吧？你之前交过的那些男朋友虽然很有钱、家庭实力雄厚，但却个个都是个生活的低能儿，连个挂面都不会煮、连个裤衩子都洗不干净，组装个柜子都没有耐心……你看杨益迦脑袋瓜儿聪明、手巧还勤快，你是心里不平衡，所以才那么贬低他和他家吧！”
“好，玛妮，你怎么认为都对，反正我发誓我这辈子不会再对你的感情发表半个字的意见！这样你可以不计前嫌原谅我了吗？”
玛妮是真生了欢欣的气，不管对方如何道歉解释，她都黑着脸，不再回应她说的任何一个字，再不理她！她一天都不想再看到这个曾经亲如手足的好姐妹了，趁欢欣不在时，她招呼不打就搬离了合租屋，去和杨益迦住在了一起。
一年后，玛妮和杨益迦举行了婚礼，她没有邀请欢欣，彼时，她依然介意欢欣说过的话，搬离合租屋后，她拉黑了她，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欢欣尝试通过共同的好友联系过她，但她完全不搭理。
婚后的生活是快乐的。玛妮和杨益迦挣得不多，一直住着出租屋，不过只要从不为前途做长远的考虑，便不会有任何的烦恼。两人业余生活的全部主题是享受生活、孝敬父母。只因婆婆和杨益迦视频通话的时候说了一句“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却从没去过。”玛妮便上心了，想帮公婆实现愿望，她的热情比杨益迦还高涨。
晚上，杨益迦淋浴结束，身上裹着浴巾，径直走向床边正看手机的玛妮，从后环抱住她，手从她的睡衣领口长驱直入，启动了深入交流的前奏。
“老公，我有个想法，我先跟你说一下。”杨益迦的手被玛妮抓住了，阻碍了他下一步的动作。“老婆，有啥事咱等完事了再说，现在啥事都没有我的事重要！不许你打断！”
玛妮还要说，杨益迦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用嘴含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来。身体各处传来的快感很快就湮没了她的表达**。当两股热乎乎的湍流撞击到一起，新的快感传遍全身又迅速消逝在神经末梢后，两人满足而疲惫地舒了一口气。玛妮躺在丈夫的臂弯里，杨益迦双眼微闭，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玛妮耐心地等着他回到现实里。
过了一会儿，他把她又往怀里紧揽了一下，两个人变成一个人的尺寸，他的唇吸在她的唇上，“宝贝老婆，我的事暂且告一段落，现在轮你说你的事了。”
“老公，我感觉你爸妈挺想来北京转转的，你妈今天晚上提起你们村二棒妈上北京的事儿，你爸说他老在手机上刷到**，咱们把他们二老接来耍耍吧！”
杨益迦顿了一下：“咱们现在挣得不多，存款也没多少，等积蓄再多点儿了再接他们过来看吧！反正**每天都在那儿，又不会跑，晚看几年也没关系！”
“你这是亲儿子说的话吗？你这儿子都没我这个儿媳妇儿贴心。早看几年和晚看几年能一样吗？他们现在身体健康，腿脚还利索，能吃能动的，现在出来玩是最好的。正好你这段时间工作也不忙，可以调休年假，你就把他们接过来吧，花不了几个钱的，再说花完了可以再挣，孝顺父母要趁早，不能等！人常说，再穷不能穷教育，我觉得，再省不能省父母，等把你爸妈接来了，好好带他们享受享受，该吃吃该喝喝该逛逛该花花，在父母身上就不用节省了，他们自己本身就节省了一辈子，舍不得吃好的，咱们带他们来首都好好体验一把，帮他们弥补弥补遗憾。等送他们回老家了，咱俩再节省，把给他们花的钱再省吃俭用省回来！”
“老婆，你咋这么好呢？你还真是比我这个亲生儿子都孝顺！我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才娶到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媳妇儿！行，那等把我爸妈服务伺候好了，把你爸妈也接过来玩一圈。带着四位老人旅游，算是咱俩今年的一个目标了！”
两人在北京租的是一个二十平米的单间，屋里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生活用品。他们租住的是二楼，这一层有十几个房间，大小都差不多，都是租给北漂居住的。正好有一个住户搬走了，空出一个房间，他们立马和租房公司签了短租协议租了下来，简单置办了一点被褥，准备让父母来了就住那一间。
一切安顿就绪，杨益迦跟单位协调好了调休，租了一辆车，回老家把父母接到了北京。儿子儿媳当导游，带着两位老人把北京最著名的景点都逛了一圈。两位老人倒是不扫兴，该吃吃该喝喝，儿媳给点啥就吃啥，也不嫌贵也不表现出心疼钱，北京烤鸭、北京炸酱面、驴打滚儿等标志性小吃都品尝了一番，文创冰淇淋、奶茶等年轻人时兴吃的玩意儿也都尝了一遍。每次玛妮给公婆买小吃的时候，杨益迦都会扯住她衣角悄悄阻拦。“老婆，咱这刚吃完饭，又买什么小吃啊？这文创冰淇淋，35元一个多贵啊！别买了！”“哎呀！你爸妈没见过也没吃过，好容易来一趟，给他们尝尝！咱俩不吃，只给你爸妈买！”“别买了！不划算！他们真的用不着吃这种洋玩意儿，又不是小孩子！赶啥新潮流！””哎呀！就给他们尝一尝嘛！花我的钱！你就别管啦！这种超一线城市里的新事物，都让他们体验体验，过几天好回村里吹牛逼去！要不然拿什么跟村里人炫耀！”“呦呵！我老婆给我爸妈花钱真是大方！你说咱俩平常那么省，节衣缩食的，牙缝里剔出点肉，都能再炒一个菜。以咱俩窘迫的经济条件，有那经济实力给他们撑面子吗？你犯得着吗你！你这纯粹是瘦驴拉硬屎——强撑?！”
婆婆、公公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文创冰棍儿吃着，问儿子儿媳：“你们俩不吃啊？”
杨益迦还在心疼钱，他想实话实说，告诉父母那冰棍儿太贵了，四根得要140块，所以自己就不吃了。玛妮赶紧拦下他的话，“噢，妈，我们吃过好几次了，这会儿不太想吃！等想吃了再买！”事实上，小两口哪里舍得吃那么贵的冰棍儿，他们只买过一次，还只买了一根，两人分着吃。玛妮在景区要给公婆买奶茶、披萨、汉堡、薯条的时候，杨益迦也说没必要，“那些东西不健康，还死贵死贵的。你要是想让我爸妈尝尝，等回家了，我给他们做。”“那能一样吗？味道都不一样的！而且在景区吃和在家里吃，心情都不一样的。”“唉！老婆，别再叫花子摆阔——穷大方了，照你这么个花法，咱俩的钱就像米缸的米，很快就见底了！”“我对你父母慷慨，难道不好啊！你这当儿子的，对自己父母怎么这么抠！”“不是抠，是要量力而行！你给他们买那些，他们吃了能长生不老吗？吃的时候再香再美，吃进肚子里，最后还不是都变成屎了！干嘛为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把自己整的弹尽粮绝，让未来的生活无以为继呢！真的，想哄老人开心，等咱以后成了富豪，钱想给他们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没意见，但现在咱经济紧张，只要老人能吃饱穿暖不饿肚子，咱就算是孝顺了！真没必要麻雀下鹅蛋——硬逞能?！”
在首都，老人精气神都添了几分，走路气宇轩昂的，一整天从早逛到晚，都不觉得累。等把心仪的景点儿都逛完了，玛妮又带公婆去商场为他们添置了几身新衣。一切都是她亲自出马。“给我爸妈买衣服，几十元一件，差不多点儿的就行了啊！又不是穿着去上朝，没必要买太好的！”出门前，杨益迦悄悄叮嘱妻子。丈夫一向都舍不得给自个儿花钱，也舍不得给他的父母花钱，这一点她是非常了解的，因此给公婆买任何东西都是她安排，每年春节回老家，年货也都是她置办的，丰盛充足，两个月都吃不完。
两位老人又在出租房歇息了两天，这才由杨益迦开车送回老家。
杨益迦一估算，父母来京的这二十多天，所有花销竟有九千多块，一向节省的他顿时有点心疼。“我活到这么大，可从没这么奢侈过啊！我看你给我爸妈花钱真舍得啊！我看着都心疼！”
“哎呀！老公，你你就别纠结了！咱们现在没孩子，挣钱的意义，就是给父母花，让他们过上体面的生活，挣钱的意义就是享受，再说钱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咱俩好好努力，等几年后回过头来再看这几千块就是毛毛雨了。”
“唉！随你吧！反正你主意大，我拦不住你，也说服不了你。到你自个儿用钱的时候，发现没钱了，可别哭！”
“我才不会哭呢！我这么年轻，我怕啥！以后挣钱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俩好好奋斗，争取每两三年甚至每年都带他们出来玩一回。”
到了八月份，杨益迦又租车回了一趟老家，把岳父岳母也接来了。他们又是提前租了一个可以短租的房间，好让老人居住。玛妮的父母此前来过几次北京，对于故宫**颐和园等热门景点已经没啥兴趣了，于是杨益迦或周末或工作日请假租了车带着他们去密云、房山等郊区游山玩水。爸只是随便提了一句“没见过海”，玛妮便又记在心头了，她调休了年假，载着父母一路驱车游玩了秦皇岛、北戴河，品了海鲜、看了海上日出、踏了浪，吃喝玩乐都特别尽兴。
回程的路上，杨益迦开着车，有一个骚扰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他顺手挂掉了，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期，他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低声嘟囔：“噢，今天又到一号了，又该给我妈打钱了。”
玛妮急忙咳嗽几声，示意杨益迦别再说了。
结果妈还是来了兴趣：“给你妈打钱，打啥钱？”
玛妮咳嗽的频率和声音都提高了，试图阻止杨益迦暴露小家庭的**。
妈扯过玛妮的袖子，在她的胳膊上捶了两下，“你个死妮子，我就问问，你连你亲妈都瞒啊？有啥不能告诉我的！”
玛妮只好说道：“哎呀，也没啥好保密的，就是益迦他爸妈辛苦半辈子了，如今两儿子也都娶了媳妇了，家里也没啥负担了，他爸妈就想好好休息休息，享受享受生活，所以从去年开始就不种地了，也不找活儿干了，就没啥收入了，所以他们姐弟三个，每人每个月给他父母转500块钱，作为老人的生活基金。”
妈听了什么话都没说，拉着脸，明显看着是不高兴。
到了服务区，小两口给老人找了个座位，给他们点了些吃的。杨益迦后背和腰疼，想好好歇几分钟，便从后备箱取来垫子，找了个利索的地方铺好了躺下了。玛妮去洗手间方便去了。等玛妮回来走近时，听到妈愤怒地说：“噢，每个月给他父母五百块，怎么不给咱们呀？咱们俩不也好几年没种地好几年没收入了吗？光怕他那边父母吃不好喝不好，也不想想自己的父母没有经济来源每天吃啥喝啥，有钱花吗？就不怕咱俩生活不下去，就不怕咱俩饿死渴死啊！”
爸叹了一口气：“唉！我就说养闺女是白养吧？辛辛苦苦把她养大，挣了钱去给别人花去了。连自己父母都不考虑，去养活别人了！自己父母都不心疼，去心疼别人的父母！白供她上大学了！连别人家不上学的女儿都不如！”
看到玛妮过来了，妈闭上了嘴，把不悦挂在脸上。爸背对着玛妮，继续毫无避讳地说：“你一会儿跟她说说这事，不能光孝顺别人父母不孝顺自己父母啊！”
玛妮走上前，“爸、妈，你们怎么能那么说呢！我孝顺不孝顺你们，你们心里不清楚吗？我不孝顺你们，我会和杨益迦请了假累死累活地带你们出来玩啊！”
爸瞪着眼说：“谁知道你孝顺不孝顺？你孝顺不孝顺，那得问你自己。再说，谁稀罕你带着我们出来玩啊！有啥好玩的？那不都跟电视上演的一模一样吗？还不如电视上演的好看呢！人挤人，走断腿，累死人，还不如直接多给我们点儿钱呢！”
“爸，您这么说话，违不违心？我每次回老家看您，您总旁敲侧击地当着我的面说‘哎哟，电视上演的那三峡大坝多壮观啊，要是啥时候能去亲眼看看那大坝就好了！’哎呦，电视上老看到那黄果树瀑布，要是死之前能亲眼看看，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来！’‘哎呦，看了好几遍《乔家大院》的电视剧了，要是能去看看真实的乔家大院就没有遗憾了……’ 好，现在我耗费着巨大的时间、精力、金钱，带你们出来玩，你们却说这种话！”
妈接过话：“玩是玩好了！那也不如手里有几个钱好！妮子，我和你爸也好几年没有收入了！这几年我们也没种地，以前卖粮食攒的那点儿钱早就快花完了，我和你爸一年四季连个水果都不舍得买着吃。我俩不管病得多重都硬扛着，没钱上医院。你爸穿的那几条二股筋背心，都磨得发白发透了，也不舍得买条新的……你说我们也是农村老人，没有收入，没有存款，也没有退休金，这以后的生活怎么维持呢？”
“妈，你这是看杨益迦每个月给他爸妈五百块，你们心里不平衡了，也想跟我们要钱了。行，等你们没钱了，我和我姐我弟商量商量，我们每个人每个月也给你们五百。”
“我们现在就没钱了！现在就没得花了！”爸将脑袋扭向一边，从鼻孔伸出的鼻毛以极快的频率摇曳着，证明他正在气头上。
“爸、妈，我这两个月带着我公公婆婆，带着你们，到处玩，早超支了，这马上又得交房租了，这个月真没钱了，这样吧……下个月……下个月我给你们五百！”玛妮艰难地做着这个决定。杨益迦月薪一万多，她收入不稳定，多数时候月薪只有六千到八千。一线城市巨大的开销，让他们很难攒下钱，买房更是比梦都遥远的事。当初，每个月给公婆打钱的事，她原本是不同意的，给婆家花钱买东西，她愿意，但是固定每个月都要给钱，她感觉压力还是太大了。但丈夫那边姐弟三人已经商量好了，他不想出尔反尔再反悔，于是玛妮便干脆不管了，她想着只要自己努力奋斗，多挣一些，那些小钱也就没必要计较了。而且她确实很体恤农村的老人，觉得公婆不容易，虽然她嘴上反对，实际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支持，有时，杨益迦忘了打钱的事，她还会提醒他。
“不是下个月，是以后每个月，都给我们五百，两边老人，得公平对待！不能偏颇某一方！”爸提醒道。
玛妮眉头紧蹙着，愁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她同意了，未来的生活势必又要艰难上几分。
“怎么？给你公婆不心疼，给我们就心疼了？好好想想是谁生你养你的！别整天胳膊肘往外拐！”爸挖苦道。
“好！我以后每个月给你们打五百！”说完这句话，玛妮开始朝餐厅外走，她听到父亲在身后故意大声地说：“应该让她把以前的钱也补上，从什么时候给她公婆钱的，就从什么时候补！要不咱老两口就吃亏了！”
出了餐厅，玛妮坐到了餐厅连接地面的台阶上， “给他父母五百，给我父母五百；明天又该交房租了；我欠我朋友的钱，他欠他朋友的钱，到月底都必须还上；早上接到电话，得知他姑姑去世了，需要上礼一千块；这个月中旬，我朋友结婚，需要上礼五百；电动自行车上礼拜彻底坏了，需要再买一辆新的；杨益迦的手机用了快五年了，机子响应太慢，听筒摔坏了，还经常死机，影响业务联系，需要尽快换一台新的……” 她在心里喃喃着，一笔又一笔的支出和花销，喃喃不完，永无尽头。玛妮抬头看看天，阳光热烈，自己却好像被一块积满了雨的云压着。脑海里的账单，哗啦啦地响，像刀片切向她，只觉得喘气越来越困难，她将手按在胸口上，目光呆呆滞滞的，精神萧索，像一片落红，沾满了泥和灰，凄切苍凉。
杨益迦躺着刷了十多分钟短视频，回来了，拉起玛妮的一条胳膊，“老婆，你吃完了？还是没去吃？”
“吃什么啊吃？还哪有钱吃饭啊！我不吃了！”话没说到一半，玛妮就哭了。
“怎么了？宝贝儿？”不知所以然的杨益迦满脑门儿的问号。
“你为什么要提给你爸妈打钱的事啊？现在好了，我爸妈也想要同样的待遇！”玛妮像个炮仗站了起来，“你说咱们压力多大啊，咱俩的大学都是靠贷了四年的助学贷款才读完的，刚毕业那几年忙着挣钱还贷款，好不容易还完了贷款，又该还父母的恩情了，平常给父母买各种保健品、日用品、水果坚果，过年过节还得给父母钱，这倒都是应该的，没成想，如今每个月还得给四个老人发养老金，两个没背景没资源没家境的人活生生成了政府机构，要去管一大摊子人！”
杨益迦不说话，用脚使劲地蹍地上的一个烟头，那烟头不知是谁扔的，他把它蹍得稀碎，凝重的神色像云团一样往脸上堆，越堆越厚，扩散到全脸。 “你看，我就说花钱的时候要省着点儿！你不听！现在发愁了吧？”“我怎么不省了？我从头到脚穿的，哪一件超过一百块了！”“光咱俩省不行，咱俩辛辛苦苦牙缝里省几个钱，最后又全都铺张浪费在老人身上了，管什么用？你看你给你爸妈、给我爸妈花钱的时候，挥金如土！一点儿都不知道节省，咱俩省下的钱最后不都白省了？”“我不是看他们都老了，以后享福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嘛！””没事，孝顺父母是应该的，既然每个月给我爸妈打钱，确实也不应该把你爸妈漏了。”他眉头皱得能夹住菜刀了，嘴上却又故作轻松，“喏，我已经把500块转到你妈微信了，”他让玛妮看他的手机界面，“你妈已经收了，秒收！”
“我突然感觉压力好大啊！本来玩得挺高兴的，我自己原本也雄心壮志的，觉得未来可期。虽然你爸妈我爸妈来的这两个月，每天带着他们吃喝玩乐逛，各种买买买，花了很多钱，但是我觉得只要能让他们高兴，花多少钱都值，花完了咱们还可以去挣！但是刚才我妈要求咱们每个月也给她发生活费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我心情一下变得特别低落，感觉咱们负担太重了，背负的太多了，好日子遥遥无期。”
“这样，你以后别给他们买东西了，只给他们打钱，这样不就一样了嘛！你每个月给各家买的那些东西都不止五百块。这样是不是就感觉没有压力了？”
“我突然有点烦我爸妈，明火执仗地跟我要钱，跟要账似的，语气那么硬，不给他们都不行似的，也不看看我有没有那个能力！”
“不用在意，老小孩儿嘛！人老了就是这样，任性、固执。以后咱们还是该怎么孝顺就怎么孝顺，带老人出来看看转转，只要你别给他们花钱的时候大手大脚不加节制就行。我这几天也想通了，只要你乐意，我就陪着你！”
杨益迦的开导起作用了，玛妮阴转晴。
“老婆，我去给你点碗面吧！听听，你的肚子都饿得开始咕噜咕噜响了。”
“我不吃！咱们开销越来越大了，以后得比以前更加节省了！要不然，一年到头，真的啥都不剩了！我每天把午饭或者晚饭省了，就是省了二十块钱，一个月省下来，就是五六百块，刚好够给我爸妈发养老钱。”
“哎呦，我的天哪！你就别从牙缝里省这点儿钱了，用不着这么精打细算，要想让经济状况得到改观，重要的是创收，开源节流，为啥要把开源放在前面？”
“创收？你说得轻巧，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创收法？不出意外，咱俩的工资短期内都不会涨。拿着个死工资，谈什么创收？既然开源不了，就只有节流这一条路可走了。”
杨益迦执意要去给玛妮买吃的，玛妮严厉拒绝，尽管她饿得浑身发软，连靠墙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一屁股又坐了下去，“坐着吧，省饭！”她竭力把他也拉坐在了地上。
“我的天哪，你真的要这么省钱啊？这何必呢？”
玛妮捂住了丈夫的嘴，“闭嘴！尽量少说话，省饭！你说话做事都要消耗能量，消耗能量就意味着需要补充能量，需要吃饭。所以从现在起，尽量少说话少动，这样才能顺利省下一顿饭钱！”
杨益迦束手就擒地被玛妮控制着，“我渴得不行了，我去喝口水总可以吧？”
“不行，水也花钱，一瓶矿泉水一块呢，喝下去，过一会儿就变成尿了，毫无意义！”
“你这么说，那咱俩不如干脆死了算了！死了就一分不用花了，只要喘着气，就有花销！”
“你这个提议很好，咱俩一死，让四个老人把咱们那点可怜兮兮的财产一继承，也算是尽孝了。”
“你看你这越说越不着调了！一边旅游，一边想着省钱，多拧巴多难受啊！你这样，搞得我心情也很不好！我杨益迦的女人，我难道连顿饭都给她吃不起了吗？这不是打我脸吗？出来玩，什么钱都可以省，但是给我老婆吃饭的钱可不能省！想省钱，等回去了再省！啊！听老公的，别在这儿瞎胡扯了，吃点饭，就继续赶路了！”杨益迦起身又要往餐厅走。
“我真的不吃！我没跟你开玩笑！”玛妮一把将丈夫扯回，喊着说，“我下个毒咒，你要是今天给我买饭吃，一会儿上路了，来个交通事故，就把我撞死！”
“你这说的什么疯话！一碗面20块钱，你的命不值20块钱啊？还把自己的命赌上！吃个饭就差我跪下来求你了！你爱吃不吃吧！”
‘不瞒你说，我真心觉得我的命不值20块钱！从小到大，我们家为了省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上小学时，我妈为了省电费，每天放学后，让我们在院子里写作业，直到天黑透了，趴到书上再也看不到一个字了，才准许我们回屋开灯写字，所以我们姐弟三人小学没毕业就全都戴上眼镜了，相比省下的电费，买眼镜的钱早就是它的几千倍了；上初中时，为了省一块车费，我能背着很重的书包冒着大太阳走15公里，一直从县城的学校走到家；县城商店卖的鼠药比村里小卖部的便宜五毛，我爸为了省那五毛钱，让我骑着自行车，跑到十几公里的县城去买鼠药，结果在我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飞，腿部骨折、满脸流血，当场昏迷，差点连命都没了。发生在我家类似的真实案例数不胜数。你说我的命有多值钱？农村人的命有多值钱？”
“好，你说啥都对！”杨益迦气恼地又到一边刷视频去了。他妥协了，每次出行，他最忌讳听到不吉利的话，玛妮不理智的言辞令他发毛，他再也不提给她买饭的事儿了，两人就一直饿着，渴了喝凉水，饿了啃几口冷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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