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白日的喧嚣渐渐沉淀。
与安欲殊暴走一下午的疲惫还未消散,回到酒吧又马不停蹄地和许顾弦他们忙活了半天。
当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干,花满衣觉得浑身像散了架。只想好好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肌肉。
于是她去厕所把身上的药贴之类撕下。看看镜子,脸上的红肿早没了,只有淤青和嘴边的伤还没好全。身上也差不多。
她认命般叹气,拧了个热毛巾给自己擦拭。
上好药后,她躺回床上,点开手机,清理未读消息。
[世纪难题研究所(5)]:
伊利莎白n世:提前一个月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如何呢[挑眉.jpg]@天下第一
赵潘安: 1
方卡捷琳娜: 1
李世民: 10086
天下第一:可[猫猫点头.jpg]
虽然这次生日只能提前过了,但有朋友在身总归是不错的。
被人在乎的感受让花满衣倍感舒心。
后面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就互道晚安了。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花满衣照常起床洗漱好就自习去了。
写了会,有道物理应该是有些超纲,换了好多方法也没头绪。
花满衣颓然地丢下笔,单手支头很是苦恼。
忽然,她想起许顾弦他们不是说安欲殊物理很好来着吗。于是她决定去求助安欲殊。
她走到安欲殊房门前,敲了敲。
没一会,安欲殊就来给她开门。看她手中的练习册,安欲殊明了。
“进来吧。”
女生的房间很是简单粗暴,和她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一样随意,干净。
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刚好瘫着本物理书。花满衣看了眼,没看懂。
问安欲殊:“这是?”
“物理竞赛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欲殊从刚才开始就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安欲殊坐下来,看着花满衣说:“问题?拿来我看看。”
花满衣忙点点头:“哦,这个。”
安欲殊把那题扫了一遍,就给花满衣讲了起来。
果然很言简意赅,不过都是精华。花满衣如是想。
这题确实超纲了,有些高三的知识点。所以安欲殊顺便给花满衣讲了讲用到的知识点。
花满衣看着台灯的光线勾勒出安欲殊凌厉的侧脸轮廓,在她高挺的鼻梁投下淡淡的阴影,一双凤眼更是亮得惊人。
看着看着,花满衣忽然觉得,那或许并非灯光映照,而是她本身就在发光。
一个人在专注于擅长的领域时,总会自然而然地焕发光彩。
当这份光彩与她天生的耀眼合二为一时,便造就了一种令人心折的存在。
“懂了吗?”
“你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两道话音同时落下。
花满衣将心神从安欲殊脸上收回,回道:“啊,会了的。你讲得很好。”
安欲殊似是没在意她刚才那句话,点点头。
就在花满衣觉得气氛已经冷下来,自己该走了时,安欲殊开口了。
“你很想知道吗?不过和现在很不一样,你看不到了,我也忘了。”
花满衣呆愣地看着安欲殊冰冷艳丽的脸庞,她对现在的安欲殊感到陌生。
她分不清安欲殊说的是和现在的她不一样,还是和现在这个时候的她不一样。
花满衣皱皱秀气的眉,犹豫着开口:“安姐,抱歉。我冒犯到你了。你心情不好的话…”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安慰人她不擅长。而且还是她刚刚触到人霉头的。
安欲殊闭上眼,扶额。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确实是我心情不好的原因。”
花满衣:“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安欲殊闷闷地嗯了声。
等人走了之后,安欲殊烦躁的不行。
不免谴责自己为什么要向别人撒气,自己以前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但又忍不住为自己开脱,怎么她就刚好碰上今天,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吧……
安欲殊轻轻叹了口气想,人估计要被吓到,等会估计就成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了。
果不其然,吃早饭时,花满衣还是和昨天一样跟每个人打了招呼。但状态是肉眼可见的消沉。
夏云柏和俩小孩对视一眼,确认不是她们其中一个惹到人了,又踢踢安欲殊,看人眼里藏不住的烦躁就懂了。
吃完饭后他就拉着夏榭屿二人走了,给安欲殊她们留下独处的时间。
花满衣其实心中也没多伤心,就是有些委屈和自责。
安欲殊心里也挺复杂,一面为等会要见的人而烦躁无措,一面为怎么和花满衣和好而闹心。
结果就是,两个人坐同一张沙发,中间隔了个银河系。
花满衣越想越委屈,她站起身丢句话就想走:“我先上去了。”
安欲殊在花满衣经过面前时拉住她的手说:“对不起,我没想对你发脾气。是我当时没控制住情绪,语气不好。抱歉。”
“嗯,没事的…我知道,我…我就是有点自责……你心情本来就不好,我还乱说话…我……”花满衣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自己,滚滚热泪从脸颊滑落,连带着声音也颤都了起来。
安欲殊起身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又揉揉头,轻声安慰:“那就不哭好吗?小美女就要开开心心的。昂。”
花满衣也有样学样地拍安欲殊的背说:“你也不要为那些让你烦心的事伤神了。大美女更要开开心心的。”
安欲殊松开怀里的人,看人一双红彤彤的桃花眼,如蝶翼般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她用手指划过花满衣的脸蛋,带走上面的湿润。
对她嫣然一笑道:“好啊,现在还气吗?”
花满衣被她这一笑恍了神,没住意人说了什么,等安欲殊再重复一遍,才摸摸通红的耳垂微偏过头回答:“我没气……”
“嗯,那就好。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嗯嗯。”花满衣对她乖乖点头。
安欲殊没忍住,戳戳她的小脸。花满衣如她所愿地撅起嘴,拍她手:“别戳,指甲那么长,痛。”语气里是她没发现的撒娇语气。
安欲殊低头看了看自己闪亮的黑红色美甲,只能无奈地笑了笑,领着人往楼上走去。
期间还在“不知死活”地对花满衣打趣逗乐。
安欲殊回到回到房间后,回想起女孩满脸嗔怒的可爱模样,手抵在唇上闷声笑笑。心中阴云散去大半。
另一边夏云柏房里,夏榭屿和许顾弦两个毫无形象地贴在门上。夏云柏则优雅地坐在床边。
夏云柏:“怎么样?吵架没?”
夏榭屿:“回长官,并无大动静,应该没吵。”
许顾弦竖起食指,示意都安静下来:“嘘,人上来了。”
夏云柏站起来,走到门边:“给我让个位置,我也听听。”
最后得出安花两人和好的结果,三人严肃地握手。
齐声道:“合作愉快。”
窄巷中挤着一栋破旧的老楼。
楼道里,灯泡苟延残喘般,忽明忽灭。楼梯扶手的油漆早已斑驳剥落,处处透露着一种被遗忘的冷清。
安欲殊冷冷地打量几眼四周,听到“老鼠”跑远的脚步声才抬腿走进单元楼。
站定501门前,她低声道:“妈,是我。”
咔哒——!
门后是一位满脸憔悴的女人,尽管如此也能在她的脸上窥见当年的绝代风华。
女人有一对与安欲殊如出一辙的凤眸,但眼里没有半分波动。
她瞧了眼安欲殊,推着轮椅往一旁去让开路。
这人就是当年的滁城附中校花安明媚,也是的安欲殊母亲。
“你这又是什么毛病?大早上赶走灵姨,要死要活的把我喊过来,现在摆脸色有意思?”
安欲殊也不往里面走,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而那个人又太陌生,反倒让她生出一种畏缩的情绪。
女人也不回声,就那么看着窗外,徒留一个背影给安欲殊。
安欲殊真快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烦死了。
她大步流星地走到女人面前,双手猛地撑在轮椅扶手上,俯身逼近,径直迎上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你要干什么?还是想要什么?你说话啊!”
安明媚还是那么平静无波。
“两年前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同样也是你把我赶出家门,说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我,那你现在做出这副倍受伤害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安欲殊暴怒,音量逐渐大起来,对眼前的女人发泄不满,或许还有一些孩子对于母亲的委屈吧。
安明媚神情依旧木然,可目光却蓦地一颤,嘴唇发白,随即惊恐地推着轮椅倏地向后退去。
“安欲殊……安欲殊!安欲殊!”她好像只会说这三个字,尖利的嗓音快把安欲殊的耳膜戳破。
理智断线,安欲殊也发了疯。
“闭嘴!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安明媚!”
“我只求你好好活着,我们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
安欲殊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我一直都在这里,不会再走。”
她伸手拉住女人的手,放缓语气:“你要想见我,就让灵姨跟我说去她的饭店。我不想回到这里,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安明媚的情绪似乎被这句话抚平,然而手却倔强地一甩,挣脱了安欲殊的桎梏。
砰的一声,安明媚的右左手手背狠狠撞上了茶几角,立马泛起了红肿。
安欲殊掩去受伤的神色起身往厨房走去。一只水杯就砸上了她的背,接着是其他一些小物件。
东西叮叮咣啷的落了一地,就和她这一地鸡毛的人生一样。
杂乱。
她仰头闭上眼睛,深呼吸,转身回看安明媚。
她手边已空无一物,双手只能死死攥住轮椅扶手。
十指因极度用力而白得瘆人,连带着手背上淡青的血管也道道凸起,清晰可见。
安欲殊顿感无力,觉得疯的不是安明媚,是她。
两个人就这么一高一矮的,静静的,看着对方的脸庞。
一道无形的万丈深渊将她们隔绝,那是一条谁也不敢逾越的雷池,仿佛多走一步便会坠入无底悬崖。
安欲殊还是去厨房拿了一包冰块,不容分说地拉住安明媚的手给她敷上。
做完这一切也不管安明媚是什么反应,拉开门就走了。
单元楼门下,安欲殊把长发拨到身前,靠上墙。从裤包里摸出一包烟,点燃,深深吸入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雾。
她身着露出单肩的黑色薄衫,内搭白色吊带,下配深蓝牛仔裤。一身精心打扮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粗糙的墙面硌着她的后背,传来阵阵细微而清晰的刺痛。
安欲殊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这种事情在这两年又不是没发生过。
只是不知道安明媚是抽了什么风,这次从一开始就没给她好脸色,之前几次还会告诉她,是想见见她才能安心,至少让安欲殊觉得安明媚是还需要她的。
忽然安欲殊想起来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今天已经8.28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算知道这次为什么安明媚会发疯了。
还有两天就是安明媚的生日,那个她和安明媚都不想回忆的一天。
不愿在这里多待,她把烟在墙上按灭,循着阳光的痕迹走出小巷。
有些地方衔接的怪怪的……[菜狗]
怎么办,存货要没了[可怜]
——
花猫猫:猫猫伤心了,但是猫猫不说
安孔雀:烦,好烦,怎么这么烦
小妖:(把话筒对准手机)人生∽大哥∽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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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空谷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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