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后,欧阳满闲着没事就会去评论冷藏凌晨。
也许是因为隔着网络的关系,黎沧不知道他是谁,他也看不见黎沧那张冷脸,所以在面对冷藏凌晨的时候,他的用词和态度都越来越随意。
而且,他还有一个新发现。
黎沧平时一副高冷淡然的样子,可到了网络上,语气却变得幼稚又活泼。
而且总感觉脑子少个弯,连阴阳怪气都看不出来。
譬如——
【怕你知道,怕你不知道,又怕你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江万树回复:你怎么会这么胆小^ ^】
【冷藏凌晨回复江万树:我是超级胆小鬼。】
又譬如——
【今天的你也是彩色的。】
【江万树回复:像一只五颜六色的蝴蝶?】
【冷藏凌晨回复江万树:比蝴蝶还好看很多倍。】
好像真的有点笨笨的。
欧阳满勾了下唇,随手关掉微博,正准备从床上爬起来时,忽然接到黎准电话,说他解除禁足,明天开始恢复工作。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凄凉镇》的公演期不长,眼看就已经进入了尾声。
这个剧本他们一起打磨了将近三个月,也只是为了这短短的公演。
他明天回剧院,还能再演最后的尾场。
他快速给几个关系近的朋友分享完这个好消息,打开通话记录时,手指突然在屏幕上方停了停。
被禁足这一个多星期,除了尤茜和谢家淇,和他联系最多的竟然是蒋司机。
蒋司机辛辛苦苦给他送了这么多天的饭,于情于理,他都得打个电话过去道个谢。
不过,蒋司机是黎准安排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欧阳满轻敲了几下屏幕边缘,最后还是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欧阳满正要开口打招呼,就听那边传来一声:“你好。”
音色明亮,分外熟悉。
绝对不是蒋司机的声音。
有种莫名的感觉再度笼上心头,欧阳满缓缓道:“是蒋司机吗?”
对面静了几秒,听筒里依稀传来几声轻咳。
随后,那边道:“我是……”
“你不是。”
欧阳满冷静打断他的话,“你是谁?”
黎沧手里握着方向盘,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正在开车去B市的路上,手机被固定在支架里有些反光,他没细看就按了接听,没想到对面竟然是欧阳满。
这个瞬间,黎沧脑子里转出来很多种分支。
但无论是哪个分支,最后指向的都是坏结局。
他没有自信欧阳满会接受这种欺瞒,也没有自信欧阳满会原谅他。
所以他现在只能赌。
赌电话会稍微改变音质。
赌欧阳满听不出他的声音。
“你好?”
欧阳满又开口。
他嗓音本就偏低,是标准的低音炮。
现在压了下去,多了几分平时听不见的沙哑和磁性,更添性感。
黎沧知道这很不合时宜,但他感觉这两个字像有实体,挠得他耳朵越来越烫,心跳也快得不行。
他忍不住深呼吸几下,稍微用力捏紧了方向盘。
手背一颗暗红色的小痣也随之绷紧。
片刻后,他才强装镇定道:
“这是我捡的手机,请问你认识这手机的主人吗?”
蒋司机丢了手机?
欧阳满沉默了两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但蒋司机作为南七的艺人司机,手机里必然存着很多艺人的联系方式。
手机一丢,事情可大可小。
欧阳满想了想,最后还是给对方报了蒋司机的姓名和南七本部大楼的地址。
至于道谢的事……
只能下次见面再说了。
挂断电话后,他又缩回了被窝里。
床垫和沙发的材质一样,都是软绵绵的云朵状。
他一躺下去,布料立即微微向下凹陷,却又稳稳当当撑着他,给予他无穷的安全感。
被子最上方只露出一个卷毛脑袋,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在枕头上纠纠缠缠。
流连在这舒服的床褥间,欧阳满那股懒劲卷土重来。
起床的念头彻底消散,手指头下意识地划开手机,点进了微博。
页面变化,时间轴里闪出来冷藏凌晨的一条新微博。
【哥,我差点以为自己会心脏骤停。】
欧阳满眨眨眼,在心里猜起黎沧的那只花蝴蝶又做了什么。
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还是吓了他一大跳?
或者说……
当着他的面和别人接吻了?
但猜得再多也无法验证,欧阳满想了想,有些不确定自己明天回剧院后,看见黎沧时会不会忍不住笑出来。
欧阳满揣着这点恶劣小心思,慢悠悠地又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辆灰色帕拉梅拉停在了一家连锁酒店门前。
和高楼林立的A市不同,B市作为主打旅游的海滨城市,酒店民宿的数量几乎比本地居民楼还多。
数量的庞大便轻易地导致了质量的参差不齐。
眼前这家连锁酒店显然有些年头了,外墙墙皮斑斑驳驳的,连酒店大门上的灯牌都灭了好几个偏旁。
黎沧从帕拉梅拉里出来,径自大步上楼。
楼上的情况并没有好多少。
灯光昏暗,走廊墙壁上沾着一堆来源不明的淡黄色污渍,空气中还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走廊中央的一扇房门前,站着四五个身穿黑西装,身材魁梧的男人。
忽明忽灭的灯光照到他们身上,让人有种他们随时会从背后摸出手枪的错觉。
黎沧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其中一个西装男面色一凛,大步走了过来。
走到距离黎沧半米的位置时,他微微低下头。
“二少爷。”
“嗯。”
黎沧面不改色地应了声,走到男人们面前。
他今天穿的一身黑衬衫和破洞牛仔裤,看起来和外边随处可见的大学生差不多,十分休闲。
但他长得英气,人也高挑,即便被这么几个魁梧的西装男围着,也完全不显得瘦弱,别有种凛然的傲气。
刚才的西装男道:“都准备好了。”
另外一个西装男点头,一手拿出房卡,一手握住门把手——
黎沧挥了下手,施施然后退半步。
滴滴。
房门被突然打开!
西装男们猛冲进去,两秒后,里头立即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你们是谁!放开我!”
“你们要干什么?!”
“我报警了!住手!”
房间隔音很差,这叫声在十米外也清晰可闻。
不过接近半分钟过去,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开门看一眼这边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一个打扮妖娆的妙龄少女走了出来。
她看见黎沧的时候,双眼显然亮了亮。
虽然不知道里边的人犯了什么事,但这份活给的钱足够多,她完全可以昧着良心来演这出仙人跳。
只是没想到背后是个这么漂亮的帅哥,看来今天可以饱餐一顿。
“帅哥,谢咯。”
她冲黎沧抛了个媚眼,语气娇媚:“如果你还有其他需求,我也可以……”
“你可以走了。”
黎沧冷冷打断她,半分眼神都没看过去。
少女仿若不觉,反倒挑了挑眉。
纤纤玉手伸向他的脖颈,柔软的胸脯也离他越来越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来玩点有意思的嘛。”
黎沧忽然瞥了过来。
这是心动了?
果然嘛,男人还是那么回事。
少女眯了眯眼,正要继续贴过去时,却看见对方又移开了视线。
随后,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下:
“他也喜欢说‘闲着也是闲着’。”
语气里多了一丝羞赧,耳尖竟然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少女嫌弃地看着他周身的粉红泡泡:“帅哥,麻烦不要这么唐突地秀恩爱。”
黎沧眨了几下眼,嘴角丝毫没有向下的意思:“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
少女踩着高跟鞋大步离开。
又一分钟后,叫嚷声终于消停。
黎沧点开了手机相机的录像,缓缓走进去。
十来平的房间里,灯光昏黄,把米黄色的的窗帘照得有些发灰。
衣裤散落一地,床上躺着一个双眼蒙着黑色布条,全身光溜溜的男人。
由于四肢被西装男们牢牢禁锢着,他的每下挣扎看起来都像在向上挺腰,十分难堪。
黎沧厌恶地撇了撇嘴,面无表情道:“崔明。”
“什……你是谁!”
崔明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立即挣扎着要起身。
可就在他刚支起上半身的下个瞬间,又有手伸出来,将他骤然按回到床上!
不止一双手。
是四五双。
粗糙的,雄厚的,属于男人的手!
崔明身上不着片缕,眼前一片漆黑。
他再次怒吼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扭动挣扎,都根本逃不掉这些人的钳制。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几行眼泪忽然从黑布条下流出,打湿了白色的枕头。
“不想怎么样。”
那个陌生人又回应了。
声音清亮好听,每个字音都轻巧得如同肥皂泡泡,一触即破。
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残忍——
“如果不想裸照被传出去,就乖乖配合。”
崔明的眼睛依旧被蒙着,他看不见对方的样子。
他只好努力扭头偏向声源方向,试图和对方对话。
“我配合!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钱?女人?还是别的……呃!”
倏地,一只手伸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只手的手心温度有些低,贴在他的喉结上,反倒带来致命的灼烧感。
指节很长也很细,按在动脉的位置上,仿佛可以随时捏断那根脆弱的血管。
“我对这些没兴趣。”
对方这么说着,指尖捏得更加用力,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狠厉。
感受到死亡近在咫尺,崔明在布条下的眼珠几乎翻白,浑身不住地抽搐。
而就在崔明真的要晕死过去之前,那清亮声音又传来了——
“说,是谁让你在网上发那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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