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前夜,春寒料峭。
姚梦将最后一件嫁妆清单交给春棠,却被常雁悄悄拉走,沿着熟悉的小径来到一处早已备好的露天暖阁。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桌上摆满了姚梦爱吃的酸果干和青梅酒。
“公主,尝尝?”常雁递上一盏酒,“这可是我亲自酿的。”
姚梦抿了一口,酸甜在舌尖化开,她忽然笑了:“常雁,你还会酿酒?”
“新学的,往后,常雁天天为公主酿如何?”
常雁睫毛长长,敛下神情。
“常雁,我这次真的没法带你。大漠是何等苦寒之地,大越人是何等凶残不讲理,你何必自讨苦吃。”
姚梦摇晃着瓶中的青梅酒,悠悠说道。
“你把大越国说成龙潭虎穴,为什么你还要自请替妹和亲?他们都说是你看上了那个赫连烨,色令智昏,我不信。”
“那你觉得,我是为何?”姚梦反问。
常雁一愣,随即苦笑:“我只知道你要去很远的地方,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而且一定是很危险的事。”
“你若不愿说,就不说罢。”
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大雁。“这是我自己绣的,针脚不好,如果你意已决……就让它替我陪你。”
姚梦接过香囊,轻声道:“好。”
两人对坐,一杯接一杯,话却越来越少。酒过三巡,常雁忽然起身,笨拙地为姚梦舞了一曲。舞姿虽不专业,却认真得可爱。
姚梦看得入了迷,心底的酸涩与不舍被这份笨拙的温柔填满。
夜深,常雁为姚梦披上披风,两人并肩走回公主闺房。临别时,他忽然低声道:“若有一日,你想回来,无论天涯海角,我都去接你。”
姚梦怔住,随即笑着摇头:“傻话。”
她将那只香囊紧紧攥在手心,两人眼神交融,似有万般话语无处诉说。
夜色被风揉得发颤,两人并肩而走,酒意像一层薄雾,笼在眼底。月光将影子拉得细长,暧昧在其中悄悄生长。
她的脸颊泛着醉人的潮红,呼吸里带着酒的甜香。他侧过头,目光像夜色一样深沉,落在她微启的唇上。
他们停下脚步,四目相对。呵出的热气在寒夜里纠缠、交融,仿佛也染上了彼此的气息。
风更凉了,她却觉得身体在发烫。他的指尖轻轻触到她的耳垂,像电流般激起一阵战栗。她微微仰头,眼神迷离,像在邀请。
常雁俯下身,呼吸越来越近,带着酒意与克制的灼热。终于,在春风的轻抚下,他们的唇缓缓相贴,温柔而缠绵,仿佛要将这一夜的旖旎都融化其中。
唇瓣分开的瞬间,仿佛连呼吸都被抽走了。
姚梦轻轻舔了舔唇角,眼底还带着未散的迷离与笑意。常雁则像终于回过神来,低低地笑了一声,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我该回去了。”姚梦轻声说道。
常雁点点头,却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掌心轻轻摩挲,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温度。
姚梦向后退了一步,却被他轻轻一拉,又跌回他怀里。
“再抱一下。”常雁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沾染着酒味。
她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常雁紧紧抱着,似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直没有松开的迹象。姚梦轻轻推开他,抬眼望他:“好了,你也回去吧。”
“如果你没出生在这皇家该有多好。”常雁凝视着她,目光里满是不舍。
“常雁,放过我好不好?”
姚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的目光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波光粼粼,盛满了无声的祈求。
常雁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姚梦转身走进楼道,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
常雁站在原地,一直望着,望着那抹倩影消失在拐角处,望着微风吹动廊旁蔷薇的花骨朵,望着月明星稀,直到天亮才转身离开。
翌日清晨,锣鼓喧天。
姚梦透过团扇,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郑之砚身着黑纹绯袍,站在喜轿旁。
“我不是说了,人多眼杂,你别来了吗?”姚梦来到轿前,低声说道。
随他人说去吧,她的最后一程,郑之砚怎会不来?
“我是两国议和使,自向皇上领命,来送公主一程。”郑之砚伸出手臂,扶公主上轿,“和亲之路不能伴你同行,你一个人……珍重。”
“……知道了。”
姚梦坐上花轿,长街贺喜。
透过轿帘,她看到人群中一抹熟悉的翠色。常雁站在那里,目送她远去,看不清神情。
姚梦将手伸进袖中,指尖摩挲着那只绣着大雁的香囊,眼中晦暗不明。
在遥远的未来,大雁还会归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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