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注,山林在黑暗中沉默。
姚梦的伤口在雨水中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神经。
春棠蹲在她面前,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姚梦肩头。她的手因为寒冷微微颤抖,却依旧笨拙而坚定地替姚梦包扎伤口。
“会疼。”春棠低声说,像是在请求原谅。
“我不怕。”姚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倔强。
夜深了,雨势渐歇。春棠犹豫了一下,轻轻俯下身,将姚梦整个人抱在怀里。她的胸膛温暖而坚实,像一座可以依靠的小山。
“公主殿下,这样会暖和些。”春棠将姚梦的脸埋进自己颈窝,姚梦呼吸间满是草药和泥土的气息。
姚梦的心口一紧,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慢慢融化。疼痛似乎也被这温度驱散了几分。她闭上眼,在春棠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天微亮时,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
姚梦醒来,发现自己仍在春棠怀里。春棠睡得很沉,眉头微蹙,像是在梦里也在担忧着什么。
姚梦不忍惊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内心却是坚韧。
春棠自小在姚梦身边长大,京城的繁华与安稳是她全部的世界。
虽名为丫鬟,姚梦待她却如姐妹,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她的日子,便是在绣楼香风与书页墨香中度过,不知世间风雨。
然而,世道突变,平静被骤然打破。她们被迫离开京城,和亲刺杀,踏入危机四伏的道路。
初遇险境时,春棠虽害怕却仍坚定挡在她身前,不管逃跑,还是取箭头,也算是临危不乱,敢想敢干,不拖泥带水。
春棠醒来,对上姚梦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公主,你好些了吗?”她轻声问。
姚梦动了动手臂,疼痛依旧,但已不再刺骨。她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公主谢我做什么,本来就是我欠您的……”
姚梦皱眉,略有不悦。
春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捂住自己嘴。
途中,姚梦因失血脚步虚浮,春棠便或扶或搀,或者拖着,咬紧牙关,将姚梦的重量硬生生扛在自己瘦削的肩上。
她不哭不闹,不怨不叹,只是在姚梦耳边轻声安慰:“公主,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安全了。”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个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丫鬟,用她的沉着与果敢,换取片刻喘息。
春棠的为人和忠心,姚梦毫不怀疑。
“春棠,那晚在慎刑司,他们是如何逼问你的。”
想起不好的回忆,春棠呼吸变得急促:“有一个黑衣人,带着银色面具,他一直问我关于公主的事,公主平常做些什么,喜欢什么人……”
“我本想随便说点无关紧要的,可那个人不好糊弄,一直在追问校练营的事,我只能告诉他……”
“只能告诉他……公主心悦于徐将军……”
春棠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头说话越来越小声,手指捏着衣角。
“你,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姚梦真是没想到……不过这黑衣银面为何如此在意校练营?
她是去看心悦之人没错,不过这份感情她藏的很好,应该无人察觉才对。
姚梦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今天去这明天去那,这个黑衣银面怎么就这么准确查到校练营?
这人,当真是对她观察入微啊,莫不是哪个感情的过客?
姚梦不愿再深想,简单地打理了一下自己:“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要继续逃难了。”
“咱们逃去哪?”
姚梦掏出怀里藏的酸果干,拿两瓣分给春棠。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去大越国。”
春棠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公主去哪我就去哪。”
“害怕吗?”
“不怕,公主什么都懂,真厉害,春棠很安心。”
姚梦轻咳了声,她总不能告诉春棠是她之前谈过的将军和大夫教她的吧……活到老,谈到老,学到老。
俩人并肩走出树林,阳光洒在她们身上,仿佛为她们的身上附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前路依旧漫长,但姚梦清楚,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们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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