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走廊里黑漆漆一片,大厅也只开了一盏小灯。
沈清平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做饭阿姨:“陈姨,他们人呢?”
阿姨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一脸呆滞地看向沈清平,说:
“乔先生和太太下午去公司了,一直没有回来。康健和依依晚餐前也离开了。”
说完她顿了顿,大概是心虚,声音越说越小,“二少爷说不用准备晚餐。我看您一直在房间,以为也不需要……”
“嗯,我今天不需要。”
沈清平呼了口气,打断她的话,并没有为难老实人的恶趣味,只是说,“下次我在家记得问我一句。”
“好的好的。”阿姨赶紧回答,见沈清平没有下文,急匆匆地挎着包逃离。
从客房走到厨房正好经过大厅,沈清平暼到了一个身影——是乔康然。
他像一个霜打的茄子,浅棕色的羊毛卷软塌塌得没有力气,整个人失落地靠在沙发背上思考人生。
都说老二最容易做夹心饼干,母亲因此对乔康然的心理健康最上心。勇敢、诚实、善良,是乔康然一直接受的教育。
前世不知道乔伊依花了多少心思,才在乔康然面前从来没露馅,保持着纯真无邪的小妹形象。久而久之,乔康然对她甚至有着比大哥更强烈的保护欲。
那年抛弃掉家庭的累赘,估计他也是举双手赞成。
——现在他会怎么办呢?
乔康然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声音,语气笃定地叫了声沈清平的名字:“沈清平,你过来一下。”
他又不是一家之主,招呼谁呢。
沈清平嗤笑一声,进厨房拿了客人用的玻璃杯子,慢慢给自己倒水。
进了家门一年多,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杯子,与其说买不起,不如说没资格提。
轻啄两口,缓解了急迫的干渴。
“干什么?”
慢慢踱步到他跟前,沈清平居高临下俯视着这颗棕毛脑袋。
“是你想干什么。”
乔康然一点点掀开他的眼皮,眼眸中竟藏有幼犬的凶光,“你看了我很多眼,走之前还对我点了点桌——结果你现在才出来?”
沈清平耸耸肩,像是不经意地提起:
“好吧,你先告诉我在我走后乔伊依是怎么跟你们解释的。”
乔康然沉默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依依说事情发生突然,而且那天吓到了,记忆一直很混乱。她、她说可能你没拉她,但她也没推你……再说,她愿意把衣服送去做指纹检测证明她的清白。”
不错,乔伊依真是没叫人失望,挽回形象的速度够快。
“不用了。”沈清平笑着否决自己先前的提议,接着继续说道,“鬼知道能不能采集到指纹,她作贼心虚的态度才是我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那天在岸边,你应该看得出来吧?乔伊依是识一点水性的,完全不会游泳的人是我,但她阻止了你救我呢?”
“不!不是的。”
乔康然猛得抬头,神情慌张,可在下意识否定后就失了声。他用力喘息,想双手抓住身前人的肩膀,支撑他摇摇欲坠的信心。
沈清平后退一步,见到他的手落了空,不自然地悬吊在半空中,颤抖不止,才慢慢放回自己头上。他喃喃自语道:
“是我关心则乱……依依当时快没在水里,我不自觉就掉头了。”
沈清平抱臂抬手,看着自己的指甲:
“不是,她就是冲着你喊的——哪怕她已经看到了大哥。”
“不是!不是这样的,依依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有哪里不、不对……”
沈清平冷笑撇过头,作势要离开:“哈哈哈。真好笑呢,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
看着人又要离开,突然,乔康然似有灵光乍现:“不对……游泳!你是自己游到了岸边!”
沈清平回头挑眉,状似不悦:
“哈?谁教我游泳?是我那个破破烂烂的家,还是那个教室都漏雨的学校?我再不自救可就要淹死了,今天你看到的就是淹死鬼!”
乔康然本就在纠结,被沈清平的话激得浑身一抖,眼眶处一片绯红,愧疚和后怕两种情绪在他眼睛中交替闪现。
……
许久,他声音微弱问回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说你想干什么?”
沈清平想他没理由拒绝了,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回答道:“给我钱和一个没人打扰的房子——
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点愧疚的话。”
次日,临晨。
沈清平有意等到八点多,所有人都不在了才出来吃早饭。
陈阿姨端来刚做的三明治和热豆浆,再神秘兮兮递过来一张纸条:“小小姐,康然他让我给你这个,我没有看的。”
什么东西,我没有这家伙通讯吗?噢,确实没有,他一直不屑于和我加。
纸条捏皱巴巴的,比发了霉的咸菜还埋汰。沈清平两指尖捏着展开,上面写到:
「等我七天走手续」
行吧,看清后沈清平三下五除二把纸条撕成碎片。旁边陈阿姨兴奋得像见证一场密谋。
她表示:她可以把碎片泡水后用机器“日”一声搅成糊糊,再丢花园分解掉。
不需要啊陈姨,快表演不下去了。
沈清平婉拒,踱步到角落,蹲下来思考:乔伊依请假请了五天,自己因为身体原因又多请了四天。
沈清平掰着手指头算,减去睡过去的几天,还有六天小长假——可以重新认认周围的地图,再找个能查人的组织。
也许因大病初愈,刚吃完饭就泛起懒来。
沈清平给佣人比划,后院哪里有个凉快点的地方,她要去透透气。
佣人回答:湖边的亭子就很适合吹风。
陈阿姨却摇摇头,嘴里喊着“不要小看冷风与疾病的羁绊啊”什么的,就不知从哪处翻来一件外套,将沈清平裹得严严实实。
“不是乔伊依的吧?”沈清平拧眉。
“不是啦我的祖宗小姐,我刚买来给我女的,现在还是健康要紧了啦。”一边说,一边挟犯人似的把沈清平护送到了亭子里,等恒温系统运行后才把外套撤走。
彳亍
等人走后,沈清平松了松肩膀,抬头看了眼上方的暖风机,没一会就舒服得迷迷糊糊。
她突然想起昨晚瞎说的话。
【是我那个破破烂烂的家,还是那个教室都漏雨的学校?】
她一点也不心虚地勾了勾唇,其实并没有漏雨,到也没有这么艰苦。屋顶挺好的,教室也挺好的,只是永远不会开这种恒温装置而已。
普通人嘛,要好好爱护环境。
不过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沈清平闭眼心想。
……
众所周知,懒觉是世界上最能耽误事情的东西,一旦想睡醒后干点什么,那多半会一睡不醒。
直到。
“清平,吃饭啦——”
睫毛如蝶翼轻眨,缓缓掀开。谁在叫我?喔,吃饭。
我……怎么又吃上饭了?
沈清平嘎巴一下醒来,呆呆地看向前面的水池。
看着高高低低的蜻蜓,勤勤恳恳四处飞,沈清平感到了莫名罪恶。
沈清平睡到断片,只好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没想余光里看到不远处正在交谈着的一男一女。
谢楚昀沿着廊桥走,正好碰上来叫沈清平吃饭的陈阿姨,声音犹如夏日流水,温润之余还带着年轻人的清新活力:
“陈妈,依依在家吗?我听说她病得很严重,昨天发我的语音也很没精神。”
陈阿姨想起一大早跑朋友家串门的乔伊依,觉得脑袋又大了两尺,扭着手指,嘴角抽搐地为她找补:
“小昀来啦。呃……对,依依在房间里,我上楼去叫她,稍微等我一下哈。”
谢楚昀语气淡淡:“谢谢,辛苦您了。”
陈阿姨在谢楚昀的视线下折返,给沈清平投向一束抱歉的目光。
大概是为提前把人叫醒的事情而愧疚吧,沈清平意外对上了脑波。
不过她对这个叫“小云”的男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她原本的未婚夫来着?
前世乔伊依把这个未婚夫抱得紧,没让她俩见过面,但是听事迹好像也是个爱闹的,
八卦怎么说来着——
青梅,竹马,天降白月光。初中,谢楚昀遇上了一个白富美学霸同桌。把乔伊依气了个饱,没少跨班找事。
谁想人家白富美婉拒少男心:不早恋。初中毕业后潇洒出国,和谢楚昀彻底断联。
谢楚昀深受打击,青梅妹妹赶忙在旁安慰:没事欧尼酱,你还有我!
悲哉,绿茶青梅终不敌天降白月光。
借着有前世记忆开挂,沈清平掐指一算:就在下一个月,白富美提前结束大学学业回国,直接入职百强,让还在读书的谢楚昀崇拜得五体投地。
然后就是谢楚昀火速解除婚约,对白富美展开猛烈追求,最后……不知道。
可能大家各过各的,各活各的?
乱世在前,爱情难得嘛。
想到这里沈清平还真对这人有点好奇,从亭子里探出头来张望。
很懒散的一篇日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未婚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