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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过去

第二日一早商持知梳洗好便坐上了马车向宫中驶去。自先皇后逝世皇帝便下旨,每至先皇后祭日特许商持知进宫祭拜,宫中也要进行一日斋戒。进了宫门皇帝身边的高公公便迎了上来,“郡主先行乘轿去椒鸾宫,陛下了朝奴才领您面圣。”

“有劳高公公了。”商持知坐上轿撵拢了拢袖子,880偷偷从袖子里探出了个头左右环视着,石砖砌成的宫墙格外高,偶有宫女太监路过也是行一礼便快步离开,寂静庄重这是880对这个大世界皇宫的印象。

“宿主,我第一次看见皇宫哎,好安静喔。”

商持知将880探出的头戳了回去并未接话,抬头间碧蓝天之下是肃杀的皇宫,这座皇宫如同囚笼困住了所有人,囚笼自然不会轻快到哪去,她轻嗤一声带着满满的不屑,凝神望向乾元宫。终有一日她要用破开宫门,让这座皇宫好好松快松快。880感知到商持知情绪中的兴奋,不禁打了个寒颤,往袖子里缩着不再乱动。

椒鸾宫门常年封禁每隔半年会派专人打扫一番,此时宫门大开一个宫女站在门前遥遥望着辇道,见商持知下轿便赶了上去,还未行礼便被商持知扶起来,“落姑姑,许久未见了。”

落姑擦了擦眼角的泪直直望向商持知的面容,握着她手激动无比,“郡主,奴婢昨日便想的睡不着,将殿内洒扫了十几遍终于把郡主盼来了。”

商持知笑着抱住了落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落姑拉着她的手走进椒鸾宫,椒鸾宫虽被常年修缮却终不似从前,院中本种着的茉莉都已枯死,隐隐带着丝荒芜。正殿内原本的程设已被规整到了偏殿,现下殿中放着先皇后的牌位和皇帝亲手绘制的画像。

落姑望着先皇后的画像抬手抹了把泪,“小姐,郡主来看你了。您瞧郡主现在出落的同您越发像了。”

跪于软垫之上,商持知仰望着画像,画像中的先皇后身着明黄锦裙笑得格外温婉。“母亲,持知来看你了。”

跪着磕了三个头她才起身,从落姑手中接过香,凑着香炉中燃着的香点燃了手中的香,商持知双手握香轻声道:“母亲,终有一日持知会用狗皇帝的血来拜您,愿您在天有灵庇佑我与哥哥早日为您报仇。”

插入香炉中三柱香缓缓飘起青烟,遮盖住了商持知眼中满满的恨与怨,微风吹散了烟再抬眼时只剩下了满满的盘算,这盘下至今日的棋她绝不会输。

每年上完香她都会独自在偏殿内呆上半个时辰,推开偏殿门商持知打量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了梨花木桌前一正一倒的杯具,耳边似乎响起了先皇后的叹息,“每每告诉你茶杯不要倒放,怎么总记不住。”

她缓缓摆正其中一个茶杯久久未动,袖中的880偷偷探出的头突然一湿,叽了一声往上望去,只见商持知眼角微红凝着一处出神。880本想开口宽慰却又怕被商持知责骂,只敢偷偷钻出袖子顺着门缝溜出去找吃的了。

下一滴泪落下前她率先抬手擦净,头忽地痛了起来她走向床边蜷着身子躺着,意识模糊间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头,轻轻拍了拍。

“持知别贪睡了,今日不是还要陪屿儿去学堂吗?”

商持知缓缓睁开眼却见先皇后商钰坐在床边,她瞪大了眼挣扎起身却险些摔下床,“怎么这般心急,哥哥会等你的。”

她被商钰环在怀里揉着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小肉手,被落姑姑抱至铜镜前却见那镜中是她幼时的相貌,张嘴欲说话却不成句子。落姑姑揉了揉她睡乱的发型,"郡主,别急奴婢帮您梳洗一番。"

梳洗完商钰抱着她用完早膳,她还是不知这是何种情况,若说是梦自己不会有如此清晰的感观,可若不是梦为何自己回到了幼时。商持知在心中轻唤了几声880,却没见蓝色的身影出现,她只能暂时先将这当作梦,就是不知何时会醒来。

左屿从商钰手中接过还在深思的商持知,边跑出去边说道:“母后,屿儿去学堂了。”

等商持知彻底回过神已经被左屿抱去了学堂,左屿一进门颠了颠怀中的商持知说道:“昨日答应你们看我妹妹,如何可爱吧。”

学堂中众子弟皆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多脱离不了可爱二字。商元义上前一把抢过商持知远离了左屿两步,“堂哥,这是我的妹妹,你的表妹,是你借去的。”

左屿哼了一声,“那又如何,就是我妹妹。”

商元义撇着嘴将商持知放在了地上,“那便让持知自己选,持知谁是你的哥哥。”

商持知内心无奈一笑,嘲笑着他们的幼稚,身体却有自己的想法,同幼时做出了一般的举动,无视了左屿的招手,商元义的喊叫,直奔坐在角落背书的萧砚执,一把抱住他的手,糯糯的喊了一声:“哥哥。”

早在左屿进门时萧砚执就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商持知,虽说她确实如左屿和商元义口中那般可爱漂亮,他却并未同其他人那般围上去,有功夫看她还不如多看两眼手中的课业。他瞥着抱着他手臂的商持知,就见她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他又背了两句策论一把将商持知抱在了怀中,继续目不转睛的背策论,哼还是课业更重要一点。

商持知坐在萧砚执怀中,听着他嘴里念叨的策论,只觉得自己幼时居然没发现他如此装。

萧廷守一把环住左屿的脖子,笑眯眯的说道:“殿下、元义,你们哪个也没被选,哈!她选了我堂弟。”

左屿一把拍开萧廷守的手,连个笑脸也没给他,同商元义一口同声的说道:“闭嘴。”

黏在萧砚执身侧上了大半日的课,就连午膳都是萧砚执冷着脸喂的,明明一脸无所谓却在左屿说要喂时,将她抱至一侧自己喂了。商持知嚼着萧砚执递来的水果,自觉这梦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便有心重温一次幼时时光,不过自己的行为似乎被界定住了,只能做出幼时做过的事,不然自己指定去给狗皇帝偷偷下点毒解解恨。

学堂下课后左屿将从萧砚执身边抱走,商持知敏锐的察觉到萧砚执面瘫闪过一丝不开心,见惯萧砚执时常装委屈的样子,都快忘记他小时候就是个一脸冷冰冰的面瘫了。左屿抱着商持知回宫的路上,一直煞有介事的说着萧砚执是个冷冰冰的面瘫,离他远点别叫他哥哥。

就这般平静的在梦中度过了几天,一日皇帝来椒鸾宫用完午膳抱着商持知去了花园,半路想起有政务又见商持知在他环中睡着了,便带她回了御书房。商持知在软塌上将将醒来,未来的继后现在的淑妃由高公公带了进来,淑妃行了一礼站至桌前研墨,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淑妃抽回手低声啜泣了两声,擦着泪似有无尽的委屈。

“这是怎么了,净秋可是受委屈了。”皇帝双眉微蹙满眼的心疼,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臣妾哪有什么委屈,只是想到过几天国祭只有皇后娘娘陪你去,臣妾就羡慕。”俞净秋紧紧拉住他的手,适时露出脖颈处一道疤痕。

“好了,看你哭朕心疼,是朕的错答应娶你做正妻没有做到。别心急棋要一步步下,皇后之位总会是你的。”皇帝拥住她在她的鬓角落下一个轻吻。

商持知死死攥住手,微微睁开一个缝,见二人相拥不禁暗自好笑,好一对苦命鸳鸯,前提是他们不在算计她母亲的命。俞净秋假意示弱却满满算计,真是令人作呕啊。晚间高公公送她回椒鸾宫,一见商钰她便紧紧抱住,想到未来她还是在他们的算计下不得不舍了自己的命,商持知气的发抖。

商钰环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宽慰道:“持知这是怎么了,姑姑在呢。”

商持知几欲张口喊一句母亲,却怎么也张不开嘴,鼻尖嗅着商钰身上淡淡的茉莉味,眼皮越来越重,她努力想睁开却终究还是闭上了,等再凭毅力睁开时眼前一片血色。她站在殿门口手抓着左屿的衣角,商钰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支箭,皇帝将她拥在怀中,言语急切,却在低头间带着解脱般弯起嘴角,俞净秋站在一旁手虽抚着嘴故作惊讶,眼中却满是兴奋。

“母后!”左屿大喊一声疾步跑去。

只有商持知静静站在那里,满目的血,各处传来的惊呼将她包裹、缠绕直至无法呼吸。

“商持知!别看。”

一只手握上她冰凉的指尖,将她拉入怀中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眼睫轻颤一瞬间她忽地想起来,那日殿外遮住她眼睛的原来是萧砚执。

脑海一阵剧痛,她幽幽睁开了双眼眼前朦胧一片,用手揉了揉眼前是880圆滚滚的身子,“宿主你醒啦,刚刚我溜出去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偏殿中有时空异动,一进来就看见你晕倒在了床上,经过我的修复这个bug已经解决了。”

商持知从床上坐起,揉着眉心:“我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场景。”

“修复bug的时候我都看见咯,那些都是原书中没有记录的呢,我已经收集完毕了,宿主可以详细给我讲讲吗?”880讨好似的啄着商持知的手指,希望她可以心情好一点告诉自己更多衍生剧情。

商持知捏住880的喙将它弹开,880望着商持知难看至极的脸色,后知后觉的想到人和系统不一样,是有感知情绪的能力的,现下她回看到过去的记忆心情自然不好,它准备着等下次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好好问问先皇后的死,当下还是找个角落窝着当装饰品吧。

脑海中混乱一片,商持知眨眼间总觉还是一片血色,还未调整过来门外传来一阵闹声,顶着日光推门看去,身着明黄牡丹锦裙的俞净秋站在院中,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众仆役,落姑跪拜在她身前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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