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裴盛后，艾奕在门外停了脚步。
严洵皱了下眉说：“那么舍不得他？”
他有那么好看？
从裴盛转身离开起，艾奕的眼神就定在他的背影。旁边的严洵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直到人彻底消失在他们面前才说出这句话。
艾奕扭头看向严洵，摇摇头否认：“不是啊。我第一次见他，哪有什么舍不得。”说完他又道：“哦，不对。这应该是第二次。”
严洵这下好奇了，明明是第一次，哪来的第二次。
他冷道：“那你说说第一次什么时候？”
两人站在门口相对。黑夜覆盖，门灯的白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时不时还有一缕风吹过，但这是一个不适合谈话的场景。
艾奕没有片刻犹豫，向屋内走去：“我们进屋说。”
搞得像机密一样，神神秘秘。不对，应该是神神叨叨的。
艾奕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个枕头：“我十五岁时就见过他了。在BGK酒艺。那个时候差不多是晚上，我有点记不太清了。我和我朋友在前台喝酒，有个人突然来和我们说话，看起来比我们大几岁。”
是十九岁的裴盛。
他喝了口酸奶继续说：“最后他被人叫走了。名字就叫裴盛。我今天听他介绍，而且仔细看了他长相我才想起来的。”
隐约有点熟悉。
严洵想了会儿，想到三年前。他和裴盛，还有几个朋友去过酒艺。不过后来因为公司事务繁忙，他又是早早就进入公司接手，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所以之后就没再去过酒艺。裴盛也同他一样。
应该就是那一次了。
他反问艾奕：“你就没记得其他人？”
光记住裴盛了？
酸奶被喝光，“哐当”一下被扔进了垃圾桶，艾奕回答：“他们人挺多的，而且长得都挺高的，很难分辨。不过，我记得最后叫裴盛走了的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虽然我现在也记不清他的声音了。”
当事人就坐在你身边。严洵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他只回忆起确实有两个小孩子在前台喝酒，但他当时没注意他们的模样，不然早就会认出艾奕了。
……
房间的亮度比昨天亮了不少，尤其是艾奕睡的那边。他一眼就望到了墙上新挂的小灯，一共五个，起起伏伏的像一条波浪线。
他走近摸了摸，然后眉眼舒展，笑着对严洵说：“谢谢你。这些小灯很漂亮。”
严洵被这感谢弄得有些突然，他瞥了一眼几个小灯，点了点头，进了浴室。
这一天艾奕的心情都很美丽。他已经决定他做什么了。
6.24晴
今天给严洵做了一桌子的菜。他说好吃。以后要经常做给他吃。
……
躺在床上时，艾奕盯着天花板，有些兴奋地告诉严洵：“严洵，我想去学烹饪。想学做很多美味的菜肴，以后再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餐厅。”
似乎是受激素的影响，他不受控制地向严洵靠了靠，拉拢了点距离，侧身看着闭眼的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严洵没睁眼，但他能感受到两人的距离不远，不由得心里一紧。假装懒散地回答：“想做就去做。”
以前艾奕还担心严洵不同意，想着会不会影响他的脸面。没想到严洵答应得那么爽快，他更加激动地说：“真的？！你支持我，对不对？”
艾奕理解能力有待提高。少爷都说到这种份上了。
算了，他只是刚成年的新青年。
“嗯。”支持。
……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爬进屋内。艾奕是被热醒的。按理来说，房间开着空调，根本不会感觉到热。但他现在全身发热发烫，而且深感疲惫，身体的各个部分好像都在发出警告。
尤其是腺体。他这几天已经注意到抑制剂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管用了。昨天特地没打，想看看能不能闻到信息素。果不其然，一点都闻不到。在订婚那天，他就应该关注这个情况的。
沉思了一会儿，他确信，他的腺体出现问题了。
拖着发烫的身体，双脚的无力感也席卷而来。他得去研究院看看。
拨通方宥的电话：“方宥。”虚弱的气息让这两个字发音都很吃力。
方宥一听就觉得不对，着急地问：“艾奕，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艾奕来不及说明情况。身体越发难受，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倒地不起。
“我腺体出问题了。我现在来研究院，你来门口接我。”
“好好好。你注意安全。”
艾奕到研究院门口时，方宥已经在等他了。
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白色一片。状态十分糟糕。
艾奕下车，方宥连忙接过他：“艾奕，你怎么变成这样？发生什么了？”
艾奕解释不清。
好难受……
“快带我去找方叔叔。”他用最后的力气虚弱地说出这句话。
……
方元与给他打了紧急止痛针。然后推着他做全身检查。
腺体闭合。怪不得全身发热。他的腺体已经没有足够空间去接受外界的信息，只能独自在窄小的空间内释放，又吸收，如此循环。
真糟糕。
方元与严肃地问：“艾奕，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几年是不是天天都在使用抑制剂？”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让腺体闭合的原因。
一开始方元与以为艾奕只是懒得去研究院购买，才会一次性买大量的抑制剂来储存。
后来，艾奕购买的次数，数量都太多，他有所怀疑是不是使用方法有问题。
曾经他还教过甚至不止一次地问过艾奕是否会正确使用，按量使用，按要求使用。艾奕的回答是肯定的，他也不再多疑。想着，万一是连着艾御兴他们的量一起购买的呢。
可是，艾御兴和金优韵从不用抑制剂。他们的抑制手环比这效果好一百倍。
艾奕被拆穿，如今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得不承认：“是。”
方元与一时间脸色发青。自方宥和艾奕结伴玩耍开始，他一直把艾奕当做自己的孩子。
方元与工作忙，方宥的妈妈因一场医疗事故而抑郁身亡。所以能有一个每天陪着儿子嘻嘻哈哈，倾诉心事的孩子，他感激不尽，更是疼爱有加。
他心里很自责。要是他能坚持问下去，哪怕打电话问问金优韵，也能阻止这场事故。
“你怎么能每天都打呢？现在抑制剂摄入量太多，把你的腺体完全闭合了。你受它的影响，全身会酸痛发热。而且，你的信息素封闭在腺体里，释放不出来了。所以，你现在打不打抑制剂，都不会有信息素了。”
虽然当时打抑制剂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信息素，但当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艾奕并不是很高兴。
他好像不能再有好闻的味道了。可惜，严洵还没闻过。
一旁的方宥听完后坐下，搂过艾奕的肩膀，开玩笑说：“别担心。这不正好嘛，你就是真正的beta啦。”
如果方宥学医成功，可能会成为一个庸医。
方元与拿着报告单一下打在他头上：“什么Beta！腺体闭合多严重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别学这条路了，别以后行医sha人。”
方宥迅速站起来：“爸！你干嘛这样说我啊……那你说怎么办嘛，怎么样才能打开他的腺体。”
这是个问题。解除腺体危机是当下最重要的目标。
解决腺体闭合是有方法的。Omega发情时期，受到Alpha的安抚，Alpha释放信息素，压制住Omega的所有信息素。
在一定强度下，腺体会因不敌Alpha信息素的入侵，被迫打开，与Omega信息素融合。
只是，这有风险。只有适配极高的Alpha信息素才能与之结合，反之则会硬碰硬，腺体会被完全破坏，危及生命。
方元与思考了一会说：“除非找到与他高度相配的Alpha。按他这种情况，两者信息素适配得达到98％以上。”
98％，艾奕活了十八年，没听说过有适配度高达这么大的。
他打了止疼药，情况大有好转。声音逐渐恢复正常，他浅笑一下说：“方叔叔，您都怕没见过这么高的吧？”
方元与推了推眼镜，从医这么多年，他只见过一对。
严世行和陈舟声。信息素适配度为99.1％。
他咳嗽了一声：“见过。但概率为千分之一。千人之中，可能只有一对有这样的适配率。”
千分之一。把艾奕逗笑了。他的生活如此悲哀，这份运气他笃定是不会降临在他头上的。
艾奕再次问：“方叔叔，那有没有其他办法？比如让我的身体通过某种形式维持以前的状态，腺体闭合就闭合了，只要身体不出意外就行。”
不要有任何意外。他不想给严洵添麻烦。
“这样吧，你来我们这先输一个星期的缓/冲/液，先把你的身体调理过来。你待会儿去做个抽血检验，看一下信息素浓度。然后给你寻找……”高度匹配的Alpha。
方元与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艾奕可是严洵的人，私自给他匹配别的Alpha信息素无疑是找死。
还好及时刹车。
他交代：“你先去做。方宥，你陪他一起。然后拿着报告单找我。”
“嗯。”
……
做完后，他俩再次回到方元与办公室。
“方叔叔，给。”艾奕递过他的报告单。
方元与接过：“好。你还没吃饭吧？去和方宥一起吃点，下午六点再来这里，我给你输液。”
“好。”
艾奕和方宥走后，方元与调出Alpha信息素浓度排行。
年轻Alpha位列首位的浓度为99.8%。他低头看了看艾奕的浓度：99.2％。
两人适配度为99.5％。
真是……
天造地设，一对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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