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看着众人,冷笑一声:“相信你?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云楚唯枕头里只有几粒米,而你床底下却藏着这么多?”
他掂了掂手中的米袋,“这足够你半年月俸了吧。”
赵铁柱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楚唯在心底冷笑,这正是她精心计算过的,赵铁柱偷的米远不止这些。
她只转移了一部分过来,剩下的还藏在赵铁柱原本的藏匿处。
即使他带人去查,也只会坐实他偷窃的罪名。
“赵铁柱监守自盗,还诬陷同门,按门规当重罚。”
李管事沉声道,看在亲戚情分上终究留了余地。
“念在初犯,罚你清扫茅厕半年,月俸减半。若有再犯,逐出山门!”
赵铁柱瘫坐在地上,云楚唯却感觉没什么意思,毕竟要是换了她,怕是直接就被逐出去了。
不少人看向云楚唯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然能让在杂役处横行多年的赵铁柱栽这么大跟头。
云楚唯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她知道,从今天起,杂役处再没人敢轻易招惹她了。
而她藏在赵铁柱原本藏米处的另外几斤灵米,今晚就能悄悄取回,足够她修炼几个月所需。
李管事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楚唯一眼:“小姑娘很聪明,但聪明要用对地方。”他隐约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却挑不出错处。
云楚唯恭敬地行礼:“弟子谨记李管事教诲。”
当人群散去,云楚唯独自回到自己的柴房,她关上门,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这场仗,不仅洗清了自己的冤屈,还让赵铁柱这个一直找她麻烦的家伙受到了惩罚。
她坐在草席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这是她今早趁乱从赵铁柱另一个藏匿点取回的灵米。
打开袋子,金黄的灵米在昏暗的柴房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借力打力,果然比硬碰硬有效得多。”
云楚唯轻声自语,捏起几粒灵米放入口中,温润的灵力立刻在体内化开流向全身,连带着肩头的伤口都轻快了些。
窗外传来赵铁柱骂骂咧咧的声音,他正被其他杂役监督着去打扫茅厕。
云楚唯听着这声音,只觉得比任何音乐都悦耳,她闭上眼睛。
开始运转功法吸收灵米的能量,心中已经开始筹划下一步的计划。
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如往常一般出了门。
夜色如墨,藏书阁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她在清扫藏书阁的间隙,从积灰的角落里拾得一本残破的《草药入门》。
书页上的墨迹已经有些褪色,泛黄的纸页间藏着另一个世界。
自从打扫藏书阁后,她总借着昏黄油灯的光,在巡逻弟子脚步声的间隙偷得片刻阅读。
她眉头微蹙,指尖停在某一页上,这里记载的灵草特性与她曾在药园见过的截然不同。
“赤芍药喜阴,叶脉呈紫纹者佳。”
可药园里那些赤芍药,叶脉分明是青色的,她翻到下一页,发现书角被人撕去一块。
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迅速掐灭灯芯,将呼吸敛入尘埃。
待人走去,才注意灯油已所剩无几,她凑近灯芯看最后几行。
吱呀~
藏书阁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木轴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还没等她行动,就看见面前站着人,陆青灰扑扑的袍子沾着大片深色污渍。
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褪色香囊,上面绣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字。
陆青是青云宗的老管事,整日醉醺醺的,据说年轻时犯了大错才被废去修为平日就给藏书阁看门。
云楚唯见过他数次要将发霉的丹药偷偷塞给病弱的小杂役,也曾见过他对着一个方向干坐整夜。
看清云楚唯手中的,他一把夺过书册玩味道。
“这种残本也值得熬夜看?”
对着云楚唯打了个酒嗝,浓烈的酒气里飘着丝极淡的苦涩药香,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脚步虚浮。
“毒可杀人,亦可医人。”
陆青突然从怀里掏出本油乎乎的册子,直接扔到云楚唯怀里。
封面上‘毒草百解’四个大字已褪得只剩轮廓,边角还沾着可疑的褐色斑迹。
“就看你敢不敢学了。”
感受到册子坠在怀里发沉,云楚唯才从刚才系列事中缓过神时。
此刻陆青已出了大门,月光将他佝偻的背影拉得老长,手上的酒葫芦晃出细碎声响。
云楚唯攥着那册《毒草百解》回到柴房时,身上还残留着陆青身上的浓烈酒气。
她下意识摩挲着书皮上干涸的褐色污渍,打水来擦洗也洗不掉一点就放弃了。
将书册藏进床底的旧木箱,自从上次让灵狐藏功法后它就沉睡了。
箱子里还躺着几件打满补丁的衣裳,一个缺口的粗瓷碗,以及半截偷藏的蜡烛,这些都是她在这个宗门里积攒的全部家当。
看着盆里的水不想浪费了,取下腕间那只青铜手镯,将青铜镯浸入水中,准备把手镯擦洗一番。
上次在泥坑还是手镯救了自己,想起母亲的嘱咐,看来这是娘亲给的第二条生命。
冰凉的青铜贴着手,与她记忆中娘亲临终前最后的温度一样。
泪水砸在水面,惊碎了倒映的残月。
抓起粗麻布狠狠擦拭镯身,似乎这样就能擦亮看清记忆里早已模糊的容颜。
麻布帕子擦过镯身凹陷处时,被一道尖锐的锈痕划破手指。
“嘶~”
刺痛感顺着指尖窜上来,她低头看时,血珠正顺着伤口染红了水盆。
她快速把指尖含在嘴里止血,水中的镯面发生巨变,血水瞬间渗进手镯。
水顿时也变得清澈见底,青铜晦暗的纹路亮起金色的微光。
云楚唯想拿起手镯刚戴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手镯就紧紧缠住她,冷静甩动手腕。
“嗡”
一阵奇异的震颤从腕间传来,手镯发烫,青铜色的表面泛起金芒。
无数细碎的符文从纹路中浮出,在她眼前凝成半页残破的古籍虚影。
云楚唯看清虚影上的字:天衍诀·卷一。
那些字急急钻进她的识海,脑海大量信息如洪水般涌入,撞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知过了多久,剧痛终于消退,云楚唯虚弱地睁开眼,腕间的手镯已经消失了。
汗如雨下于是到水盆洗脸,盆里的水微微晃荡,映出一张十之有九的脸。
黑发松松束着,而左眼尾那颗新添的红痣,衬得肤色如新雪,偏又透着一股冷冽的生气。
明明苍白如纸,却偏在要害处点了一笔朱砂,竟有种说不出的妖异。
她轻轻着触碰那颗红痣,手上传来细微的刺痛。
脑海中那些流转的文字已经安静下来,组成一篇完整的修炼法诀。
“这是功法?”
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云楚唯按捺不住激动,盘膝坐在草席上,试着按照《天衍诀》的记述运转气息。
起初还算顺畅,她能感觉到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像细流般汇入体内,在五条经脉中缓缓流动。
可没过片刻,那些灵气在丹田处乱撞起来,如烈马挣缰,横冲直撞地撕扯着经脉。
剧痛让她闷哼出声,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五指僵直连最基本的握拳都做不到。
“唔!”
她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她强行中断功法运转,却发现右手已经彻底失去知觉。
慌乱刚起便被压下,云楚唯盯着自己瘫软的右手,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人察觉异样。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她偷学功法,那才是完了,这时,窗外传来杂役换班的脚步声。
云楚唯猛地抬头,瞥见对面墙根堆着的粗布,急扯过一块。
她强忍右手的麻痹感,用牙齿和左手配合,勉强将粗布缠在右臂上。
她故意在肘部弄出几道磨破的痕迹,又沾了些柴灰抹在布条上,看着就是搬运重物时被木刺划伤的样子。
刚收拾妥当,她转头看向墙角那堆被师兄们丢弃的废石,看见其中一块灰扑扑的石头里,裹着一团淡蓝色的光。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灵石?”
她想起听来的传闻,灵石是修士修炼的根本,内门弟子每月才能领到一块。
像她这样的杂役,平日里连灵石的边角都摸不着。
可此刻,那块石头里流转的蓝色光晕,在她眼中竟是如此清晰可见。
云楚唯蹑手蹑脚地爬过去,拾起那块石头。
她闭上眼,神识沉入识海,那只通体雪白的灵狐依旧缩在一隅,双眸紧闭,气息微弱。
“小家伙。”
她轻声呢喃,试探着将灵石中的灵力缓缓引入识海。
刹那间,淡蓝色的灵光温柔地包裹住灵狐的身躯,它的耳朵轻轻抖了抖,绒毛在灵光中微动。
有反应!
她心头一喜,正想再渡入更多灵力,灵狐睁开了眼,随即又缓缓闭上,只是呼吸比先前平稳了许多,在沉睡的边缘徘徊。
“看来一块灵石还不够。”
她睁开眼,思索着这么找到更多灵石,可能也让自己受益些许,右手的麻痹感竟然减轻了几分。
她准备再次尝试着按照《天衍诀》的方法,引导石中残留的灵气。
这次有了准备,灵气入体时虽然仍有刺痛,但比之前温和许多,好在右手的知觉正在慢慢恢复。
直到灵石消失,天色已近黄昏天,云楚唯靠在破床上,望着屋顶的破洞发呆。
右手虽然恢复了知觉,但经脉里仍残留着隐隐的酸痛。
但是《天衍诀·卷一》就如此危险,看来必须要有大量资源才能保证安全修炼,简直就是吞金兽的做派。
她摸了摸眼尾的红痣,从手镯消失的那一刻起,她的机会就来了。
比起在杂役处备受欺凌的情况,这永无出头之日的日子,她宁愿冒险一搏。
“天衍。”
她轻声念着这两个字,想起娘亲临终时浑浊的双眼。
那个温柔的女人,至死都紧握着这只镯子,嘴里念叨着。
“楚唯一定要活下去”。
抬头看了眼窗外,再不去打扫藏书阁,怕是要误了时辰。
她刚走到门前,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丫头,今日来得可有些晚了。”
陆青倚在藤椅上,手里不停倒酒喝,笑眯眯地瞧着她。
没有喝醉的陆青真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步上前。
“前辈,今日杂事多了些,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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