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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告别

“哥哥在刻什么?”沈余从身后环住池知凛的脖子,趴在他肩头。

从放寒假开始,池知凛白日里去木材厂,回来吃完晚饭后,就坐在书桌前,刻他手上这块木板,一直到上床睡觉。

“门神像。家里的旧了,赶在过年前换副新的。”池知凛吹了吹木屑。

“哥哥为什么不用之前的模板,重新印一张啊?”

池知凛手中的刻刀微顿,沉默片刻:“模板都被我收到我爸妈的房间里了。”

沈余闻言,暗自懊恼地咬了下唇角。

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她装作一无所觉的样子,惊喜道:“那哥哥是今年才想到要换的吗?是因为我吗?”

“嗯。”

池知凛略显落寞的眸色回温,手上不干净,就用侧脸蹭了蹭她:“怎么不去看动画片,现在不是正在播?”

“想陪着哥哥。”

沈余的臂弯紧了紧,随即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了出去。

她捧着本书进来,一页页翻开,取出一叠在灯光下五彩缤纷的透明糖纸。

“哥哥,我想把这个做成风铃,但是没有上面的架子,你能帮我做一个吗?”

“想要多大的?”池知凛起身,在书桌旁放木料的箱子前蹲下,翻找出几根长条形的边角料。

在颜色、长短不一的木条中,沈余勉强选了两根差不多的。

池知凛拿过来,将它们交叉钉在一起,又分别拧上一排羊角钉。

沈余见他在抽屉里找了捆细麻绳,俨然有种要帮她全部做完的架势,连忙上前按住了池知凛。

“哥哥!”她把骨架和麻绳从他手中轻轻抽走,“我是要自己做......”

池知凛一愣,皱起眉不赞同道:“这些糖纸都要穿孔,伤到手了怎么办?”

“我不会的,哥哥你把针给我就行了。”

看她这般坚持,池知凛也只好依着她,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句:“不只是针,木头上面也可能会有小木刺,你当心些,不行就叫哥哥。”

“知道啦!”

沈余抱着东西就去了客厅,开始埋头捣鼓。

人走后,卧室的池知凛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认命地收拾了桌上的木屑,放好刻刀,去客厅亲自看着。

骨架被沈余用麻绳一圈圈缠了起来,针头自糖纸中心穿刺而过,到了相应的位置便在下方打个不大不小的绳结固定,然后顺着它曾经包裹糖果的痕迹,包着绳结往下一撸,再用透明的小皮筋绑住。

那或疏或密被串成一串的糖纸就成了一只只在空气中游曳而上的小水母。

只待微风拂过,便会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响,好似林间密叶,又似海上螺音。

除夕,在大街小巷的贺岁音乐中如约而至。

一大早,池知凛便骑着自行车,带上非要跟着一起的沈余,穿过喜气洋洋的人潮,前往冷冷清清的墓园。

他拧开一瓶在家里接好的自来水递给沈余,从衣兜里掏出准备好的帕子,弯腰让她淋水。

等帕子润湿后,就上前一遍遍擦去墓碑上积攒了一年的灰尘。

池知凛默不作声,沈余也没有说话。

他擦墓碑,她就淋水;他摆供品,她就摆花;他低头跪着,她就陪他跪着。

沈余不知道,在那只有鸟啼风鸣的十几分钟里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又跟他的爸爸妈妈说了什么话,有没有介绍她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

她只希望,面前这早已在她记忆中模糊了容颜的叔叔阿姨,如果真的在天有灵的话,能够保佑池知凛。

保佑他平安顺遂。

保佑他健康长寿。

保佑他早日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

墓园在城市的郊区,骑自行车也要三个多小时,所以当他们再一次经过那张灯结彩的商业街时,已经下午两三点了。

周围的商铺早早就关了店,明明是过年,街上却显得越发清寂。

回到家,两人草草吃了一碗面,池知凛便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

他们虽然没打算大肆庆祝,但毕竟是过年,还是要吃点好的。

夜幕降临,被贴上新年画的大门被敲响。

沈余打开门,对梁煜恒的到来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小余,我妈妈邀请你和池哥哥,跟我们一起跨年。”梁煜恒穿着新置办的红色羽绒服,双颊还带着暖气烘出来的红晕。

沈余回头看了眼厨房,婉拒道:“不了,我哥哥已经做好饭菜了,帮我跟梁姨说声新年快乐。”

“啊,那、那好吧。”梁煜恒有些失望地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饭桌上,池知凛似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对沈余的影响。

电视里热热闹闹地播放着春晚,却没人去看。

沈余的眼睛也是灰蒙蒙的,仔细想想,她好似一整天都不曾笑过了。

他沮丧地揉了揉额角,强撑起笑意道:“要不......小宝还是去梁姨家过年吧。”

沈余蓦然掀眸,眼中罕见地有了一丝恼意:“哥哥说什么呢?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为什么要去别人家过年?”

“可是你不高兴。”

池知凛睫根低垂,悲伤的气息好似湖水般浸透了他的全身:“我不想你因为我连一个正常的年都没办法过。”

“那哥哥应该做的是尽快走出来,而不是让我离开。”

窗外一朵烟花骤然炸响,池知凛身躯一震,条件反射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像是骤然溃堤的洪水,一滴泪从他猩红的眼眶中滚落后,就接二连三地再也停不下来。

“我没办法、我没办法走出来......我走不出来!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他充斥着无助与绝望的叫喊在烟花的盛放声中是如此地微不足道。

“哥哥......”

沈余的心也跟着闷痛起来。

她从自己的位置起身,越过餐桌,走到池知凛跟前,爬到他身上,伸手揽住他的脖颈。

“哥哥,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那不是你的错,不要这样责怪自己。”她用力地抱着他。

“而且我相信,叔叔阿姨肯定不会怪你的,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因为他们的去世自责成这样,反而会在天上急得团团转。”

池知凛哽咽得越发厉害,沈余只好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声调稚嫩而轻柔。

“叔叔阿姨那么爱你,肯定是希望哥哥能快些走出来,好好地、快快乐乐地活着。

而且哥哥还有我呢,我会一直一直陪着哥哥的。”

干瘪枯涸的心腔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急速充盈润泽起来,然后逐渐软化。

“啪嗒”一声。

紧闭的贝壳被撬开,露出里面柔嫩贝肉,耳边的每一个字都如珍珠般落在上面,形成了一个个此起彼伏的小窝。

过程有些酸胀,却带来了前所未有地满足。

“小宝......小宝......”

池知凛的眼角又挤出一颗圆润的泪珠。

他扣住她的肩胛和后腰,力道紧得像是要把她生生揉进自己的骨血。

这顿饭,终究是没能好好吃完。

睡觉的时候,沈余躺在床上,听池知凛说了许多他过去的事,直到她实在困得扛不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才渐渐在她耳边停歇。

但那一夜,沈余睡得很不安稳。

冬天的被子很厚,两米的床上却要左右堆上两条。

本来就有些挤,后来不知道怎么身上越发沉重,活似被吞进了巨蟒的肚子,被厚重的蛇皮密不透风地裹了起来,让她动弹不得。

第二天,沈余是被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虽然池知凛尽量放轻了动作,但好像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沈余穿好衣服,揉着眼睛出了卧室,在瞧见池知凛进的是哪间卧室之后,睡意瞬间就驱散了个干净。

“......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池知凛拖着地,没有回头:“打扫房间,这里被关太久了,灰厚得都已经下不了脚。”

“可这不是——”

“因为我觉得小宝昨天说得对。”他截过了她的话头,坦然道,“所以想和过去彻底告别,思来想去,就从这间屋子开始吧。”

池知凛眼下乌黑,眼白上也爬了几根红血丝,一看昨晚就没有休息好。

尽管沈余为他敢于迈出这一步而感到高兴,但是......

“哥哥,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她看出了他眼底的勉强,无奈叹息道。

池知凛鼻尖又是一酸,他倏地别过脸,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决定了,还是不要拖拖沓沓的。”

“而且小宝不是觉得两个人睡觉太挤了吗?昨天睡着了都在说梦话。”他打趣般勾唇,“现在你也适应了,是时候分房了。”

“没有!可以不分房吗?”沈余一下子急道。

“不可以。”

池知凛不答应,沈余就一直在他身边闹腾。

冬日的风吹散了房间里刺鼻难闻的气味,角落的霉菌也逃不过阳光的眼睛。

两人一起打扫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将这间尘封已久的房间给收拾干净。

为了弥补沈余昨天没能吃好的年夜饭,池知凛可谓是拿出了看家本领,给她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他看着沈余那双重新焕发光芒的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他难道不明白那些道理吗?

这些年来,同样的话在不同的人口中,对他说了无数遍,可他就是固执地不肯放过自己。

没有愧疚、没有自责、没有反反复复地回忆,一旦失去了情绪的锚点,很多事情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淡忘。

他不想这样,他不想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连父母的样貌和声音都记不起来。

可昨天晚上,他想了很久,他发现自己迟疑了。

难道他要让沈余今后的每一个新年都这样度过吗?

否定的答案,猛然占据了顶峰。

他头一次觉得——

新的开始,可能并非是对父母的背叛。

放下与记得,或许也并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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