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的宇智波鼬完完全全呆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的话做出回应。
在鼬的计划里不是没有考虑过夏禾,但是他觉得只要自己背负黑暗完成这一切,无论她到时候怎样恨都是他应得的。
他的私心是完完全全不想让她沾染到这些事情上的。
这次见面鼬斟酌了很久,他知道夏禾有多了解他,来见她一定会暴露出一部分动机和理由,以她的聪明说不好甚至会把他的计划全盘猜出,所以最安全的方式是什么都不说,也最好不要来。
最后采取了通灵兽传话的方式,但是依旧非常危险。
果不其然,夏禾也确实已经猜出来不少内容,不过最关键的没有暴露,他还是觉得能够接受。
但是听见她最后的话,那完全不似作假的真心实意、充斥着与平日里温和正直、人人夸赞的「长离」极其割裂的阴鸷潮湿甚至于怨毒,他却没由来地升起一丝欣喜。
鼬其实明白她不可能也绝不会杀死佐助,这么说或许也只是让他动摇并暴露出更多的破绽,但是他无可避免的产生出卑劣的高兴。
最开始他们确立关系只是为了有更好的借口一同调查想调查的事,对于父亲和族人的怀疑也能打消不少。
在鼬第四次对富岳提出晚归的请求时,也只会得到父亲脸上一个暧昧不清的笑,不再会有以往的质问或是疑虑,而只会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一定要负起男子汉的责任来。
甚至划分任务也会常常因为这份关系和确实互补的能力而被调到一起,他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掩饰自己的想法与举动,反正夏禾早就知道他的全部秘密。
他们相处时总是更加轻松,即使不用开口,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作战意图,出色完成一个又一个高难的s级任务。
宇智波鼬在夏禾身上找到了一份不可言说的默契。
因为她,他获得了更多能够自由行动的空间。
他了解夏禾是一个非常聪明、冷静而温和的人,身上充斥着独属于她的“校准正义”。
她会在雨天给一只流浪猫打伞而自己选择淋雨,总是抽时间去扶行动不便的老人过马路,还在一家目盲阿婆开的水果店结账时每次都多给钱。
这样的人看上去不太适合当忍者,但是她在对待敌人从不手下留情。
他们一起出过一个处理叛徒的任务,对方是个很年轻的青年,不比他们大多少,出卖木叶情报给其他忍村是为了换钱给自己重病的父亲治病。
鼬听完他声泪俱下的描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出反应,就看见青年忽然全身僵住无法动弹,而带着面具的「长离」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举起刀干脆利落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很轻松的任务。”她从倒下的青年身上拿走了记录情报的卷轴,原地烧毁,客观冷静地评价,“他甚至只是一个中忍。交给我们有点太大材小用了。走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青年死不瞑目的尸体,转身跟上她离开的脚步,和她并肩而行。
鼬比她高上一些,低头能看到她把头发绑成了方便活动的低马尾,黑色发丝掩住白皙的脖颈,垂下去和高领的暗部制服融为一体。
他同时也注意到一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缠绕上了绷带,手法不是很专业,看血迹渗出的程度判断是昨天的伤口。
“……什么时候受的伤?”鼬冷不丁开口。
“肩膀吗?”她听见疑问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回答,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有些发闷。
“昨天帮邻居大姨搬东西的时候擦到的,没什么事。”夏禾回忆了一下,“我受伤后那个大姨还很愧疚,说要不是老公重病在床,儿子又老是不回家,才不会好意思麻烦我呢。最后也是她亲手给我缠上的绷带……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拆。”
说到这里她轻轻笑了一声。
“大姨对我真的很好呢,看我一个人住就总是给我送自家种的蔬果来,我都省去很多买菜的功夫。”
鼬去过很多次夏禾家,见过她口中的大姨。
那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女人,对夏禾像自己亲女儿一样看待,只是不幸并没有因为她的善良就绕过她。
她的丈夫因为突如其来的病痛失去了工作,缺乏经济来源的家庭生活一下子变得艰难,而且还有负担高额的医药费,刚刚成年的儿子却又在这时不知所踪,女人只能靠种菜卖菜的微薄收入维持家庭。
夏禾摘下面具之后没有告诉身为普通人的邻居自己是忍者,只是以最普通的身份和他们相处,他能感受到她对待任何一个人的好意都是真心的。
“是吗……你见过她的儿子吗?”
鼬心里面暗暗叹气,随口问了一句便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身旁的少女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见过。”她声音依旧冷静,只是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颤抖。
“就是我刚刚杀掉的那个青年。”
“……!”
他震惊地低头去看夏禾,但是隔着面具,并不太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
“佐藤阳太,19岁,是个普通中忍,做一些c到d级任务补贴家用,但是却在其父佐藤翔重病后毫无预兆地失去了踪影,后来发现他是受到了外村间谍的高额报酬诱惑,盗取木叶资料企图外流。”
夏禾流利地把他们一同看过的任务报告书上所有情况复述了出来。
“同时他也是我邻居佐藤惠子唯一的儿子。”她轻轻叹了口气,“刚刚搬来时,是他带着礼物敲开了我的家门,带着笑容给我送上了他家自己种的新鲜蔬菜,说‘初次见面,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
鼬抿唇,沉默地看着她。
以他的聪明才智,此时此刻却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
“终归是他自己选择背叛木叶的。”「长离」淡淡地说,“我毕竟是忍者——即使不是我亲手选择的,但是木已成舟。所以我最讨厌的就是叛徒 ……走吧。”
他没再多说什么,和她一起并肩回了村子。
安静的一路无话。
后来鼬刻意去打听,听说佐藤翔的病宛如神赐一般,一夜之间完全痊愈。
据本人所言是只做了个满是鲜花和朝阳的美好幻境,醒来后所有病痛便悉数痊愈。刚被告知自己儿子背叛木叶,已被正法的佐藤惠子顿时转悲为喜,喜极而泣地抱住他。
但是长期的折磨喝丧子的悲痛依旧无法轻松地抹去,佐藤惠子最后决定卖掉房子,带着大病初愈的老公回老家去好好修养。
对这位坚强的妇女来说,土地才是她最亲近最信赖的根本。
她的老家有大片大片的荒地待她开垦,有温暖的阳光与柔软的水流,木叶纵使再繁华再安逸,对佐藤惠子来说也只是一个失去儿子,充斥着痛苦回忆的地方。
鼬打听到她搬走的那一天,来到了夏禾家住的那片地方,果然看见少女搬出搬进的身影。
他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出色的五感让他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小禾,你肯来帮忙,真的太感谢了。”就是经历那么多变故,佐藤惠子的笑容依旧和蔼温暖,就像她最熟悉的土地一般,“翔他刚刚恢复,我也不太敢让他搬太重的东西,如果请人来帮忙,我们在木叶又没什么亲戚,又要花一笔钱……还好有你在。”
“不不不,您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来帮忙的。太客气了。”夏禾赶紧摆手,“况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说不定还带来了麻烦……”
佐藤惠子笑着往少女的手中又塞入满满一袋新鲜果蔬,打断了她的话。
“不,小禾。你其实是忍者对吧?”女人的目光慈爱而温和,“虽然你和我们说是普通人,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你和阳太身上都有那种特殊的力量。”
“他们对我说阳太是背叛木叶而死,我知道他肯定是为了翔的病才这么做的。他一直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但是没办法,我们实在是缺钱缺到没办法了。”
“村子这么做合情合理,我也不会怨恨什么,但是我终究还是无法再次面对这个地方,所以我选择搬走。”佐藤惠子最后轻轻摸了摸完全怔住的夏禾柔软的头发。
“再见,小禾。你是和我们家阳太一样好的孩子。我会想念你的。”
佐藤惠子道完别,带着佐藤健和对未来的新希望,永远地离开了木叶。
鼬上前走到了愣在原地很长时间的少女面前,低头看她的脸。
这次没有面具的阻隔,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夏禾的表情。
她手上紧紧地攥着那袋瓜果,茫然地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滚烫的液体却先一步从深红色的瞳孔夺眶而出。
“……你没有做错。”鼬以一种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目光看着她,“而且你最终治好了佐藤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夏禾没有说话,让眼泪默默流了一会,忽然抓起他的衣服狠狠擦干。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带的往前倾斜,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少女擦了一会发现眼泪依旧无法止息,干脆放下了袋子,直接把脸贴在了鼬的胸口,不再克制地无声流泪。
鼬身体僵了僵,他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从胸口衣料开始蔓延,滚烫的呼吸毫无保留地喷洒,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至胸口再到心脏,让他的心跳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夏禾双手紧紧环绕住他的腰,用的力气有些大让后腰的皮肤开始隐隐作痛,但是鼬此时并无心去管这些,他只是慢慢屏住呼吸,感受着她身体微微的颤抖,犹豫着,同样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试图完成这个不似拥抱的拥抱。
……而她没有拒绝。
于是鼬抱着不明不白的心理,加重了些力度,让心脏与她面庞的距离又缩进了一步。
后面夏禾哭完之后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她弄得一团糟,轻咳一声,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让他到自己家里换一套新的,至于这套洗干净会送回去给他的。
鼬不知道为什么她家里面会有他尺寸的衣服,但是没有多问地顺从换上,出来看见夏禾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窗外将落未落的夕阳发呆。
他低头去看茶几。
上面摆着一盘三色丸子和两杯清茶。
“……坐吧。”夏禾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拍拍沙发示意他坐下,“三色丸子是我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虽然没有新鲜的好吃但是你就凑合吧,喝点茶也行。”
鼬坐到她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自然地落到三色丸子上。
他意识到这茶叶的味道和他经常喝的味道非常像。
“怎么说呢……虽然我们明面上是交往的状态,但是这种亲密拥抱倒还是第一次。”她也端起茶杯,观察他的反应,“你要是觉得有点冒犯可以和我说,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不会。”鼬听见自己的语气沉稳而有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烦恼的事。”
“那就好。主要是我在谁面前都没哭过呢……感觉真是还有点奇怪。”夏禾抿了一口茶水,“虽然我认为哭不是值得丢人的事,眼泪是很好的武器,不过这次对准的貌似是自己……哦,还有你的衣服?”
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背后的脏衣篓,一想到里面静静躺着一件变得面目全非的衣服,表情就变得不是那么自然。
“一件衣服而已。随你高兴吧。”鼬主动出声宽慰,“你直接扔掉都可以。”
她只纠结了一秒钟不到,就放弃了这个问题。
“我会还的……算了,不管那个衣服了。”
夏禾把话题收拢回来,轻轻叹了口气。
“惠子大姨是我遇到过最接近母亲这个概念的人。我很感激她,也曾经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她的儿子是我杀的。我实在不忍心欺骗她。”
“但是我最后还是没开口……因为她已经发现了。”她慢慢回忆,“其实我后面又去把阳太的尸体好好安葬了,并找到了他死前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不是木叶的情报,而是一个吊坠。一个作为礼物,准备回家送给母亲的吊坠。”
“我把吊坠亲手交到了惠子大姨的手上,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失声痛哭。她那时刚刚得知了阳太死亡的消息。我什么都没和她说,她也什么都没有问我,只是带着眼泪,温柔地摸摸了我的脸。”
“那一刻,我觉得我一定得做点什么。”
“……所以你治好了佐藤健?”鼬看着平静讲述这一切的夏禾,“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是医疗忍术的范畴,况且你也不是专门的医疗忍者。”
“我的医疗忍术的确不行。所以我让他做了一个梦。”她笑了笑,答非所问起来,“你想试试吗?”
鼬盯着夏禾带着浅淡笑意的清丽面容看了会,微微恍神。
「不死鸟」长离的名声很响亮,他在加入暗部前就知道。
她的医疗忍术水平的确非常不错,但是远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鼬好奇过一段时间,但是一直没有发现端倪,和她一起搭档之后更是很少陷入绝境,至今仍是未解的谜。
现在甚至神奇到能够一夜之间医治好一个重病病人。
不过人人都有点底牌,这是很正常的事。被完全摸透的忍者下场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猜测如此强大的忍术发动应该需要一些特定的条件,不然夏禾也不会拖到今天才去把佐藤健的病治好。
所以让他体验一下的话应该是玩笑吧。
夏禾等他的回复,不过鼬似乎陷入了沉思,半天没有开口。
但是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宝具充能需要攻击或者被攻击,现在想充能的话只能用令咒,令咒是很珍贵的东西,两个月才能恢复一划。
这个月的一划已经给佐藤翔了。要不是一直在出各种任务,她也早就回来把佐藤翔医好了,何须等到现在。
她也开始发呆,过了一会才听见鼬再次出声。
“这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可以随便用的忍术吧?”他自然地把这归类到忍术,“还是留着到更紧急的情况吧。不过你可以和我描述一下那是什么感觉。”
夏禾没有纠正他,开始回忆了一会阿瓦隆的宝具画面,点点头。
“…你看见无数光点的扩张,四周的一切瞬间被花海覆盖,无数碎樱从虚空中绽放如星屑飘散——高耸的白色石塔矗立于云层之上,阳光穿透塔顶分割的天空,折射蜂蜜色光柱。”
“鲜花、阳光,这里的一切在焦土之上建立,无论怎样的黑暗都无所遁形。这里是星之内海。瞭望之台。”
她的嗓音清浅,语气不急不缓,随着描述仿佛蕴含着特殊的魔力。
“乐园的主旋律是守护与永恒,祝福的咒文将永远伴随你的故事见证终焉。汝等的前路充满了祝福……”
鼬一瞬不瞬地听着她的声音流水般划过耳畔,仿佛真的看到了鲜花与阳光刺破屋檐倾斜而下。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晚上,真正洒进来的是皎洁的月光。
而她的描述也来到了最后部分。
“……只有无罪之人可以进入。”
夏禾看着少年俊秀的眉眼笑了下,向他提问。
“——我最讨厌背叛者了。永世隔绝的阿瓦隆只有无罪之人能够进入。你会背叛吗?鼬?”
他注意到夏禾没有直接说主语是“我”还是“木叶”。
当然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会。
于是鼬迎上她如水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绝不。”
她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
夏禾突然抬手给他来了一发grand,鼬瞬间猝不及防被定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想给鼬来一发阿瓦隆。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用掉最后一枚令咒把宝具充满,她抬手对着睁大眼睛的鼬施展了宝具。
“……自乐园边境告诉汝等,你的故事,充满祝福。”
“永世隔绝的理想乡——”
在真的被鲜花包围陷入睡梦前,鼬一瞬不眨,定定地看着夏禾伫立的身影。
月光和日光都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
“……我要成为救世主。”
“我要让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所以,睡吧……”
突然开始回忆杀的一章
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补全下夏禾的性格,但是实际上会更复杂一点,因为爱情骗子演技非常好
写了一点鼬视角的内容,希望不要太ooc
两个人关系有一点扭曲但是不妨碍嫖其他人(喂)
下一章把鼬应付完写点别人嘻嘻嘻
以及感谢大家喜欢呀!请多多评论[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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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绝不背叛,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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