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一阵尖锐的刺痛自太阳穴炸开,姜凤澜在混沌中听见急促的呼唤。她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容。那杏眸中盛满的忧色,在看清她苏醒的瞬间才稍稍褪去。
“青萍伺候您起身。”
少女转身时衣袂翻飞,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姜凤澜强撑着支起身子,一阵天旋地转。檀木雕花的床柱,织锦帷帐上褪色的凤纹,还有腕间那枚触目惊心的黥刑印记……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二十八岁的跨国集团副总裁,在前往并购谈判途中遭遇车祸。再睁眼,竟成了姜国被废黜的储君。
“殿下可是梦魇了?”青萍捧着鎏金铜盆回来,绞了热巾帕递来,“您额上都是冷汗。”
姜凤澜接过帕子,借机打量这个据记忆是乳母之女的宫女。
“无碍。”她嗓音嘶哑,目光扫过妆台上斑驳的铜镜。镜中人苍白如鬼,唯有那双眼,如淬了寒星的秋水,依稀可见昔年“凤目丹唇动九重”的风采。
青萍执起犀角梳,声音压得极低:“今日是望日,内务府该送月例来了。只是上月连炭火都克扣了三成……”
“二皇女近日如何?”
梳齿在发间微微一滞。“二殿下连日召见兵部要员,三殿下则频频出入礼部。陛下病重,太医院已经……”话音戛然而止,窗外传来尖细的唱名声:“内务府总管赵德全到——”
青萍指尖发颤:“这阉奴是二殿下心腹,每次来都要……”
“备茶。”姜凤澜截住她的话头,指尖抚过案几上那本翻旧的《六韬》。原主被废的罪名是谋害皇嗣——二皇女姜玉瑶三月身孕时突然血崩,而当日唯有原主进过她的寝殿。
可记忆里分明有个细节:那盏导致流产的红枣茶,原主根本未曾经手。
“废太女接旨!”锦衣太监跨入门槛竟不行礼,三角眼里闪着恶意的光,“奉内务府令,即日起月例减半!”
青萍急得眼眶发红:“赵总管,祖制规定……”
“规矩?”赵德全尖笑,“冷宫里的凤凰不如鸡,二殿下赏口饭吃就是恩典!”他转向姜凤澜,“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殿内陡然一静。姜凤澜缓缓抬眸,那目光竟让赵德全想起十年前太女监国时,在宣政殿上一眼喝退突厥使臣的威仪。
“大姜律例,克扣皇族用度者,杖五十,流三千里。”她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刃,“赵总管不妨猜猜,若本宫将这三年内务府的账册呈递御史台……”
赵德全肥脸一抖:“你敢!女皇早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是啊。”姜凤澜忽然轻笑,从袖中取出个织金香囊,“所以劳烦总管将这个转交二皇妹。听说她夜不能寐?西域安神香最是管用。”在对方愣神时,她话锋一转,“北境战事吃紧,不知兵部推举了哪位将领?”
“还不是吵得......”赵德全猛地闭嘴,额头渗出冷汗。
姜凤澜抚平衣袖上的褶皱:“青萍,送客。月例的事,赵总管自有分寸。”
待脚步声远去,青萍激动得声音发颤:“殿下怎知北境……”
“他腰间挂着新制的行军水囊。”姜凤澜望向窗棂外一隅灰暗的天空,“去取《山河志》来,要永昌三年的修订本。”
当夜,烛泪堆了半尺高。姜凤澜将现代军事理论与原主精通的兵法相融合,在泛黄的宣纸上写就《边关十二策》。最后一笔落下时,天边已泛起蟹壳青。
“想办法送到苏太傅手上。”她将奏折装入青玉匣,“就说……故人托付国事。”
青萍捧着匣子的手在发抖:“太傅当年为殿下鸣冤,被贬去修史……”
“正因如此。”姜凤澜摩挲着腕间黥印,铜镜中,那双凤目里蛰伏的锋芒渐渐苏醒,就像她第一次接管破产子公司时,在董事会上露出的那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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