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区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灰区的腐臭形成鲜明对比。凌薇扯了扯临时通行证，卡片边缘的芯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 这是用铁牛的命换来的资格，能让她在接下来三天里自由出入白区的大部分区域，除了那道通往红区的合金门。
顾晓语紧紧跟着她，绿发被一顶破旧的绒线帽遮住，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女孩怀里的布娃娃换了个姿势，露出藏在娃娃衣服里的半截手术刀 —— 那是凌薇昨晚给她的，“必要时，比哭有用。”
铁手的仓库藏在白区边缘的废弃罐头厂里。生锈的传送带像死去的巨蟒缠绕着厂房，空气中弥漫着酸败的番茄味，几只变异的老鼠在墙洞里窜动，发出 “吱吱” 的尖啸。凌薇用那把从拳台赢来的钥匙打开仓库铁门时，锁芯发出刺耳的 “咔哒” 声，惊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仓库里比想象中更空旷，只有几个歪斜的铁架，上面堆放着些生锈的零件和破损的弹药箱。凌薇的眉头瞬间皱起 —— 这不对劲。铁牛作为铁手的心腹，仓库里绝不可能只有这些破烂。
“小心。” 她按住顾晓语的肩膀，指尖的金属异能悄然蔓延，仓库角落里散落的铁钉开始微微震颤。
果然，当她们走到仓库深处时，头顶突然落下一张巨大的网！凌薇反应极快，拽着顾晓语向侧面翻滚，网子擦着她们的衣角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抓住她们！” 仓库阴影里窜出十几个手持钢管的守卫，为首的正是那个在拳赛现场见过的皮夹克男人，他脸上带着狞笑，“铁手队长说了，活抓绿头发的丫头，赏一箱净化水！”
凌薇迅速将顾晓语推到铁架后面，自己则抄起一根断裂的钢管。她瞥了眼那些守卫的武器 —— 都是些劣质的自制钢管，只有皮夹克手里握着把□□，枪口还在微微冒烟，显然刚才的网是他用枪打落的。
“就凭你们？” 凌薇冷笑一声，手腕轻转，仓库地面的铁钉突然腾空而起，像暴雨般射向守卫的膝盖。惨叫声此起彼伏，七八个守卫瞬间跪倒在地，捂着流血的伤口哀嚎。
皮夹克脸色一变，举枪就射。子弹擦着凌薇的耳边飞过，打在铁架上迸出火花。凌薇借着铁架的掩护快速移动，指尖划过金属货架，三根钢筋应声断裂，被她握在手中。
“砰！砰！” 皮夹克的枪法很准，两颗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嵌入铁皮。凌薇意识到不能再躲，她深吸一口气，将异能催动到极致 —— 仓库里所有的金属碎片突然悬浮在空中，形成一道旋转的屏障，将她和顾晓语护在中间。
“怪物！” 有守卫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们显然从没见过这种异能。
皮夹克却异常冷静，他突然从怀里掏出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就朝屏障扔过来：“给我炸！”
凌薇瞳孔骤缩。她的异能虽然能操控金属，却挡不住爆炸的冲击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仓库的破窗突然传来 “咻” 的一声锐响，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半空中的手榴弹引信。
“咔哒”—— 手榴弹的引线灭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凌薇。
破窗外传来轻巧的落地声，一个男人慢悠悠地走进来。他穿着件黑色皮夹克，拉链开到胸口，露出里面深灰色的紧身作战服，袖口卷起，露出小臂上一道狰狞的刀疤。男人的头发很短，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角总是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的枪套 —— 里面插着一把改装过的□□，枪身缠着防滑的布条，枪口还加装了消音器。
“铁手的人，办事越来越不专业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目光扫过满地哀嚎的守卫，最后落在皮夹克身上，“王三，你欠我的五十把改装步枪，什么时候还？”
皮夹克看到男人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枪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林…… 林深哥！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
“我的地盘？” 林深挑眉，踢开脚边的守卫，走到那枚未爆的手榴弹旁，用脚尖踢了踢，“我只是来看看，是谁敢在我的罐头厂搞事。” 他的目光转向凌薇，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最后停留在她手中的钢筋上，“你就是昨晚在黑市拳台赢了铁牛的丫头？”
凌薇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钢筋，警惕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很强，比铁手和老疤都强。他身上的杀气不像守卫那样外露，而是像藏在鞘里的刀，看似平静，却能在瞬间致命。
“别紧张。” 林深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我对抢别人猎物没兴趣。” 他吐了个烟圈，看向皮夹克，“但你们在我的地盘打架，总得赔点损失吧？”
皮夹克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个钱袋，双手奉上：“林深哥，这点心意您先拿着，剩下的我回去就让铁手队长送来！”
林深没接钱袋，只是用下巴指了指仓库角落：“那里有批我上个月藏的货，你们刚才的动静要是惊了巡逻队，我就让你尝尝自己手榴弹的滋味。”
皮夹克吓得脸都绿了，连忙点头哈腰地带着剩下的守卫跑了，连地上哀嚎的同伴都没敢管。
仓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顾晓语压抑的呼吸声和林深抽烟的 “嘶嘶” 声。
凌薇慢慢放下钢筋，但异能依然没有散去，悬浮的金属碎片还在缓缓旋转。她看着林深，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的异能不错。” 林深掐灭烟头，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那些旋转的金属碎片上，“金属操控？很少见。”
“你是谁？” 凌薇的声音很冷。
“林深，做军火生意的。” 男人伸出手，掌心有层厚厚的茧子，指关节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这片罐头厂是我的临时仓库，没想到被铁牛那蠢货占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赢了拳赛，按规矩，铁牛的东西都归你。包括这个仓库。”
凌薇没有握手，只是问：“你想干什么？”
“合作。” 林深收回手，也不尴尬，从皮夹克里掏出个平板电脑，点开一张地图，“我知道你在找铁手仓库里的东西。他真正的仓库不在这，在红区的地下掩体里。”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那里有你要的基因稳定剂，还有……‘夜莺’实验室的资料。”
凌薇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怎么知道 “夜莺” 实验室？
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林深笑了笑：“我是做军火生意的，消息灵通是基本本事。顾衍博士欠我一批抗生素，作为抵押，他给了我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 U 盘，在凌薇眼前晃了晃，“里面有实验室的部分防御图。”
“你认识顾衍？” 顾晓语突然从铁架后探出头，绿发从绒线帽里掉出来几缕，“他是我哥哥！”
林深的目光落在顾晓语的绿发上，眼神闪烁了一下：“顾博士是个天才，可惜…… 站错了队。” 他收起 U 盘，“我可以帮你们找到顾衍，甚至拿到基因稳定剂。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凌薇问。
“你的异能。” 林深直视着她的眼睛，“我需要一个能操控金属的人，帮我打开一个旧日军方的军火库。里面的东西，足够我们在这片废土上活一辈子。”
凌薇沉默了。这个条件很诱人，尤其是在她急需增强实力的时候。但她不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军火贩子，废土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合作都伴随着背叛的可能 —— 前世的教训足够深刻。
“我需要考虑。” 凌薇说。
“可以。” 林深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通讯器，扔给她，“这是加密频道，三天内给我答复。” 他看了眼仓库外的天色，“铁手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最好尽快离开白区。灰区的老疤欠我个人情，报我的名字，他会给你们安排安全的住处。”
说完，林深转身就走，步伐轻快，仿佛刚才的枪战从未发生过。他走到仓库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凌薇：“对了，提醒你一句，铁手和‘净化者’组织走得很近。”
“净化者” 三个字像针一样刺进凌薇的心脏。她猛地抬头，想再问些什么，林深却已经消失在仓库外的阳光里。
仓库里只剩下她和顾晓语，还有满地的狼藉。凌薇捡起地上的通讯器，金属外壳冰凉，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 “深” 字。
“凌薇姐，我们要和他合作吗？” 顾晓语怯生生地问。
凌薇没有回答，她走到林深刚才指的仓库角落，用钢筋撬开地面的一块石板 —— 下面果然藏着十几个密封的木箱，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崭新的步枪，还带着机油的味道。
这个林深，果然不简单。
她重新盖上石板，目光落在通讯器上。净化者组织，苏晴，铁手，顾衍，林深…… 越来越多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卷入更深的漩涡。
但凌薇并不害怕。她甚至有些兴奋。越是复杂的局面，越能隐藏她的锋芒，也越能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露出马脚。
“我们先去灰区。” 凌薇收起通讯器，拉起顾晓语，“老疤的地盘，或许能听到更多消息。”
走出罐头厂时，白区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扩音器里传来铁手嘶哑的声音：“通缉两名可疑人员，一名女性拾荒者，携带一名绿发女孩，见到者立即报告，悬赏一千信用点！”
凌薇低咒一声，拉着顾晓语钻进旁边的小巷。身后传来守卫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
她看向巷口的方向，那里是灰区的入口，也是老疤的地盘。
“抓紧我。” 凌薇低声说，同时调动起异能。巷子里的金属垃圾桶、自行车架突然开始移动，挡住了追兵的去路。
顾晓语紧紧抓住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凌薇深吸一口气，拉着女孩冲向巷口。阳光刺眼，她仿佛能看到灰区那些低矮的帐篷和拥挤的人群，也仿佛能看到那个站在阴影里，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的军火贩子。
林深…… 你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在她心底盘旋，但更多的是一种预感 —— 这个男人，将会是她复仇路上最重要的棋子，也可能是…… 最危险的变数。
巷口的风很大，吹起凌薇的头发，露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顾晓语，为了顾衍，更为了她自己。
复仇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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