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是个晴天,傍晚的落日像一瓶橘子味汽水。
“明天植树节不出意外的话安排和去年一样,是学校自费组织研学活动。”
——“棒棒哒!我想马上回去跟电子龟蜜分享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明天不用上课。我爱劳动!劳动使我身心愉快!I love labor!!!”
——“嗯对!放学就把门口的零食店买了。”
“先冷静一下。让我先讲清今年的新规则。”曾允禾调了下小蜜蜂,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到。“学校领导为了保证同学之间的团结力,决定实行不同年级不同班的随机组队制,通俗点的就是你要和两个陌生人一起种树。为了提高同学们的积极性,学校领导对植树质量高且多的组合准备了奖励。希望各位同学更加团结,在研学活动中获得丰富的经历,拥有美好的回忆。”
曾允禾用手指往屏幕上划了几下。
“行了,就这么多。希望大家好好准备去迎接美好的明天。”
…………
“翛翛。”佯装眼角有泪,陈子墨用手抹了抹委屈的声音响起。:“新规定下来了,我们是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呜呜呜,我可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江翛在在纸上写的手没停,顾不上安慰陈子墨:“去年我们在一组了也没得奖,更何况今年。我们在不在一起没什么意义。”
“好直白好无情。”他不装了,把脑袋凑过去,好奇的问:“翛翛,你在这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明天的开场词。”
“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有点过于激动。“开场词不是让优秀学生代表写的吗?”
而优秀学生代表的选拔方式也很简单——最近考试的第一名。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他现在也不清楚秃头是怎么想的,自己连考试参加都没参加就让他上不怕民心不齐啊。
……
“我不上。”
“江同学,这是多么好的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
“停!”江翛有一种感觉秃头在给自己下套,冷声纠正:“凌主任,我好像不是第一次上去吧!”
“你知道什么叫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吗?所有的经验累积起来,就有可能在你未来的某一天有大用。”秃头抿了口茶,打开了说教模式。“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
“那你去讲,反正我跟群众一边我不当叛徒。”
“让你上去演讲怎么就成了让你上去当叛徒了,给你个机会你上去演讲我给你个给我提要求的特权。”
——公鸡拔毛了?哦,对了秃头没毛,这玩意好像对他没啥大用。
“稿子什么时候上交?”
“给你三天时间,周四下午放学交个学生会。”
……
“你不是没考试吗?秃头为什么上你上去,这不是光明正大的给你拉仇恨吗?”
从高一开始,年纪第一的位置就让江翛承包了,他在公共场合露面的次数也就多了。并且每次上去就都会有两波声音。
一波是他在孟溪的女粉发出的,另一波大概就是些看他极度不爽的人骂出来的。
“其实只要你习惯了,感觉也没什么的。”就算是在他第一次听到时,他的态度跟现在也是一样。“他们除了能在背后做点小动作,还能干什么?”
“但是翛翛,你就这么算了这也太窝囊了。”
“那还能怎么办?摇人跟他们打一场?”他活动下手指,继续说:“打赢了进派出所,然后通知秃头再赏我们几篇检讨。周一在全校面前出个名,这样太掉价了。”
“……”
“其实吧!墨墨这样做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他不理解,被人骂能有什么好处。
他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了两个字“秘密”。
“算了!当时有需要我帮忙的记得叫我,我必须帮你出了这口恶气,否则我这……”
“放心,到时候出气肯定带你。”
…………
格林幼儿园小月亮一班,江翛被推到地上手里的小风车也被抢走了。
“江翛,泥他妈的太恶心了。”小孩子说话软糯糯的,嘴里说出的又是如此的脏。“泥个小男生,怎么整天天哭哭啼啼恶不恶心。”
六岁的小孩子不懂面前这个男孩口中的“恶心”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盯着被抢走的小风车。
现在是午餐时间,班里的小朋友都被老师带出去吃饭了因为他想在班里多玩一会儿积木,所以这间教室里只有他和一个不知名小朋友。
“泥是谁?”他的手下压着掉下来的积木碎片,手心的丝丝疼痛让他此时的眼睛里微微泛起泪花,就连说话也带着哽咽:“泥把小风车还给窝……这是……这是窝的……”
“我……我就不……你个糯……糯夫凭什么能有这个风车……泥……泥不能……配。”
“窝……窝不是糯米……泥可以……可以还给……给窝了吗?”他借力起身又往后藏了藏那只手,为了那到小风车他努力的解释:“窝……请你把风车换给我——蟹蟹。”
“不客气。”
江翛伸出去的手有缩回来,面前的小男生把他的小风车撕碎了。
小风车是苏女士带着哥哥去国外之前亲手给他折的她说“让小风车转,等小风车转不动的那天说不定妈妈就回来了呢”风车还没在他手里几天就坏了。
小孩子的思想很简单,他以为风车坏了妈妈一样回不来了。
风车的碎片划过,没了刚才的坚强伴随着的是他流下的眼泪。
“呜……泥……泥换给窝你把风车还窝。”他抓住那只罪恶的手,发了狠的摇晃。“还给窝。”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再怎么也没用。”轻飘飘的几句就带过了所有。
苏女士折风车的材料是私人订制的防水还不易坏。
“泥……泥还给我。”
“你……你是……病了吗?”
江翛紧握的小拳头打向这个陌生人一次又一次被挡下了一次又一次。
“你……你生病了。”陌生人显然被江翛发疯的样子给吓到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把人推到在软垫上,以他现在的姿势来看他现在是跨坐在这个人身上的。
因为双手被人控住,他只能放些他自以为的狠话。
“泥……泥没有小红花。”
“猪泥的小红花全被妮妮老师收走。”
……
“对不起。”
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身下的人为什么会突然道歉。
学着他的样子江翛看了眼门口,小朋友们和妮妮老师吃完饭回来了。
“翛翛小朋友,你在干什么?”妮妮老师的声音有点着急,他小跑过来拉开了两人。“翛翛和这位小朋友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打架是不对的。”
“窝……”
“老师对不起,窝不是故意的窝只是看他的小风车好玩想一起玩,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欢。”
妮妮看了眼 他们旁边的风车碎片柔声问到:“那小风车怎么坏了呢?”
“窝就碰了下他好像病了,冲过来就把小风车撕坏了。”
“不许你泥胡说,翛翛才不可能撕他的风车。”站在队伍里,听着这个陌生人在他们班里胡诌还要抹黑他的翛翛,他就想上去用小夹子夹住这人的嘴。“你又不是窝们班的,翛翛又不认识你。”
被陈子墨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询问。
“小朋友你是那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小……星星三班的……米……莱。”
“小星星不是在别的地方,你又怎么会路过。”抓住漏洞,宋温然看了眼还在流泪的江翛冷声质问:“米莱同学,小星星和小月亮可不是路过这么简单。”
见情况不对,米莱使出了一招小孩子都会用的哭哭**。
宋温然看了眼正嚎啕大哭的米莱不留情面的提醒了句:“泥的眼泪别掉下来,窝嫌脏。”
听到宋温然这么直白的嫌弃,米莱哭的更大声了。
这次,他连看都不看了。这个小朋友太坏了,多看一眼都是污染他的眼睛。
“翛翛,你没事吧!”他用桌上的纸巾为江翛擦去泪水。
“然然哥哥,我的小……小风车坏了。”
“翛翛,别哭了。”他扶着江翛的肩膀,耐心的哄道:“窝给你做个纸风车好不好。”
“然然哥哥,妈妈会……会来的对不对?”
“对,苏阿姨会回来的。”泪水落到他的手上,再一次为他擦去。“所以,翛翛你不许哭了这样让会让苏阿姨但心的。”
“我……我不哭,我不让妈妈伤心……不让妈妈伤心。”说着,他用手用力的揉搓着。
“翛翛,你用我这个叭!”陈子墨的小手里放着整整齐齐的纸巾。“这个软软的很舒服,你这样用手揉眼睛会肿的。”
“蟹蟹。”
江翛接过纸巾,等情绪稳定下来后可能是刚刚的情绪过激他和陈子墨一起回寝室睡了一觉。
等他在再次醒来时,枕边就放着一只粉色的纸风车,而那只被磨出血的手也被包扎过了。
……
“你买这么多,吃的完吗?”
江翛看着陈子墨脚边的三大书包零食发出疑问。
“这怎么就多了?才这么点。”
“你管这叫这么点?”他掂了掂其中一个,发出灵魂拷问:“你不会是猪精转世吧!”
“翛翛,你的嘴巴不要这么毒好不好,这些东西咱们三个书包一人一个。”
“墨墨,你什么时候长良心了?”
“我艹,翛翛你不上去一会儿老何该来抓你了。”
“行了行了不玩了,你们先在这一会儿我过来帮你们拿。”
嘱咐完,江翛就跟着几个学生会走了。
盯着江翛远去的目光,宋温然开口。
“他什么时候忘的?”
“你走的第三年,他在生日宴淋了点雨然后被绑架了。淋雨后应该是发了几天高烧,那些绑匪也真他妈的傻,连翛翛发烧都没发现硬生生让一个十岁小孩扛了两天。苏阿姨他们找到的时候都昏迷了,万幸的是忘了点东西没烧成傻子。”
“嗯。”
宋温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从他的紧握成的拳能看出来他在忍……他在忍。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你……”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宋温然这家伙肯定不会提那些事。
他不能,也不敢去赌。
…………
“大家好,我是高二二班的江翛。”
『翛翛勇敢飞,姐姐们向前追。』
『孟溪翛翛,天下无敌。』
『孟溪学神江翛翛,天上颜神是翛翛。』
“春光肆意,时间与汗水相伴。”
『去你大爷的时间相伴,我要举报这学要有内幕。』
『他没参加考试哪里来的上台资格,谢校是要败到于资本的石榴裙下吗?』
『不可能,谢校那么正肯定是这小子塞钱了。』
『这么放不下心里的荣誉真装ABC。』
……
“前苏联作家高尔基说‘我知道什么是劳动:劳动是世界上一切欢乐和一切完美事情的源泉。’”
“那今天就让我们用劳动播种,用劳动种下未来的小树。”
“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带下骂声和夸声不断,和他来对接的高一新生显然是没适应这上面。
他注意到,这个人的手在抖。
“别紧张。”在交换的时候,江翛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笑着安慰:“你很棒,加油!”
孟溪校园网内——
『翛翛梦女23:翛神是不是跟人握手了,那人好像还是今年新生里长得最帅的。』
『868黑:这新生必须倒霉,我要联系我的人脉孤立他。』
『翛翛梦女185:不行,我感觉这俩人以后肯定会有很多故事。』
『868黑:能有他妈的什么故事,@翛翛梦女1412别瞎给新生造谣。』
『翛翛梦女554:楼上有人写文的吗?』
『翛翛梦女49:有有有,捧油包有的等我。』
『翛翛梦女554:可可可——』
『868黑:我有无数个小号,只要你们敢写我一定给它举报下架。』
『翛翛梦女554:@孟孟的管理员这人是谁啊!能不能给他踢出去。』
『孟孟的管理员:校园网系统还在修复中,请同学们友好相处。』
『翛翛梦女554:@孟孟的管理员,你起开我学过编辑让我来。』
『翛翛梦女554:@868黑今天你不‘死’也得亖。』
『868黑:谢谢期待。』
…………
“新的一年,新的规定。相信很多同学已经了解到我们的新制度,我在这里不多做解释,组队的名单已经发到各位班主任的手机上了等结束了我们会留时间确认。”
BGM——《团结就是力量》播放起来比在场的所有人都燃。
…………
高二二班教室,江翛在位置上背靠墙翘着板凳。
“翛翛,你怎么还不去。”
陈子墨的意思是去前面找曾姐看分组。
“人太多不想排队。”他手指在屏幕上认真操作,后排的两人看的也认真。
“你查完了?”
“嗯,一个四班一个十四班的。”
“你被四缠上了,两个带四的我听别人说今年去的地方那里有个寺庙可灵了,你要不算算呢!”
“滚。”
——Four - kill streak.
——Wipe out.
…………
“江翛组队成员高二七班穆砚书,高一八班司徒望舒,标志物蓝色帽子。队伍编号739。”
“宋温然组队成员高三十班王一天,高二七班栾子星,标志物平安手链队伍编号906。”
…………
上山的队伍壮大,因为孟溪光包车就有七十辆。
江翛上车看了会儿手机就有些犯困了。
“你好,有事吗?”
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早晨的暖阳恰好照下像幅温柔画。
“翛翛,你什么时候给我拉黑的?”
他嫌弃的把手机扔到旁边的宋温然身上。
“那个……陈子墨找你。”
他从小包里掏出耳塞戴上。
“你俩聊完不用还我,手机先放你那我先睡了。”
对面的人还没搞清楚江翛就已经进入梦乡。
“喂,翛翛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睡了。”
“你?”大概是相隔时间过久,他并没有认出对面的人是谁:“你谁?为什么拿翛翛手机?老实交代不然我报警了。”
“我是宋温然。”
一个答案把两人都干沉默了。
“对不住兄弟,时间太久没听出来。”
“没事,我也没认出你。”
睚眦必报这个词应该也是宋温然的代表词。
“你有事吗?没事挂了。”
“没……”他想说没事的,但江翛这小子把他俩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这能叫没事。“不,我有事。翛翛呢?”
“他睡了。”
“我去,这孩子睡眠质量可真好。给我拉黑了还睡的这么安稳。”
“所以你有事吗?”
“把我从翛翛的黑名单里拉出来。”
“刚回国,不会操作。”
“你……行,我教你行吗?”
“不行,随便动翛翛的东西是不对的。”
艹你—一口脏话噎在陈子墨嗓子里没吐出来。
“你这时候遵守道德了,美国给你惯的什么毛病。”
“没毛病,所以你受着。”
宋温然说话虽然不带语气但也能给他噎死。
“行行行,你可以。”他懒得跟宋温然在电话里掰扯,毕竟这手机还是他跟别人借的。“你记我手机号,有事我打给你。”
“拜拜”——不想见。
…………
植树节的研学为期三天,地方选的也很远差不多要三个小时才能到。
戴上耳塞后江翛其实并没有马上睡着,换个说法可以是他单纯不想听陈子墨的说话。
他的目光从沿途的风景游移到宋温然的脸。
这人嘴巴一会张一会合的,说的什么。
好奇归好奇,但他又不能把耳塞拿下去听。不然他‘假睡’的事情就暴露了。
他的头偏向宋温然,盯着他的脸没多久就睡着了。
头碰到肩膀的一瞬间,他的整个背都笔直了。
中午十一点半,七十辆校车准时到达目的地。
因为人多孟溪分别包了两个酒店,当然分房间和酒店的方式还是抽签。
“唉,那个高一的你去抽吧!那个八班的要自己睡大床房,我们两个睡一间。”
这句话很正常,但不知道动了他哪根筋这位高一的脸有点红。
“你很热吗?”
“不……不。”司徒望舒小声辩解。“我……我是八班的。”
“哦,对不起。”江翛感觉他俩的聊天有些尴尬。“你……是几班的?呃不对你叫什么?”
“我是司徒望舒。”
“嗯,好听。”看着眼前的男生,他总感觉在哪见过,但现在不适合问这个。“要不我去?”
“不,江学长我想去。”
“嗯?”
司徒望舒话说的快,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谢谢。”
我可以站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
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每当我为你抬起头,
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有的爱像大雨滂沱,
却依然相信彩虹。
——《追光者》原唱:岑宁儿
作词:唐恬
既然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那就只让自己满意。
墨墨:@jx.那个大师在哪?位置发我。
墨墨:队伍编号44标志物四号挂件。
墨墨:[问号][问号][问号][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植树节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