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蜥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个滑不留手的“小虫子”吸引,怒吼连连,笨拙地追逐着。
就在岩蜥被风若引到一处布满湿滑苔藓的斜坡时,风若眼中幽光一闪,对着惊恐躲在树根下的九尾狐方向,试探着释放了她目前所能发出最大精神魅惑。
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带着强烈“安抚”和“安全”暗示的精神波动。
“过来!这里安全!快过来!” 精神意念如同丝线,缠绕住惊魂未定的小狐狸。
九尾狐本就受伤虚弱,心智不坚,在魅惑的作用下,虽然一开始还有些犹疑,但眼中的恐惧最后终究是渐渐被迷茫取代。
它下意识地朝着风若暗示的、那个看似平静的树丛阴影处蹒跚爬去——那里有风若用坚韧的“缚灵藤”和几块天然形成凹坑早已布置好的简易陷阱。
就在九尾狸踏入阴影的刹那,“唰啦!” 柔韧的藤蔓瞬间收紧,将小狐狸不算大的身躯束缚住。
与此同时,风若出现在小狐狸面前,苍白的手指带着一丝冰冷的黑暗能量,轻轻点在了它的眉心。
“睡吧,小家伙。” 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
九尾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便在柔和却无法抗拒的黑暗能量和精神魅惑的双重作用下,彻底昏睡过去。
风若没再看那笨重的岩蜥一眼,迅速抱起被藤蔓束缚、陷入沉睡的狐狸,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风若本也不想如此麻烦,可惜黑暗巨龙的力量似乎冥冥中被一层力量所封印。
在与黑暗巨龙力量彻底融合后,她才知道那个墓室不是巨龙葬骨之地,而是巨龙骨架封印之所。
现在这层力量经吸收后也转移到了风若身上。
不过,好消息是风若的血脉似乎发生了异变,这层封印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减弱。
虽然速度缓慢,但一旦全部解封。风若能预料到,那将是能毁天灭地的力量,届时她说不定能破开时空,回到家乡……
不过那是以后,现在的风若还是有些弱小,调动的大多还是她之前世界拥有的吸血鬼之力。
风若抱着白狐,在复杂的地形中穿行了许久,直到彻底远离了那片战场。她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地点——一处位于陡峭山壁环抱下的隐蔽山谷。
谷内有一小片清澈的灵泉,泉边长着一些低阶灵草,地势相对平坦,只有一条狭窄的裂缝通往外界,易守难攻。
她将九尾狐小心地放在铺着厚厚干草的岩石凹洞内,开始处理它的伤口。她用灵泉水清洗掉血污,仔细检查,幸好只是皮肉伤,筋骨无碍。
她又把从路上顺手采集的从黑暗巨龙记忆中得知的止血草挤出汁液涂抹上去。
做完这一切,风若才长长舒了口气,疲惫地靠在岩壁上。目光落在沉睡的小狐狸身上,那纯净的血香即使在睡梦中也若有若无地诱惑着她。尖牙又在蠢蠢欲动。
“忍耐……” 她低声告诫自己,声音沙哑。她需要的是一个长期的、稳定的血源,不是一顿饱餐然后再次陷入饥荒。
她取出一小块之前猎杀的、相对“干净”的灵兽肉干,放在白狐嘴边。又用宽大的树叶盛了些灵泉水放在旁边。
然后,她开始了“牧场”的建设。她用锋利的石头砍伐坚韧的藤蔓和树枝,结合一些天然的石块,在那条狭窄的入口处开始搭建简陋的栅栏和陷阱。又将自己摸索出的、极其粗浅的隐匿气息的法门,实则更多还是吸血鬼收敛自身气息的本能,结合地形布置,让山谷从外面看更加不起眼。
谷内被开辟出一小块地,风若从外面找到的几株散发微弱灵气的“宁神草”被移植过来,这些对神兽的恢复和情绪稳定有好处。
接下来一段时间,风若集邮般地努力捡漏。
牧场建好后的第一天,第一只倒霉蛋——一只流浪的麒麟幼崽被风若抓来。
火红色的鳞甲层层叠叠,每一片都是天地初开时精心锻造的锐利刀锋。身躯之上,是一双并非温润玉石,而是熔融黄金的眼睛。
被风若抱起时,它竖瞳冷锐,目光所及处,像是连空气都想冻结。
只可惜巴掌大小的身躯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风若一只手指下去,火红的小麒麟立马被按趴下,连霸气的金瞳都清澈起来。
小麒麟不认命,小麒麟仍昂起头颅,她颈项间浓密的鬃毛燃起玄色火焰,猎猎翻卷。
它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长啸。
它自己想象中并非凡俗之兽的嘶吼,带着山岳崩摧的轰鸣与九天雷霆的巨鸣并没出现,反而是奶气十足的一声“嗷呜”。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还打了个呜咽的嗝。
麒麟?风若拎起小家伙的尾巴。软硬兼施,低声诱哄,最后几巴掌下去,手中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出现。
小麒麟震惊,小麒麟委屈,小麒麟妥协。
它自觉催动体内灵力逼出一碗血液,然后蔫蔫地趴伏在桌上,用尾尖裹着火球似长蛇灵敏的尾巴把自己盘成一团。
然后就真的变成一团火红的毛绒球,不吱声了。
呜,就让小麒麟独自消化自闭吧。
“等本麟出去,告诉大家你这两脚兽的真面目,看你还嚣不嚣张得起来。”被风若**怀疑起自己神兽身份的火麒麟如此想道。
风若没管一旁戏精的麒麟。她迫不及待地端起那碗隔着一米都能感受到充沛灵力的鲜血。
好家伙,血是够烫够烈,一口下去,喉咙却像被岩浆冲刷过,从舌尖一路烧到胃里,呛得风若眼泪汪汪,只想灌冰水。
滋味堪比生吞了一整罐魔鬼辣椒油。
即便充沛的灵力灌了全身,不用再忍饥挨饿,但生辣刺喉的口感也让风若有了心理阴影,没敢尝试第二口。
第一天品鉴失败,风若阵亡。
第二天,风若摩拳擦掌,继续尝试。
她还就不信了。这么多只神兽,她找不到一只心巴上的灵血。
白泽?嗯!传说中通万物的祥瑞神兽,它的血想必也……
啧,一股子浓重的、挥之不去的、仿佛在泥沼里沤了八百年的水腥气!风若捏着鼻子,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吸血鬼秽土转生”。她扶着栏杆干呕了半天,才勉强把那股恶心劲儿压下去。
风若二卒。
第三天,之前救治的九尾狐伤好了?
风若眼冒绿光。这位倒是香。
带着满满的期待,一口下去……
血里带着一股甜腻的、几乎能拉丝的媚香,像把一整罐浓缩蜜糖直接注射进风若的血管。
甜,太甜了!甜得发齁,甜得发晕,甜得让风若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长出蛀牙。腻得她三天都不想再碰任何带甜味的东西。
风若第三次终。
日子就在这种挑挑拣拣、勉强果腹的状态下过去。
风若神兽饲养员的工作倒是做得有模有样,毕竟这些神兽某种程度上都是这世她的“衣食父母”。
她勤勤恳恳地打扫兽栏,调配灵草饲料,研究能让神兽们血气更旺盛(更好喝)的饲养方案。
牧场上下的“血包姥姥们”觉得“被迫”拥有的饲养员虽然沉默寡言了些,还喜欢每天随机挑选一只倒霉蛋“侍寝”,但不得不说两脚兽确实做事麻利又认真,对她们这些神兽的照顾格外用心,投喂的仙草吃食又香又增灵力。
但只有风若自己知道,她的心底深处,总有一个角落空落落的。
偶尔在月色清冷的夜晚,风若还会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尖牙,穿越前那股清冽纯净到极致、让她魂牵梦萦了千年的血香,总会在记忆深处幽幽浮起,带来一阵尖锐的怅惘。
直到一天傍晚……
夕阳熔金,整个牧场镀上了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风若刚把最后一批灵草投喂给脾气暴躁的旋龟,揉着发酸的手腕往回走。空气里弥漫着神兽们的气味、灵草的清香和泥土的微腥。
毫无预兆地——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晃了三晃,尘土碎石冲天而起。她精心打理的、围着篱笆种满灵花的小院外墙,被硬生生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咳咳咳……”风若被呛得连连后退,挥手驱散眼前的尘土,警惕地望向豁口处。
烟尘稍散,一个颀长的人影躺在废墟之中,刺目的红几乎染透身下的瓦砾。
华丽的赤金色羽衣破碎不堪,沾满尘土和凝固的血块,勉强能辨认出上面繁复尊贵的凤凰纹样。
那人面部朝下,生死不知,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凌乱地铺散开来。
谁?好大的胆子,敢砸她的院子!风若心头火起,几步上前,准备好好教训这个破坏分子。
然而在她距离那废墟中心还有几步之遥时,一阵极其微弱的气息,像最纤细也最坚韧的丝线,猝不及防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嗡——!
风若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像是被一道无形天雷劈中。
清冽!甘醇!纯净!
穿透灵魂的、磅礴又神圣的生命力!
这味道……这味道!
这么近,那么美!
是她!穿越前那个月夜下,她尖牙刚刚触碰到,就被无情地抛离原世界的……梦中情血。
千年寻觅,辗转两界,刻入骨髓的执念这一刻轰然炸开在风青脑中。
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她的尖牙不受控制地暴涨,刺破了风若上下唇,带来铁锈味的痛感。
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尖叫:是他,就是他!那个完美的血包!
身体比意识更快,风若几乎是扑过去的。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贪婪。她跪倒在废墟旁,颤抖的手指拂开那人脸上沾血的火红发丝。
那张脸,终于见到了!
即使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即便此刻苍白的有些过分,显得毫无生气,其本身惊心动魄的瑰丽也难以被掩盖。
香!太香了!近在咫尺的诱惑比记忆中更加浓烈,更加纯粹,像陈酿了万年的琼浆玉液,勾得风若灵魂都在颤栗。
她俯下身,滚烫的呼吸拂过苍白的、跳动着诱人脉搏的颈侧肌肤。
冰冷的尖牙时隔多年再次抵了上去,带着渴望,只要轻轻一刺,就能品尝到梦寐以求的甘霖……
然而,就在此时,身下“尸体”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风若所有的动作骤然僵住。
废墟的烟尘尚未完全落定,在夕阳残血的余晖里打着旋儿。
空气凝固,只听得到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废墟中那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呼吸。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眼睛。
废墟中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
熔金色泽的眼瞳中纯粹、炽烈,深处有流动的液态火焰在燃烧,带着穿透灵魂的威严。
但再一转眼,又好像盈满了魅。
东离的目光直直撞进风若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写满狂喜与贪婪的眼底。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冻结。
风若维持着俯身欲咬的姿势,尖牙还抵在那温热的颈侧皮肤上,距离刺破只有一线之隔。
她能清晰感受到身下之人皮肤下血液奔流的脉动,散发着令人疯狂的火热气息。
可那双眼睛,却又将风若从狂热的深渊边缘拉回。
冷汗,开始沿着风若的脊椎一路滑下,浸透内衫。
扑通!扑通!心脏不再是因为激动而狂跳。
但是,错失血香,被迫拉来异界的愤愤不平,让风若狠狠一闭眼,一不做,二不休。
好喝!好充沛的能量!好魂牵梦绕的炽香!
血液甫一入口,风若便发了狠,忘了情,越喝越上头。
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身下人的眼眸从一开始的迷茫转为了羞愤。
于是,“嗷——!”风若捂头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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