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山林间的寒气透过粗布衣裳钻进骨子里，李一桐紧了紧腰间的□□，看着身前弯腰赶路的王伯，又回头望了眼张雨绮——她正警惕地扫视着身后的山道，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
“前面就是北洋军的关卡了。”王伯突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说，枯瘦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山口。那里隐约能看到几顶灰色的军帐，还有持枪的士兵在来回踱步，关卡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军需通道，闲人免进”。
李一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们昨夜跟着王伯走了大半夜的山路，原本以为能绕过关卡，可没想到北洋军布防如此严密，连这种偏僻的山道都设了哨卡。
“怎么办？硬闯肯定不行。”张雨绮皱起眉头，伸手摸向腰间的枪——那是一把从北洋军士兵手里缴获的□□，子弹不多，根本不足以对抗关卡里的士兵。
王伯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旁边的一间破屋：“我去拿点东西。”不多时，他手里抱着几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走了出来，“这是我藏在这里的旧衣服，你们换上，装作是给北洋军送粮食的百姓。这附近的百姓经常被他们逼着送物资，或许能蒙混过去。”
李一桐和张雨绮对视一眼，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接过衣裳，躲在破屋里快速换上。粗布衣裳又旧又破，还带着一股霉味，李一桐穿在身上，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从小虽家道中落，却也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可此刻，这破旧的衣裳，却成了她们唯一的伪装。
王伯又从破屋的角落里拖出两个装满红薯和土豆的麻袋，递给她们：“把这个背上，就说是给关卡的士兵送的粮食。记住，一会儿说话要尽量小声，别露出破绽。”
李一桐点点头，弯腰背起麻袋，只觉得肩膀一沉——麻袋虽不算太重，却硌得她生疼。张雨绮也背起另一个麻袋，两人跟着王伯，慢慢朝着关卡走去。
越靠近关卡，李一桐的心跳就越快。她能清晰地看到士兵们手里的步枪，能听到他们的说笑声，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烟味。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心全是冷汗。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士兵看到她们，举着枪走了过来，眼神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她们。
王伯连忙上前，弓着腰，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长官，我们是附近的百姓，奉命给您送粮食来的。”
士兵斜了他一眼，又看向李一桐和张雨绮，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是两个女的？以前送粮食的不都是男的吗？”
李一桐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张雨绮连忙开口，声音尽量模仿着当地百姓的口音，带着几分怯懦：“长官，家里的男人都被抓去当壮丁了，只能我们来送。您放心，粮食都是好的，没有掺东西。”
士兵狐疑地看了她们一会儿，伸手拍了拍李一桐背上的麻袋，沉声道：“打开看看。”
李一桐的手心全是冷汗，她知道，麻袋里只有红薯和土豆，可一旦打开，士兵说不定会起疑心——毕竟平时送的物资大多是大米和面粉，很少有送红薯土豆的。
就在这时，王伯突然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塞到士兵手里，陪着笑说：“长官，这是一点小意思，您收下。家里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只能送这些红薯土豆了，您就多担待。”
士兵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铜板，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进去吧。记住，下次送点好的来，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李一桐松了口气，连忙跟着王伯和张雨绮，快步走进关卡。关卡里的士兵大多在军帐里休息，只有几个巡逻的士兵在来回走动。她们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目，快步朝着关卡的另一头走去。
可就在快要走出关卡时，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男人突然从军帐里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李一桐，眉头皱了起来：“等一下！”
李一桐的脚步顿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身后的张雨绮也紧张了起来，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枪。
军官走到李一桐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锐利：“你是哪里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李一桐强压着心里的恐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长官，我是山下王家村的，以前都是我爹来送粮食，这次他生病了，才让我来的。”
“王家村？”军官冷笑一声，“我昨天刚去过王家村，那里的人都说没有女眷来送粮食。你到底是谁？”
李一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她们的伪装被识破了！就在这时，张雨绮突然从怀里掏出□□，对准军官的胸口：“不许动！”
军官吓得脸色一变，连忙后退一步，大喊道：“有刺客！快抓刺客！”
军帐里的士兵听到喊声，纷纷冲了出来，举着枪对准了她们。李一桐拔出藏在袖中的□□，挡在王伯身前：“王伯，你快走！我们掩护你！”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们！”王伯摇着头，眼里满是焦急。
“别废话！”张雨绮一边射击，一边大喊，“你要是出事了，谁给我们带路？快走！”
王伯咬了咬牙，转身朝着关卡外的山林跑去。李一桐和张雨绮背靠背站在一起，对着冲上来的士兵射击。子弹呼啸着飞过，几个士兵倒在了地上，可更多的士兵涌了上来，她们的子弹很快就打光了。
“怎么办？我们没有子弹了！”李一桐看着手里的空枪，心里一阵绝望。
张雨绮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有一间废弃的军帐，连忙拉着李一桐冲了进去：“快进去躲躲！”
两人躲在军帐里，听着外面士兵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大气都不敢喘。军帐里弥漫着一股烟味和霉味，角落里堆着一些废弃的弹药箱。
“你看那里！”张雨绮突然指向角落里的一个弹药箱，“里面说不定有子弹！”
李一桐连忙跑过去，打开弹药箱，里面果然放着几发子弹！她大喜过望，连忙把子弹装进枪里，张雨绮也拿起一把放在旁边的步枪，装上子弹。
就在这时，军帐的门被猛地拉开，几个士兵冲了进来：“她们在这里！”
李一桐和张雨绮同时开枪，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兵瞬间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士兵吓得连忙后退，不敢再冲进来。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李一桐看着张雨绮，“得想办法冲出去！”
张雨绮点点头，看向军帐后面的一个破洞：“从那里走！我们去山林里找王伯！”
两人朝着破洞跑去，身后的士兵不停地射击，子弹打在军帐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她们冲出破洞，朝着山林里跑去，身后的士兵在紧紧追赶。
山林里的树木茂密，李一桐和张雨绮借着树木的掩护，不停地奔跑。她们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王伯……王伯应该已经安全了吧？”李一桐扶着一棵树，声音有些沙哑。
张雨绮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应该没事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黑了再找他。”
两人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躲了进去。山洞里很暗，只有洞口透进来的一点光。李一桐靠在洞壁上，看着手里的枪，心里一阵后怕——刚才真是太危险了，要是没有张雨绮，她恐怕已经被北洋军抓住了。
“谢谢你，雨绮。”李一桐看着张雨绮，真诚地说。
张雨绮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谢，我们都是为了革命事业。只要能把物资送到前线，就算再危险，也值得。”
李一桐点点头，心里更加坚定了信念。她知道，这条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危险，但她不会退缩。她一定要把物资安全送到泸州前线，一定要帮助蔡锷将军打败北洋军，一定要让共和的旗帜插遍整个中国。
洞口的阳光渐渐西斜，夜色开始笼罩山林。李一桐和张雨绮整理了一下衣裳，拿起枪，走出山洞，朝着山林深处走去。她们要去找王伯，要继续完成她们的任务，要在这条充满艰险的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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