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站在舞台边缘,指尖残留着丝绒幕布粗糙的触感。他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分针正以稳定的速度划过表盘,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为这场“游戏”倒计时。剧院里很静,除了陆野偶尔发出的哼歌声,只剩下空气流动的细微声响——但顾沉知道,这份平静只是表象,舞台后方、观众席的阴影里、后台办公室的门缝中,都可能藏着致命的危险。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闭上眼,将刚才分工时观察到的细节在脑海中重新梳理:谢临走时右手下意识摸过腰间,那里应该藏着防身的东西,或许是一把折叠刀;苏媚转身去后台时,悄悄将廊柱上剥落的一块锋利墙皮塞进了裙摆;江叙走向舞台后方的脚步虽稳,却始终贴着墙根,视线不断扫过地面,那是极度警惕的表现;陆野看似在发呆,手指却在无意识地敲击台阶,频率与吊灯闪烁的节奏一致——这个疯兔比表面看起来更敏锐。
“咚——”
突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舞台后方传来,打破了寂静。顾沉猛地睁开眼,目光瞬间锁定舞台右侧的侧幕布——那里是江叙离开的方向。他没有立刻冲过去,而是先看向陆野:“刚才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陆野从台阶上跳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听到了!好像是东西倒了的声音!是不是幽灵出来了?”他说着就想往侧幕布跑,却被顾沉伸手拦住。
“等一下。”顾沉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先确认声音来源,不要贸然行动。”他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现在是20:12,距离午夜还有三个小时四十八分钟——时间足够,但任何一次失控都可能导致任务失败。
就在这时,侧幕布被轻轻掀开一角,江叙的脑袋探了出来。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额头上沾着一层薄汗,手指依然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一些:“没、没事,是我不小心碰倒了道具架。”
顾沉的目光扫过江叙的身后——侧幕布后面隐约能看到堆放在一起的破旧道具,有断裂的木制宝剑、褪色的戏服、积满灰尘的面具,其中一个白色的面具掉在地上,眼窝处的黑洞正对着江叙的脚边。“里面有什么发现?”他问道。
江叙深吸一口气,从侧幕布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笔记本:“我在道具架后面的柜子里找到的,看起来像是演员的日记。”他将笔记本递给顾沉,手指在递出的瞬间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顾沉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页,能感觉到纸张已经受潮变软。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用蓝色钢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迹:“1998年5月12日,今天是我第一次在血色剧院登台,饰演《哈姆雷特》里的奥菲利亚,导演说我很有天赋。”
“1998年?”陆野凑过来看,“这剧院这么老了?日记的主人是谁啊?”
顾沉没有回答,继续快速翻阅笔记本。日记的内容大多是记录演员的日常:排练的辛苦、对角色的理解、与其他演员的互动……但从7月开始,日记的风格逐渐变得诡异。
“1998年7月8日,今天排练时,我看到幕布后面有个人影,可导演说我看错了。”
“1998年7月15日,李哥今天没来排练,听说他辞职了,可是昨天他还说要和我一起演完这场戏。”
“1998年7月22日,我又看到那个人影了,他就站在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看着我排练……他是不是在等我?”
“1998年7月29日,他们都在骗我!导演、其他演员,还有……他!他们都在撒谎!”
“1998年8月5日,血色……到处都是血色……我要找到他,问清楚为什么……”
最后一页的字迹变得潦草混乱,墨水晕开,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剧烈颤抖,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剩下残缺的纸边。
顾沉合起笔记本,目光落在“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上——那里正是谢临之前注意到的、灰尘较少的座位。“谢临那边可能有线索。”他说着,抬头看向观众席,却发现原本应该在搜查观众席的谢临不见了踪影。
“咦?那个抽烟的大叔呢?”陆野也发现了异常,他踮起脚尖往观众席看,“刚才还在第一排晃悠,怎么突然不见了?”
顾沉的眉头微微皱起——谢临的“消失”很不正常。那个浪荡公子虽然冷漠,却不会轻易脱离团队,除非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或者遇到了危险。他将笔记本递给陆野:“你在这里继续观察幕布和灯光,有任何异常立刻喊我。”然后转向江叙,“你跟我来,我们去找谢临。”
江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脚步明显比刚才稳了一些。他跟在顾沉身后,沿着观众席的过道往前走,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座位——那些红色的座椅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一张张咧开的嘴,透着诡异的气息。
“顾先生,你说……谢临会不会是被幽灵抓走了?”江叙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到。
顾沉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在搜索谢临的身影:“可能性不大。谢临很擅长自保,而且‘幽灵’如果要抓人,不会这么安静。”他的大脑在快速运转——谢临的目标很可能是观众席第一排的那个座位,那里一定藏着什么线索。
就在他们走到观众席中间过道时,顾沉突然停住脚步。他的目光落在第三排左侧的座位上——那里的地面上有一个新鲜的烟蒂,烟蒂还冒着微弱的青烟,显然是刚被丢弃不久。
“谢临应该在这附近。”顾沉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烟蒂,温度还在——丢弃时间不超过三分钟。他抬头看向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观众席右侧的包厢上——那里的门虚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他站起身,对江叙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缓缓走向包厢。包厢的门是暗红色的木质门,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门把手已经生锈,轻轻一碰就发出“吱呀”的响声。顾沉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
谢临正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正在点燃一支烟。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首饰盒,里面装着一条珍珠项链——那条项链的款式,和苏媚脖子上戴的那条仿制项链一模一样。
“你果然在这里。”顾沉推开门,声音平静地说道。
谢临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倒是挺会找。”他没有收起首饰盒,反而将项链拿起来,在指尖把玩着,“这包厢里藏着不少好东西,看来以前的观众非富即贵。”
顾沉的目光落在首饰盒旁边——那里放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手里拿着和谢临手中一模一样的珍珠项链,背景正是血色剧院的舞台,她站在舞台中央,笑容灿烂。“这张照片,你从哪里找到的?”他问道。
谢临指了指包厢角落的书架:“在最上面一层的书里夹着的。”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照片背面有字,你自己看。”
顾沉走过去,拿起照片翻转过来。背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行字:“送给我的奥菲利亚,愿你永远闪耀——导演。1998年8月1日。”
“奥菲利亚?”江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也跟着走进了包厢,目光落在照片上,“和日记里的主角一样……这个导演是谁?”
顾沉没有回答,而是将照片和之前的笔记本放在一起对比——日记里提到的“他”,会不会就是这个导演?1998年8月1日,导演送给“奥菲利亚”珍珠项链,而日记的最后一页停在1998年8月5日,内容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中间只隔了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嗡——”
突然,包厢里的灯光开始剧烈闪烁,电流的“滋滋”声从天花板传来。顾沉抬头,看到灯泡的钨丝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红、变暗,像是随时会爆炸。他立刻拉着江叙往门口退,同时对谢临喊道:“离开这里!”
谢临也收起了浪荡的姿态,迅速将珍珠项链和首饰盒塞进西装内袋,跟着顾沉冲出包厢。就在他们离开包厢的瞬间,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包厢里的灯泡爆炸了,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回事?是不是幽灵生气了?”陆野的声音从舞台方向传来,他正站在舞台边缘,手里挥舞着刚才捡到的白色面具,“我刚才看到幕布后面有影子在动!”
顾沉看向舞台的侧幕布——那里的阴影比刚才更浓了,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在晃动,像是有人站在那里,正透过幕布的缝隙看着他们。他的大脑快速运转,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1998年的演员“奥菲利亚”、导演、观众席第一排的座位、珍珠项链、充满绝望的日记、包厢里的照片……
“苏媚呢?”顾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刚才到现在,他们一直没看到苏媚的身影。那个“毒蛇”去后台办公室已经快二十分钟了,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早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后台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媚的身影从剧院后门跑了进来。她的红色丝绒长裙上沾了不少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顾先生!我找到剧院的老档案了!里面有1998年的演员名单和事故记录!”
顾沉迎上去,接过文件夹。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血色剧院1998年演员名单”,在“奥菲利亚”的扮演者一栏,写着一个名字:林婉清。
“林婉清……”顾沉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落在名单下方的备注上:“1998年8月5日,林婉清在演出过程中意外坠台,经抢救无效死亡,剧院暂停营业三个月。”
“意外坠台?”谢临凑过来看,眉头皱了起来,“可刚才的日记里,她写的是‘到处都是血色’,不像是意外。”
苏媚点点头,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我还找到这个!1998年8月6日的本地报纸,上面说林婉清的死不是意外,是被人推下舞台的,但因为没有证据,最后只能按意外处理。”
顾沉的目光扫过报纸剪报上的照片——照片上的林婉清和之前那张老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她穿着奥菲利亚的戏服,躺在舞台上,白色的裙摆被染成了红色,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空着,却能看到地上有一滩未干的血迹。
“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的座位……”顾沉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冲向观众席,谢临、苏媚、江叙和陆野也跟着跑了过去。
顾沉蹲在第一排正中间的座位前,手指轻轻拂过座位上的灰尘——灰尘下面,隐约能看到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印记,发现印记已经渗透到座椅的布料里,显然有些年头了。
“日记里说,林婉清看到的人影,就站在这个座位上。”顾沉站起身,目光扫过舞台中央的幕布,“照片上,这个座位空着,但地上有血迹……说明在林婉清坠台的时候,有人坐在这个座位上,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和她的死有关。”
“那这个人是谁?”陆野问道,眼睛里满是兴奋,“是导演吗?还是其他演员?”
顾沉没有回答,而是翻开苏媚带来的档案,在“1998年事故调查记录”里,找到了导演的名字:张宏远。档案里还附着一张张宏远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文质彬彬。
“张宏远……”顾沉的目光落在照片下方的备注上:“1998年8月6日,张宏远辞去血色剧院导演职务,不知所踪。”
“辞职?不知所踪?”苏媚的眼睛亮了起来,“难道是他推下林婉清,然后畏罪潜逃了?”
顾沉摇了摇头,他拿起之前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残缺的纸边:“日记里写着‘他们都在骗我’‘他也在撒谎’,这里的‘他’很可能就是张宏远。但林婉清的死,可能不止一个人参与。”他抬头看向舞台中央的幕布,幕布上的血手印正好对着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的座位,“你们有没有想过,林婉清坠台的时候,张宏远就坐在这个座位上,看着她被推下去?”
“那推她的人是谁?”江叙问道,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指又开始颤抖,但眼神却紧紧盯着顾沉,等待着答案。
顾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苏媚带来的档案上:“档案里的演员名单,除了林婉清和张宏远,还有一个人很可疑。”他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王磊,饰演哈姆雷特,是林婉清的搭档。备注里写着,1998年8月5日演出结束后,王磊也离开了剧院,再也没有回来。”
“哈姆雷特?”陆野突然喊道,“《哈姆雷特》里,奥菲利亚是因为哈姆雷特而死的!难道是王磊推下林婉清的?”
顾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墙上的挂钟——现在是20:45,距离午夜还有三个小时十五分钟。他将所有线索在脑海中重新梳理:林婉清饰演奥菲利亚,王磊饰演哈姆雷特,两人是搭档;张宏远是导演,对林婉清有特殊的感情;1998年8月5日,林婉清在演出时坠台身亡,王磊和张宏远先后失踪;林婉清的日记里提到“他们都在骗我”“到处都是血色”,说明她发现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导致了她的死亡。
“幕布后面的影子,应该就是林婉清的幽灵。”顾沉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剧院,“她一直在寻找害死她的人,而‘幽灵憎恨谎言,只对真实的信息有反应’,说明我们需要把真相说出来,才能让她现身,确认她的真实身份。”
“那真相是什么?”谢临问道,他的浪荡姿态已经完全消失,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顾沉拿起日记、照片、档案和报纸剪报,将它们放在观众席第一排正中间的座位上:“真相就是,1998年8月5日,林婉清在演出《哈姆雷特》时,发现了张宏远和王磊的秘密——可能是他们挪用剧院资金,或者是其他罪行。张宏远为了掩盖秘密,让王磊将林婉清推下舞台,而他自己则坐在观众席第一排,亲眼看着林婉清死去。之后,王磊和张宏远先后潜逃,林婉清的冤魂留在剧院,成为了‘血色剧院的幽灵’。”
他的话音刚落,剧院里突然刮起一阵冷风,暗红色的丝绒幕布开始剧烈晃动,上面的金色花纹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活了过来,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头顶的水晶吊灯闪烁得越来越快,“滋滋”的电流声也越来越响,仿佛随时会爆炸。
“来了!幽灵来了!”陆野兴奋地跳起来,手里挥舞着白色面具。
苏媚下意识地往谢临身边靠了靠,眼底却闪过一丝期待;江叙握紧了拳头,手指的颤抖停了下来,眼神变得坚定;谢临将手按在腰间,警惕地盯着幕布;顾沉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幕布——他知道,“血色剧院”的幽灵,即将现身。
幕布缓缓向两侧拉开,一个穿着白色戏服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中央。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手里拿着一束枯萎的野花,正是《哈姆雷特》里奥菲利亚的形象。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舞台上,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检测到玩家提供的“真实信息”,幽灵身份确认中……】
【确认成功!“血色剧院幽灵”真实身份:林婉清,1998年8月5日被王磊推下舞台身亡,冤魂滞留剧院。】
【副本任务:找到“剧院幽灵”的真实身份(已完成)。】
【副本奖励:每位玩家获得500生存点数,当前生存点数:600/人。】
【即将传送至“疯笼”空间,传送倒计时:10,9,8……】
这个副本完的好快[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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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阴影中的线索与失控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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