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珩带着一身寒气离开后,姑奶奶房间里的暖意似乎也被抽走了大半。顾昭摸着颈间那块温润生暖的羊脂白玉平安扣,指尖传来的暖意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林助理凝重的神色,傅聿珩骤变的脸色,都昭示着某种不祥的、可能席卷而来的风暴。
“别担心,孩子。”傅明漪轻轻拍了拍顾昭的手,眼神深邃,带着历经风霜的平静,“聿珩能处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顾昭颈间的玉佩上,语气带着深意,“这玉啊,沾了人气,才会越来越暖。你戴着它,就安心。”
顾昭点点头,压下心头的纷乱。她回到自己清幽的小院落,站在静室门口,看着里面崭新的专业设备和旁边那间紧闭的茶室门,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傅聿珩离开时冷冽的背影和林助理那句“温泉水引的是山里的活泉”。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连续几天的精细修复,加上雨夜的惊吓和刚才的担忧,她的肩膀和脖颈都酸胀得厉害。那温热的泉水……似乎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犹豫再三,顾昭终究抵不过那份渴望。她确认院落大门已关好,静室也锁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茶室的门。
一股温润潮湿、带着淡淡硫磺气息的热气扑面而来。茶室内部空间不大,布置得极为雅致。临窗一张矮榻,旁边是红木茶台。最引人注目的是室内一角,用天然山石巧妙堆砌围成的一个约莫两米见方的温泉池。清澈的泉水从池壁一处凿开的石缝中汩汩注入,水汽氤氲,水面在柔和的壁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池边放着干净的浴袍和毛巾。
顾昭的心跳微微加速。她反锁好茶室的门,又仔细检查了窗帘是否拉严实。确认万无一失后,她才褪下衣物,光洁如玉的肌肤暴露在温润潮湿的空气中,微微泛起一层粉色。她试探着将脚尖探入水中,恰到好处的温热瞬间包裹上来,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意和疲惫。
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像一尾终于归入暖流的鱼,缓缓沉入水中。温热的泉水温柔地拥抱着她,抚慰着酸痛的肌肉和紧绷的神经。她靠在光滑的池壁上,闭上眼,感受着水波轻柔的荡漾。颈间那块羊脂白玉浸在温水中,仿佛被激活了一般,散发出更加柔和温润的光泽和暖意,熨帖着她的肌肤,也奇异地安抚着她心底的不安。姑奶奶说这玉能护着她……希望如此吧。
水汽蒸腾,模糊了视线。顾昭的意识在水波的温柔抚慰下渐渐放松,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仿佛都随着水汽飘散。她甚至无意识地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旋律,声音又软又糯,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山庄另一侧,傅聿珩的书房。
气氛冰冷肃杀,如同冰窖。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沉的暮色,却压不过室内的低气压。
傅聿珩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间,身影挺拔却散发着骇人的寒意。林助理垂手肃立一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查清楚了?”傅聿珩的声音响起,低沉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
“是,傅先生。”林助理的声音带着紧绷,“是二房那边的人。他们知道您最近在整合南城港口的项目,动了他们的蛋糕。这次故意在海外供应链环节制造事端,散布谣言,想引发股价波动,趁机做空。”他顿了顿,语气更沉,“他们……还查到了顾小姐的存在,似乎想从她身上找突破口。”
最后那句话,让傅聿珩的背影瞬间绷紧。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寒冰,直刺人心。书房里明明暖气充足,林助理却感觉如坠冰窟。
“突破口?”傅聿珩薄唇微启,吐出冰冷的字眼,带着浓烈的嘲讽和更深的怒意,“尽管试试。”
他走到宽大的红木书桌前,拿起一份文件,看也没看,直接扔到了桌上,纸张散落一地。
“通知下去,”傅聿珩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南城港口项目,立刻启动B方案,所有与二房有关联的合作方,全部清退。另外,海外供应链的问题,天亮之前,我要看到所有责任人被控制,谣言源头切断。第三,”他顿了顿,眼神中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把二房这些年挪用家族基金、勾结外人侵吞项目利润的证据,匿名送到老爷子案头,一份不少。”
林助理心头巨震。这不仅仅是反击,这是要彻底撕破脸,断二房的根基!
“是!傅先生!”林助理立刻应声,不敢有丝毫迟疑。
“还有,”傅聿珩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着他冰冷无情的侧脸,“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紧顾昭。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他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仿佛饮下的不是酒,而是翻腾的怒火。
“明白!”林助理肃然领命,迅速退出去执行命令。
书房里只剩下傅聿珩一人。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彻底沉入黑暗的山峦轮廓,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酒杯而泛白。二房的挑衅他早有预料,但将主意打到顾昭头上,这触碰了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
那个像青瓷一样纯净易碎的女孩,是他心底一片连自己都未曾完全厘清的、不容染指的禁地。他自己尚且小心翼翼,克制着靠近的冲动,又岂容他人觊觎甚至伤害?
烈酒在胃里灼烧,却压不下心头那股暴戾的杀意和一种更深沉的、被触犯逆鳞的焦躁。他需要冷静。
顾昭在温泉里泡得骨头都酥软了,颈间的玉佩暖融融的,仿佛将一股安定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身体。她感觉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心情也放松下来。她哼着歌,懒洋洋地起身,拿过池边松软的浴巾裹住身体,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准备去拿叠放在矮榻上的干净衣物。
就在这时——
“咔哒”一声轻响!
茶室的门锁,竟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顾昭吓得魂飞魄散!她明明反锁了!怎么会?!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那扇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傅聿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显然也没想到里面有人。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山间的寒气,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未散的戾气和疲惫,深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正要走进来。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傅聿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瞬间穿透氤氲的水汽,落在了顾昭身上。
她只裹着一条浴巾!湿漉漉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黏在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上。浴巾堪堪裹住胸脯和大腿根部,露出大片如凝脂般光滑细腻的肌肤,因为温泉的浸泡和惊吓,泛着诱人的粉红色。纤细的胳膊和笔直匀称的小腿裸露在外,赤着的双足踩在深色的地板上,小巧玲珑,脚趾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
水珠顺着她优美的颈线滑落,滚过精致的锁骨,没入浴巾包裹的深谷。水汽蒸腾中,她惊惶失措的小脸美得惊心动魄,那双清澈的眸子因为受惊而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幼鹿,湿漉漉的,写满了无措和羞耻。颈间那块羊脂白玉平安扣,在水汽的浸润下,散发出温润柔和的光泽,正正地贴在她起伏的胸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动。
傅聿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刚才处理危机时积压的暴戾和烦躁,在这一刻被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景象冲击得七零八落。一股陌生的、极其猛烈的热流瞬间从下腹窜起,以燎原之势席卷全身!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握着门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出清晰的脆响。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时的冰冷审视,也不是雨夜那晚的深沉翻涌,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原始的、带着浓烈侵略性的、近乎贪婪的攫取!那目光如同实质,灼热滚烫地扫过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最后死死地钉在她浴巾包裹的起伏处和颈间那块温润的玉佩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雄性占有欲和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将眼前这份美好彻底撕碎吞噬的**!
“啊——!”顾昭终于从极度的震惊和羞耻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蹲下身,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试图用小小的浴巾遮挡更多,身体因为恐惧和羞愤而剧烈颤抖,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你…你出去!”声音带着哭腔,破碎而绝望。
这一声尖叫,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醒了被本能**冲昏头脑的傅聿珩。
他眼中那骇人的欲念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罕见的狼狈和更深沉的懊恼。他猛地收回目光,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后退一步,“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动作之大,震得门框都嗡嗡作响。
门外,傅聿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呼吸粗重得吓人。他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闪过刚才那惊鸿一瞥——浴巾下若隐若现的饱满弧度,湿发黏在粉颈上的诱惑,那惊惶羞耻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眼神,还有颈间那块贴着她温软肌肤的、属于他傅家传承的羊脂白玉……
一股更强烈的燥热和难以言喻的烦躁席卷了他。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低咒一声,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沉重而凌乱。
门内,顾昭瘫软在地板上,冰凉的地板刺激着她的肌肤。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巨大的羞耻感淹没了她。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滴落在冰冷的瓷砖上。
颈间的玉佩依旧散发着温润的暖意,却再也无法驱散她此刻心底的冰冷和混乱。
她刚才……几乎被他看光了……
而他看她的眼神……那么可怕……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茶室里的氤氲水汽尚未散去,空气中残留着暧昧的硫磺气息和少女的馨香,混合着门外残留的、属于那个男人冷冽而危险的气息,交织成一团混乱而灼热的网,将瘫坐在地的顾昭紧紧缠绕。
温泉带来的暖意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无边的羞愤。姑奶奶赠予的暖玉贴着心口,那温润的光泽,此刻却仿佛带着某种宿命般的、令人心悸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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