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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经血画咒

万历元年,腊月望前。

玄真观的丹房里,烛火燃到了尽头,蜡油顺着烛台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一小滩,像凝固的血。李雪坐在炕边,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符纸,符纸上的“窥天咒”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几滴暗红色的血渍,那是她昨晚咬破指尖留下的。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田羽就已经起身,正在院子里演练道家的拳法。他的动作舒展,却带着一股阴狠的力道,每一拳打出,都能听到空气里传来细微的“噼啪”声,那是他体内三尸气息在流动。李雪趴在窗沿上,看着田羽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昨晚窥见的末日景象,像一根毒刺,扎得她整夜没合眼。

她必须告诉田羽。

等田羽练完拳,走进丹房时,李雪立刻迎了上去,声音带着未消的颤抖:“田羽道长,我有话跟你说。”

田羽擦了擦额头的汗,瞥了她一眼:“什么事?是修炼上遇到了难题?”

“不是,”李雪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昨晚……我昨晚用了‘窥天咒’,看到了未来。”

田羽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面上却装作疑惑:“窥天咒?《三尸炼魂诀》里的那个?那咒文残缺不全,根本无法使用,你怎么会……”

“是真的!”李雪急忙打断他,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急切,“我看到了一个被大火烧着的世界,天是红的,地上全是怪物,人像虫子一样被杀死!还有一个女人,左眼嵌着琉璃目,用经血在墙上画画,画里的东西会变成真的,杀死好多人!”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那个女人就是我!我看到了,未来的我在用经血画画,而整个世界都在毁灭!这一定是‘神降末日’,是三尸神本体降临后的景象!”

田羽皱起眉头,轻轻推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你是不是修炼走火入魔了?窥天咒早已失传,就算你能画出咒文,也不可能看到未来。再说,三尸神本体降临,是为了拯救天下,怎么会毁灭世界?”

“是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李雪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伸手想去掏那张符纸,却发现符纸早就被她攥得不成样子,“那符纸还在,上面有我的血,你看……”

田羽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符纸,淡淡道:“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符纸,上面的血渍也只是你自己的血。李雪,修炼最忌心浮气躁,你最近是不是被三尸残魂影响了心智?”

他刻意避开“神降末日”的话题,反而将矛头指向李雪的心智,这让李雪心里又急又气。她知道田羽不信她,可她没有证据——昨晚的景象只是脑海里的片段,没有任何实物能证明那是真的。

“我没有走火入魔!”李雪的声音带着委屈,“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真的看到了!那个末日……太可怕了,我们不能开启献祭仪式,不能放三尸神本体出来!”

田羽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李雪,我再说一遍,献祭仪式是长老门的使命,也是你的宿命。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修炼,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今天不用修炼了,你好好在房里反省,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丹房的门被关上,只剩下李雪一个人。她坐在炕边,看着手里的符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田羽不仅不信她,还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他一定早就知道“神降末日”的事,只是为了开启献祭仪式,故意隐瞒了真相。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李雪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不能让田羽的阴谋得逞,不能让未来的末日变成现实。

她想起昨晚窥见的景象里,自己在用经血画画,画里的地狱景象变成了真的。或许,经血画符不仅仅能触发预言,还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如果能掌握这种力量,说不定就能阻止田羽,阻止献祭仪式。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新的符纸,又拿出一把小刀——那是她用来削木枝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淌,滴在符纸上,晕开一片暗红色的痕迹。

她按照《三尸炼魂诀》里记载的咒文,用指尖蘸着自己的经血,在符纸上一笔一划地画着。经血的腥味弥漫在丹房里,与烛火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可李雪却毫不在意,她的眼神专注而狂热,每一笔落下,都能感觉到体内的三尸残魂在躁动,左眼的琉璃目也在微微发烫。

咒文刚画完,符纸突然泛起一阵红光,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阴力从符纸里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丹房。烛火被阴力吹得熄灭,丹房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符纸上的红光和李雪左眼的蓝光交相辉映。

李雪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末日的景象——这一次,景象比昨晚更清晰。她看到三尸神本体从秦岭龙脉的尸山血门里走出来,那是一个没有形态的巨大肉瘤,肉瘤上长满了眼睛和嘴巴,每一张嘴巴都在吞噬着人类;她看到血团佛祖在印度的恒河边,用信徒的**凝聚成巨大的触手,将整个城市拖入河中;她看到基督圣子在梵蒂冈,用荆棘王冠吸干了所有圣子团孩童的血液,变成了一个长满翅膀的怪物。

而她自己,正站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里,手里拿着一支用脊椎制成的画笔,蘸着田羽的神血,在《地狱变相图》真迹上作画。每一笔落下,博物馆里就有无数人死去,他们的尸体变成了画里的恶鬼,朝着她扑来。

“不——”

李雪发出一声尖叫,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符纸也在红光中化为灰烬。她浑身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砖。

她终于明白了,经血画符不仅能触发预言,还能让她看到更详细的末日景象。而她与田羽的宿命,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注定——他们会在未来的末日里相遇,会在《地狱变相图》前缔结共生,最终成为决定世界命运的关键。

就在这时,丹房的门被推开,田羽走了进来。他看到地上的血迹和李雪苍白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在干什么?”

李雪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绝望:“我又看到了……看到了三尸神本体,看到了血团佛祖,看到了基督圣子……他们都在毁灭世界,我们不能开启献祭仪式,真的不能!”

田羽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你用经血画符了?”

李雪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掉了下来:“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未来的世界……太可怕了,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田羽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递给她:“先把伤口处理好,别感染了。”

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这让李雪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你……你是不是相信我了?”

田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的左眼,轻声说:“明天,我给你一样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说完,他站起身,走出了丹房。

李雪看着田羽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还有他说的“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捡起地上的药膏,涂抹在手腕的伤口上。药膏很清凉,很快就止住了血。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末日的景象和田羽的话。

她不知道,田羽走出丹房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观后的竹林。他站在埋着陶罐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根尺骨——那是他从一个死去的方士身上取下来的,已经用阴火炼制了三年。

“经血画符,触发预言……”田羽轻声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这根骨笛,刚好适合你。”

他将尺骨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没有声音,但地下的冤魂却发出了凄厉的哀嚎,整个玄真观都在微微震动。

“明天,就让你看看这骨笛的威力。”田羽收起尺骨,转身回了房间。

而丹房里的李雪,还在为田羽的态度变化而疑惑,她不知道,自己即将收到的“礼物”,不仅是田羽阴谋的一部分,还会暴露三尸教的惊天秘密,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

第五章概括:《骨笛初鸣》

次日清晨,田羽将一根通体漆黑的尺骨骨笛赠给李雪,称其为“安魂笛”,可辅助她稳定三尸残魂。李雪虽心存疑虑,但见骨笛与自己的阴力隐隐共鸣,还是收下了。

午后,观里的两个道童(实为田羽找来的孤儿,用于测试骨笛威力)在丹房外玩耍,李雪一时好奇,拿起骨笛吹奏。笛声刚起,原本喧闹的道童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双眼翻白,陷入癫痫状态,嘴里不断重复着“尸山血门”“献祭”“三尸神”等词语。

李雪惊慌失措,急忙停下吹奏,道童的癫痫却未停止。田羽闻声赶来,假意查看道童状况,实则暗中用符咒掩盖了道童口中的关键信息,只说是“阴力反噬”。

可李雪却注意到,道童抽搐时,身上浮现出与三尸图腾相似的纹路,而骨笛吹奏时,地下的冤魂躁动得更加剧烈,甚至有几道冤魂冲破了尸玉阵的束缚,在丹房外一闪而过。她终于意识到,这骨笛根本不是“安魂笛”,而是能引动阴魂、激发人体内三尸气息的邪物,而田羽口中的“献祭仪式”,恐怕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三尸教不仅要放出三尸神本体,还要用骨笛操控更多人,成为三尸神的傀儡。

这根骨笛的初鸣,不仅暴露了三尸教的阴谋,也让李雪更加坚定了反抗田羽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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