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当天。
陈曦看着自己变回正常颜色的肌肤，十分高兴。她掐了个诀，束好头发，在把鄂顺送来的这套黄铜红宝石首饰，一件件地戴在头上。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陈曦欣赏镜子里一番梳妆后的自己，是有点贵族女的样子。
门外的姬发又一次催她：“陈曦，还没好吗？。”
“来了来了～”陈曦起身向外走去。
姬发一见陈曦，不免一怔，今日比上巳节更好看些，竟让他感觉心跳乱了节奏。
他想起陈曦给他们西营讲《杨戬和他的老相好们不得不说的故事》里，对神女的描述：超凡脱俗，如仙如幻，令人心驰神往，难以忘怀。
陈曦看姬发在发呆，手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他才回过神。
“你咋了？”
姬发慌忙收回神：“没什么……没什么……”才赶紧跟陈曦一起上了马车，向王宫驶去。
马车狭小，二人靠得很近。陈曦看到了姬发眼角上的伤口，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伤……我帮你吧。”说完，手指压到姬发的脉搏上，给他输入灵力，消退眼角上的淤血。
一说到这个伤，姬发就来气。崇应彪最近吃了炮仗似的，动不动就生气，要跟他打架。还专门往脸上招呼。
然而陈曦听了，没有心疼，反而在偷笑。姬发没好气地问她笑什么。
陈曦摇头否认：“没笑，没笑。”
姬发不满地扁嘴，不依不饶，非要陈曦明说。
“我笑你吵架很厉害，动不动就能骂得崇应彪只想跟你动手。”
最近崇应彪确实揍姬发好多回，不过不是姬发嘴他的原因。
陈曦：“我发现，你下盘不太稳。你没发现大多数时候，崇应彪都是一脚把你撂倒，趁你摔得七晕八素时，就直接往你脸上揍两拳？”
姬发被点出了问题，面色涨红：“我哪有下盘不稳。”
“怎么没有，我都绊倒过你。”
“那是你偷袭！”姬发倔强。
“我当时都没用多少力，你就倒下了……”
“别治了别治了！”姬发感到没有面子，使劲抽回手。
“好好，是偷袭是偷袭，别动。”陈曦见姬发急了，赶紧哄哄。若是别的时候，他爱治不治，一会儿要面见商王，脸上还是不能太有碍观瞻。
不过，看他们打架真的挺有意思的，以前就不应该拦着。
这几天他们每次打架，陈曦都有在旁边观察。这苏全孝、金奎、黄元济这三个百夫长，在自己面前总是傻乎乎的，一打起架来智商直线上升。偷偷绊倒姬发这种事，他们人人有份。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西北战场，让陈曦对战经验一路猛涨。
姬发眼角的淤血化开后，陈曦便收回了手。姬发摸了摸，果然不疼了。
可是不能总麻烦陈曦。现在陈曦也不像以往一样，阻止他俩……诶？
姬发感觉自己发现了盲点：“你最近是不是跟崇应彪吵架了？”
陈曦：“是啊。”
原以为还要拉扯一番，没想到这次陈曦居然爽快地承认了，反而让姬发接不上话。
姬发：“你……你跟他都吵什么，他怎么那么大火气？”
“吵架啊，难道炒菜？”陈曦不以为然：“崇应彪这人天天上火，就该喝点凉茶。”
姬发没有顺着陈曦的乱回思路，想起最近的传言，莫非真如传言那般，是把北改成的东？问道：“你改成东之前，是哪一队的？”
“关你屁事。”陈曦听姬发这样一问，就想起那个不靠谱的传言，语气也冲了起来。
姬发被莫名其妙地呛了一口，一脸无辜地看着陈曦。要不是陈曦刚给他疗完伤，他定要怀疑陈曦体内住的是崇应彪的灵魂。
“你们莫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吧？”姬发只能这样理解。
陈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拿出一面铜镜，故作神秘的样子，说：“姬发我给你看个宝贝～我昨夜刚修好的～”说完，注入灵力，铜镜受到灵力影响，陈曦的倒影逐渐消失。
姬发凑过去看，铜镜里竟然还渐渐显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身形。那男人身着黄色锦袍，头上戴着一顶金冠，正阅读手中的竹卷。
镜中人还没完全显现，姬发就感觉自己似乎见过他。
陈曦歪着头，觉得有些奇怪，云中子啥时候换了行头？
于是加大了灵力的输入，镜子画面终于变得清晰。
“伯邑考～”
“哥哥！”
看清楚后，二人忍不住对镜中人呼唤。
伯邑考听到有人的声音，四处张望起来。
看到镜中人有反应，姬发更加激动了：“哥哥，我在这里在这里～”
伯邑考终于发现，是杨戬给的铜镜发出的声音，赶紧拿起来查看。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小发！陈曦！你们二人还好吗？”
兄弟二人得以叙旧，让姬发更是高兴得掉了好几颗小珍珠。
伯邑考还想把镜子送过去给姬昌看，陈曦连忙阻止：“我们快到王宫了，下回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这才终止了“铜镜通话”。
陈曦看姬发对铜镜爱不释手，另一头也是伯邑考，就干脆就赠与他，让他可以缓解思家之苦。
姬发刚收好铜镜，就听到王家侍卫让他们下车，例行检查。
在等待的过程中，鄂顺也来了。今日鄂顺与往常差不多，就是肩膀上多了一张火红色大象纹披风，手上还持着鄂侯佩剑。
陈曦：“你怎么把佩剑带来了？不是不可以持剑入宫吗？”
“这剑，我想送来给姐姐看看，”鄂顺抚摸剑鞘上的宝石：“毕竟姐姐也没见过五色石打造的宝剑呢。”
有道理啊。
陈曦有些羡慕太子妃了，她这个弟弟可关心她了。
这时，陈曦感觉到自己衣服被人拉了拉。转过头来，看到是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孩子，正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并不是贵族的孩子。
这孩子是怎么过来的？居然没人拦？
陈曦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说道：“小妹妹，在这里不要乱跑哦，会被侍卫当成坏孩子的。”
“姐姐姐姐。”女孩示意陈曦凑近点。
陈曦凑过去听，女孩说：“有个哥哥说他来接你，让你现在就去找他。”
“啊？哥哥？什么样的哥哥？”
“唔…”小女孩冥思苦想，回答不出。
莫非是杨戬？便出言问道：“可是一个额头有一条竖痕的哥哥？”
小女孩恍然大悟，使劲点头说道：“嗯！是的！就是这样的！”
陈曦左右查看，却没看到有哪里是杨戬可以躲的地方：“他说他在哪里等？”
小女孩：“就在附近，他说你同意离开的话，他现在就现身带你离开。”
“这……”陈曦有些犹豫，毕竟王室点名让她参加。现在自己人也都到了王宫门口，不进去见礼，直接离开的话，属实有些失礼。更何况太子妃为了让自己不丢分，还专门送了她套首饰。
于情于理，都不应爽约。
陈曦只能和颜悦色地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你可不可能帮我跟他说，请他稍等，宫宴结束后，我定与他相见？”
女孩：“他说你现在不跟他走，他就生气。”
“啊？这……我师兄真这样说吗？”
“陈曦，你也在，那就太好了，直接跟我进去。”武行云不知何时来到了宫门口，打断了陈曦与小女孩说话。
她转头对门口的王家侍卫们说：“此剑乃鄂侯的佩剑，送来给太子妃过目。这位是陈曦，太子妃要晚宴前单独会见，由我一并领入。请各位行个方便。”王家侍卫听后，立即放行。
陈曦只能对小女孩简单说一句“让他不要生气”，便赶紧跟上入宫的队伍。
…
太子妃寝宫。
“陈曦见过太子妃。”陈曦规规矩矩地向太子妃行礼。
太子妃让她平身，赐座。
武行云将佩剑交给太子妃，太子妃一把拔出宝剑。这个干净利落的动作，把陈曦吓了一跳。她暗自庆幸，当初她打造这Bking之剑之后，为了便于凡人使用，用了一些玄铁融合改造。否则刚刚太子妃这一下拔出，多半会被这耀眼的剑光惊到。
太子妃耍了一会儿，挽了几回剑花，挥剑劈断了旁边的案台，才夸了句“是把好剑”，让剑身进鞘。陈曦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怀了孕还能如此勇猛，可见没怀孕时更厉害，难怪鄂顺说怕他姐揍他呢。
看太子妃应该不会动武，陈曦才敢端起眼前的茶杯。
“本宫也就不兜圈子了。陈曦姑娘，你希望什么样的男子做自己的夫君呢？”
陈曦端起茶杯的手僵住了，心想：这大商人怎么回事，怎么是个人就催婚呢？西岐催，朝歌也催，真烦人。
但是面上还是礼貌的回复：“我还小呢，没想以后的事情。”
太子妃看出陈曦在回避问题，也不生气，只说道：“你也别怪本宫好奇，本宫听说这把佩剑原在你身上，是你执意要退回。怎么？你是瞧不上阿顺？”
陈曦迅速看向武行云，武行云眼神漂移开，不与陈曦对视。
靠！只想到武行云必定不会广而告之，却忘了武行云是太子妃死忠。今日怕是来给弟弟找场子的！
陈曦连忙解释：“不敢不敢，是我配不上鄂顺，配不上哈哈哈配不上。”
太子妃：“本宫那弟弟为了让你能看他们的战舞，竟跟本宫扯谎，说他从吊桥上掉下，是你救了他。这么大的事，我都没听说过，难道有人敢隐瞒不报？”
陈曦心下一惊：殷郊居然隐瞒不报？好大的胆子啊。
“本宫想着，不过是多个人进宫罢了，便应允了。未曾想他又提出，再给你准备一套首饰，怕今日你过于素净，被人笑话了去。”太子妃身体稍微前倾了些，那个跟南伯侯几乎一模一样的牛眼睛，盯着陈曦。
陈曦一顿脸红，毕竟老鄂家给了她好多。
“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本宫又应允了。又不曾想，本宫这傻弟弟居然又提出了新的要求。”说完，看向陈曦耳朵上的挂饰。
陈曦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只能尴尬地陪笑。
太子妃继续说：“阿顺开窍得是晚了些，或许不太聪明，但他对你也是真心实意。本宫作为姐姐，是他在朝歌唯一的亲人，自然得帮他多问一句，想来陈曦姑娘也可以理解吧？”
“理解理解理解……自然是理解的。”陈曦赶紧做小伏低。
太子妃又问：“你也与他们相处了近一年了，你最喜欢哪个？”
陈曦不知太子妃何意，赶紧解释：“我在营里只是以军医的身份照顾他们，并无私相授受。”
“哎呀，装什么啊，”太子妃不满道：“你们都是青春年少时，互相爱慕，情愫渐生，都是常事，私相授受又如何？就算你把他们都亲一口，也不会有人说你。”
“妈耶，那也太浪了，我……我没有。”
“好，没有。那你不喜欢阿顺，喜欢哪个？姜文焕？姜文焕那孩子也不错，克己守礼。”太子妃这话真心实意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姜文焕。”陈曦连忙否认。
居然没有吗？太子妃想起姜桓敏上巳节前，还特意来跟自己说，不用给陈曦备马车，让她随便跟个小子同乘就行。这不摆明了要给自己侄子个机会吗？就是不知道为何最后与西岐那小子同乘。
太子妃继续问道：“你不喜欢阿顺，也不喜欢姜文焕，总不能看上的，是那两个整天就知道逞凶斗狠的小子吧？若你喜欢那两位，还不如选阿顺呢。”太子妃认为自己的弟弟，只不过是反应慢一些，但胜在性格温顺。他不屑于与那二人针锋相对，但也绝不是怯懦之辈。毕竟最南边还有许多凶猛的怪兽。若南地人本质上懦弱无能，毫无血性，那些野兽、怪兽早就卷土重来，把他们这片生存之地侵蚀殆尽。
若真要斗起狠来，西北二地也不见得能跟南都人比。
2024.8.26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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