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股熟悉的怨气席卷而来,姜尧的身体竟燃起诡异的黑烟,她体内不知何时引入的一团怨气竟在她收拾的经络中游走,带着彻骨的寒意抚平她的伤口。
姜尧呼吸急促了几分,奇痛与奇痒同时翻涌,让她难以招架,嗓子里发出压抑的痛呼。
她整个人身体绷起,腰不由自主地高高拱起,随着黑烟遍布全身,她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尖叫,随着黑烟散去,终于脱力,重重地落回地上。
浑身已经湿透,但体内的伤已经愈合。
在她刚喘匀一口气时,仓琦那边便发出几声连续的“扑通”声。
她胳膊撑着地面抬起上半身看去,发现仓琦身边的村民跪了一地。
他们全部抬头望天,下巴抬起同样的角度,大睁着眼睛和嘴巴,眼神呆滞。
浓黑的怨气在他们的七窍中缓缓流出,纷纷汇入村长屋顶上方那片巨大的黑雾中。
“快跑……”一道女声在姜尧耳边响起,是丫儿。
“跑、快跑!”姜尧下意识选择了相信她,不顾还在颤抖的身体,猛冲几步上前拉住还在愣神的仓琦,飞速朝村口跑去。
可惜刚消耗了巨大体力,再一用力腿登时一软。
姜尧这一腿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把自己和仓琦甩飞出去,所幸仓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二人前后位置互换,变成了仓琦半拉半扶地带着姜尧跑。
“吼——”一声低沉的怒吼在房间中响起,巨大的声响让姜尧的耳朵嗡鸣,她感觉地面都在跟着颤抖,不敢想里面藏着的是什么怪物。
眼见二人距离村口刻着“清湫村”的巨石只有一步之遥。
突然!
随着又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裂缝横亘在道路中间,彻底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这黄毛畜生。”仓琦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二人转身,一道暗黄色的身影便直接踩倒围墙,走了出来。
他身后,那些被吸了怨气的村民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黄村长。”姜尧半眯着眼睛,眼神愤恨地看着他。
那条巨大的黄鼠狼咧嘴一笑,张开嘴竟口吐人言:“是时候为你们的过错受到惩罚了。”
仓琦指着它的鼻子:“你好不讲理,我们不过是路过你就把我们困在阵法里,然后又找一群手下小罗喽以多欺少,妖界的名声就是让你们搞臭的!”
那黄鼠狼听此敛去笑意,猩红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二人:“那你怎么不说你们杀了我三个儿子!”
仓琦闻言震惊地眼睛睁大,身体微微偏向姜尧悄声问道:“咱们啥时候杀他儿子了?你杀的吗?”
姜尧叹了口气,推开仓琦凑过来的脑袋,没有理他,而是冲那黄鼠狼问道:“早就听闻你们黄鼠狼一族睚眦必报、恩怨分明……”
她痛苦地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算是间接害死你儿子,你使计害我我无话可说,但对你们没仇没怨反而有恩的人你们怎么反而恩将仇报?”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让黄村长眼神飘忽了一瞬,而后朗声笑道:“哈哈哈无耻小儿!凭你几句空口白牙难道就要让我放了你们吗?且不说我没有做过,就算做过又能怎么样呢?”
姜尧闻言扯了扯嘴角:“你还记得原本的清湫村吗?”
黄村长眼神中的杀意更重了:“怎么?你跟那群人还有关系?”
“不,我只是听说过一个女孩的名字。”
随着姜尧嘴唇轻启,黄村长的眼神中杀气散去一些,转而变成了震惊。
“丫儿。”姜尧轻声唤出这个名字,“她还等着你们放过她和她娘呢。”
听见这个名字,黄村长身上的毛发一层层炸开,他抬起手朝二人拍去:“给我闭嘴!”
仓琦赶忙带着姜尧躲闪,还不忘眼神询问姜尧:你怎么把他激怒的!
姜尧给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便继续对黄村长道:“清湫村当初伤天害理,虐待你的族人,甚至将他们活剥,可那些与孩子无关,更何况是丫儿救了一只母黄鼠狼,你们才……”
“够了!”又是一声怒吼,伴随而来的是倾泄而出的怨气卷上了二人的脚腕。
情况危机,姜尧不得不加快语速:“你们才逃出来的,那母黄鼠狼是你什么人?女儿?妻子?”
嘭!
巨型爪子兜头落下,仓琦连滚两次才将姜尧全须全尾地救了出来。
仓琦后怕得脸色发白,而姜尧却还在继续说:“果然是你妻子,那七个半死不活的崽子就是现在的小吴小齐吧?
你妻子明明许诺她在半个时辰内离开村子,谁知你们居然食言,她都带着她娘跑到村口了,你们却提前行动,还在她逃出了村子后杀了她。”
“你少颠倒黑白!明明是……”黄村长忍不住开口辩解。
“你想说,明明是她重男轻女的娘舍不得她弟弟,生生耽误了是吧?”
姜尧嗤笑一声:“如果是那样,那她们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跑到村口,丫儿也根本来不及跑出村子,怎么?自己篡改了丫儿的记忆,让她把恨意转移到她娘和家人身上,结果到最后把自己都骗了?”
她不顾黄村长越来越疯魔的眼睛,亲口道出了真相:“丫儿的娘也许犹豫过,可她还是选择了女儿,她们只差一步逃出生天,逃离魔窟的时候,是你亲手斩断了她们的希望,即使那个孩子救了你的妻子!”
“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没伤害过我们的族人又怎样?他们身上流着肮脏的血,这个村子没有人是干净的!”黄村长咆哮着,见姜尧道破真相所幸疯了个彻底,“人类是世界上最脏的东西,我之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他们,今天也能杀了你!”
剧烈的跑动到底牵扯了姜尧体内刚愈合的伤口,她吐出一口血沫,恶狠狠地道:“你承认了就好。”
下一秒,一道纤细的身影便朝黄村长扑去。
丫儿带着浓郁到几乎与黄村长不分上下的怨气,与其扭打在了一起。
“我杀了你!”女孩尖锐泣血的尖叫响起,混杂着怨气,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仓琦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姜尧却眉头都没皱,她鼻子发酸,看着丫儿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差一点。
她们明明差一点就能逃离地狱,各种意义上的地狱。
在马车上,因为刚听过车夫讲的故事,她才误以为自己是听过故事做的才梦,实际上魂魄不稳的她意外与附近的丫儿通梦。
而丫儿因为巨大的不甘和悲痛,魂魄被困世间,生出了浓郁的怨气,黄村长为了自保的同时还想将丫儿的怨气占为己有,就不知用什么方法篡改了她的记忆。
让丫儿恨上了自己早已死去的家人。
百年来她的怨气无处宣泄,越攒越多。
可即使被怨念缠身,善良的丫儿还是在祭坛上出手救下了差点被配阴婚的姜尧,这才给了姜尧理出真相的机会。
“仓琦,你在这里帮丫儿拖住他们,我去找安宴的尸骨。”姜尧见丫儿渐渐落入下风,便赶忙往黄村长刚才所在的房间跑去。
她要看看,他们刚才举办的到底是什么祭典,能让黄村长的实力一时增长至此。
只有彻底破坏黄村长的怨气来源,才能助丫儿一臂之力。
“嗯!”仓琦点头。
那群村民都围在黄村长身边与仓琦缠斗,村长的住处周围果然没人,姜尧松了口气,谨慎地四处探查一番,便矮身溜进了屋。
没人任何人看见。
刚一打开屋门,一股浓重的血腥与臭味便涌了出来,刚才在窗边昏昏暗暗的看不仔细,打开门阳光照进来才发现,原来地面和墙壁上用血画了个巨大的阵法。
她对此研究不多,看不出涌出,但从上面凌乱的笔迹与不祥的图案也能看出来这绝非普通阵法。
姜尧小心避开地上的血迹,贴着墙壁轻手轻脚地挪动,一边寻找适合藏匿安宴尸骨的位置。
可屋内就这么大面积,一眼望得到头,床和柜子被姜尧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
难道还有密室?
姜尧俯下身,用手指关节四处敲击,可无论是墙面还是地面,都是实心的。
到底在哪?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仓琦和丫儿可以暂时压制住村长,可如果不找到安宴的尸骨,仓琦和丫儿又能支撑多久呢?
姜尧强压下心头的躁郁,一双眼睛敏锐地四处打量。
终于,她在床上的木枕上,发现到了端倪。
四四方方的暗黄色枕头一脚,竟沾着一个血点。
小得宛如一个针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姜尧拿起那个枕头敲了两下。
果然是空的。
她眸光一闪,抬起胳膊,用关节重重砸了下去。
她的胳膊被震得发麻,可看似老旧的木枕竟半分裂缝都没有,姜尧皱着眉,把它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遍。
终于在一道看似天然形成的木纹中,找到了一块不易察觉的凸起。
突然,木门被重重踹开,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姜尧扑来。
手压在了即将要打开的木枕上,生生将盖子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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