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月光幽幽洒下,露出曾县令脸上扭曲的笑意。
随后,他面带惋惜地摇摇头,转身隐入了黑暗中。
姜尧狐疑地推开窗,外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半刻钟后,姜尧被胸口的符纸烫了一下,她紧忙拿出查看。
“沐歌那边出事了。”姜尧脸色发黑,看着手中小小的符纸。
那是他们离开前吕沐歌交给他们传信的符纸,现在上面用血迹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归”字。
她和仓琦前脚传回消息在县令府过夜,陈府后脚就生事。
吕沐歌身后有吕家坐镇,陈府不敢将她如何,只是那边的事吕沐歌一个人也解决不了,才会传信给他们。
“你回去。”仓琦自告奋勇,“我自己去查地窖。”
姜尧却摇头:“不,你行事莽撞,容易落下把柄,不如回去帮沐歌。”
“不行!我不能让你自己在这里!”仓琦几乎要跳起来,说话又急又快。
“仓琦,我没事。”姜尧揉揉眉心,“你知道的,我还有两年寿命,一时半会死不了。”
仓琦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姜尧的目光中闭了嘴。
“好,我会保护好她。”他知道姜尧现在想听的是什么,只好保证道。
“也保护好你自己。”姜尧拍拍他的脑袋。
仓琦趁着夜色离开了,姜尧与他方向相反,朝仓琦所说的地窖位置小心前往。
夜半三更,县令府一片寂静,连风声都静了下来。
姜尧却在地窖位置处犯了难。
原因无他,仓琦给她的具体位置并非地窖,而是曾县令的卧房。
姜尧相信仓琦不会在这种事上出错,可连通寝室的地窖也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地窖里到底藏了什么需要如此布防?
姜尧在漆黑的房间中轻手轻脚绕过屋内摆件,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可在黑暗中寻找一个被刻意隐藏起来的地窖入口几乎难如大海捞针,姜尧放缓呼吸,看向床上侧躺着的人影。
原本应该是曾县令的人影,姜尧却越看越觉得不对。
那人影怎么好像……
没有呼吸起伏?
这一发现让姜尧冒了一层冷汗,甚至升出有人就在身后看着自己的错觉。
咯噔。
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地下传来,姜尧还来不及辨认是什么声音,便一个闪身滚到了床下。
咯噔。
又是一声。
像是敲击墙板的声音。
姜尧把耳朵紧贴地面。
咯噔。
第三声。
她发现,这三声敲击每次位置都稍有不同,像是在往一个方向移动。
声音太过微弱,如果不是她碰巧站在声音传出的正上方恐怕就会错过。
她从床底缓缓爬出,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而去。
声音将姜尧引到了一处屏风前,便悄然消失,姜尧看着这一人高的屏风难得有些犹豫。
黑暗中,那屏风简直是藏人的绝佳位置。
她屏住呼吸,俯下身子,朝屏风下的空隙看去。
幻想中那里藏着一双脚的画面没有出现,屏风后什么都没有。
姜尧却不敢放松,即使屏风后没人,地下发出声音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故意将自己引来的吗?
自己夜探县令地窖的事是不是已经被发现?
那床上躺着的会不会是掩人耳目放的假人,而真正的曾县令可能就在黑暗的某处注视着自己?
人在恐惧中总是会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姜尧也不例外。
一个个假设将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就在这时,一声水滴声响起更是让她的处境雪上加霜。
滴答。
她摸向自己的鼻子,果不其然,又摸到了一手的血。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姜尧眼前一花,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却还是咬牙用衣袖堵住了鼻子。
可血腥味已经在房间中弥漫,只要稍敏锐些的人都能发现。
姜尧强忍不适,晃了晃脑袋,还谨慎地擦干净地上的血。
眼前的景象已然扭曲变形,她为了搏出片刻清醒狠狠一咬舌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眼前确实清明了不少。
就在这片刻的清明中,她竟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怨气。
安宴!
巨大的震惊下,眩晕感又一次反扑,她尽力寻着安宴怨气的来源,终于在地板上看到了一处松动的木板。
她把耳朵贴近地面,轻轻敲击几下。
是空的!
这里是下去的门,只是如何打开呢?
姜尧再次晃头,试图将眩晕甩开,但也只是徒劳,只能强忍着不适寻找打开地窖的办法。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头如此沉重,几乎要砸在地面上。
终于,在几乎半盲的处境下,她在墙边摸到了一处凸起。
一按下去,清晰的咔哒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无比清楚。
“是县令大人吗?”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是县令府巡逻的守卫。
守卫见没人回答,大喝一声:“谁在那!”便冲了进来。
齿轮滚动的声音在地底传来,姜尧已经顾不上声音会不会引来更多的人,她的大脑几近不能思考,随时可能昏迷过去。
“站住!”守卫厉声呵斥,眼见要抓住姜尧。
姜尧迷茫中身体本能带着她向前,即使前方未必有转机。
她跌跌撞撞,几乎是滚进了暗门,不知道自己下来几层台阶,终于摔在了实地。
她连疼都顾不上,一个轱辘爬起来摸着黑往前走,生怕刚才的人追上来。
仔细听了一会,身后已经没有了声音,那守卫似乎没敢跟下来。
姜尧提着的一口气送了一半,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的眩晕感已经过去,还不等放心,就被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硬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姜尧试探着摸过去,可不知摸到了什么,她猛地缩回了手。
她的表情变得呆滞,将手举到眼前晃了晃。
她的手指上有一处刚被烫伤的红肿,可她连疼都忘记了。
因为她刚才摸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刚熄灭的烛台。
为什么她连火光都没看见?
她……瞎了?
刚才滚下台阶时不知磕到了哪,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她甚至不敢确定现在有没有人就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侧。
让人绝望的黑暗将姜尧深深拉入地恐惧的泥沼。
姜尧几乎要窒息。
她颤抖着手,撑着身体站起身。
失去视觉后又摔了一跤,让她的方向感全无,不想在原地等死,所以她摸索着土砌的墙壁,朝一个方向缓慢前行。
她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小心,失明将她的安全感降到最低,现在即使是最微小的爬虫也会让她陷入恐慌。
整个甬道只有姜尧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她心里默数着脚步声,尽力感知着方向,以免自己在这地窖中迷失方向。
一百零七……
一百零八……
一百零九……
二百……
等等。
她停下了步子。
第二百零一道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是谁!?
她的汗毛瞬间炸起,顾不得前方有什么,猛地朝前跑去。
身后的脚步意识到自己的暴露,却不紧不慢地坠在姜尧身后。
甚至刻意加大了脚步声,让姜尧连忽视都做不到。
仿佛戏弄老鼠的猫,享受着狩猎的乐趣。
姜尧心脏几乎要在嗓子里跳出来,她努力维持着平衡,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跑。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那人的气息几乎就喷在她的脖间。
姜尧绝望地呻吟一声,徒劳地加快脚步。
在姜尧意识到身后那人在有意将自己往某个方向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脚下突然一空。
索性身体的肌肉记忆还在,在坠落的瞬间便调整方向,死死抓住了岩壁。
哒、
哒、
哒。
那道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走到姜尧面前,看着姜尧绝望的脸,笑出声来。
“地狱无门你自投。”
是曾县令。
姜尧的眼睛无法聚焦在他伪善的脸上,她望着虚空,用尽全身想往上爬。
嘭!
曾县令一脚踢在了姜尧的肩膀。
“混蛋!”姜尧整个人向后倒去,一只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只靠一只手吊在地上,大半个身子悬空,却还在徒劳地试图往上爬。
可曾县令岂会让姜尧那么容易回到地面。
手上剧痛再次袭来,这次曾县令一脚撵在她的手指上。
姜尧痛得咬牙,却死撑着不敢松手。
“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曾县令笑着开口,却加重了脚下的力度,“太较真的人没有好下场,我本来想把你收进房中的,是你自己没福气。”
姜尧忍着剧痛,竟挣扎着将另一只手重新放回了地面上,并死死抓住了曾县令的衣摆。
“啧。”
曾县令不耐烦地皱起眉。
突然,一股巨力坠在姜尧的脚腕上。
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脚,正在将她往下拖去。
撕拉。
姜尧抓着手心的一截布料,绝望地滑进了深渊。
想象中持续的降落没有发生,她很快便落在了地面。
高度不高,那曾县令确定能杀死她的,便是别的东西。
比如刚才缠上她脚腕的东西。
未知的恐惧再次降临,姜尧警惕地缩着身子,将后背贴紧石壁,仔细聆听着四周传来的声音。
一股腐臭味在她左侧靠近,姜尧敏锐地朝另一侧翻滚,手上摸到了一个球形的物体。
她几乎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性头骨。
与金玉年龄相当。
这样危险的境地,姜尧不知怎的竟会想起金玉。
腐臭味再次环绕在姜尧的鼻尖,姜尧管不了死者为大,胡乱摸起刚才的头骨掷了出去。
咚!
头骨撞上石壁发出一声闷响。
她扔空了。
腐臭味愈发浓郁,几乎让人窒息,姜尧浑身一阵阵发冷,死亡的阴影落在她的头上。
无力、绝望、恐惧一同袭来,姜尧闭上眼等待死神降临。
突然,一个冰凉的触感缠上她的指尖,姜尧猛地一甩手,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就在她即将跌倒在地时,一股熟悉的气息环住了她。
“安……宴?”姜尧试探着唤出那个消失许久的名字。
“别怕,我在。”低沉的声音响起,瞬间驱散了姜尧所有的不安。
直到脸上的痒意传来,姜尧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昨天趁着没有台风去了趟水上乐园,高估了自己体力回家没来得及更新,这两天尽量多更一些补回来吧。
在水上乐园玩的时候有一个亲子项目只能两个人排队,人多又不刺激本来想直接走了,结果看见一个妈妈领着女儿和儿子,在工作人员说两个人玩的时候很干脆地跟女儿说:“弟弟比你小。”就领着弟弟进去排队了。但其实两个孩子看起来也就差了两三岁。有点心疼小姑娘,于是陪小姑娘排了半个小时。
当然人家会不会是打算陪儿子玩完再陪女儿玩我也不得而知,总之希望所有女孩都能在二选一的时候被首选,即使没有别人,也要有自己[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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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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