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纾恩·西南海岸】
【云纾恩】
【暴雨又来了,来得快去得也快。空气里全是海的味道。】
【安让山】
【少在外面淋雨。】
【云纾恩】
【指挥官这是担心我?】
【安让山】
【任务期间注意身体,是常识。】
【云纾恩】
好
【这边的事多,结束后我要回帝都去完成这个季度的工作汇报。还有两门圣所的课要修。可能要耽搁久一点才能来。】
【等我忙完了给你说哦。】
【安让山】
【好。】
——
云纾恩隔着屏幕,想象着他淡漠的神情,语气不咸不淡,像是把关心拆成了规矩来讲。
风声和雨点打在她肩上,像是连信号都被潮湿裹住了。她看着手腕上精致小巧的表。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弧线,撇了撇嘴。简讯切断,屏幕骤然暗下。北境的书房里只剩壁炉噼啪声,他在书房坐了许久。西南海岛的雨声仿佛隔着数千公里传来,带着潮湿而温热的气息,让他莫名烦躁。
半月后。
北境火车站的风雪,一如既往地凛冽。
安让山站在月台的尽头,任由夹杂着冰晶的寒风,吹动他黑色大衣的衣角。他没有看列车进站的时间,只是安静地,在无数驳杂的气味中,捕捉着那一缕独一无二的、不属于北境的气息。
终于,他捕捉到了。
那是一股混合了热带阳光、咸涩海风与椰糖甜腻的、温暖的香气。像一把无形的、柔软的刀,瞬间切开了北境这片由冰雪与钢铁构筑的、冷硬的世界。
他抬起眼,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她踏下月台时,微卷的发丝间仿佛还残留着海岛的阳光。安让山走上前,接过她的行李,动作依旧克制,指尖却在那股温暖的气息拂过时,不受控制地收紧了。
“怎么,这么冷的地方,你也穿得这么单薄?”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手却将早已准备好的、内里衬着厚厚绒毛的斗篷,递给了她。
从几个月前她从繁星城外出任务结束再来到北境起,接站的事他便亲自做了起来。大概是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她经常来进行精神疏导吧。她曾经猜测过,这些贵族真是小心谨慎呢。她自顾自的想了想,没有多问。
“热带的太阳太热情,一时还没习惯这边的冷。”她笑着,毫不在意他语气里的那点僵硬,反而将掌心里的一包椰子糖塞了过去,“尝尝。”
安让山低下头,看着那卸小小的糖纸,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伸手接过,指尖微凉,像是抵住了那股莫名的灼热。
书房里很安静,壁炉的火光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云纾恩坐在他面前,湿热的气息还没被北境的冷风驱散,皮肤上那层热带的暖香与海风味道并没有掩盖那股熟悉的花香。
他闭着眼,配合着她的精神疏导,呼吸渐渐均匀下来。
精神疏导结束后,年轻的哨兵指挥官靠在沙发里,神色放松。
“你下次……别在雨季去西南部。”他忽然低声说。
云纾恩睁开眼,并没有直接表示赞同:“听起来像命令。”
“西南的雨季,空气湿度会超过临界值,精神干扰的频率会比平时高三成以上。”他侧过脸,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里的湿气……会放大哨兵的负面感知,对向导的精神力消耗也更大。”
他用最专业的数据,说着最私人的关心。
云纾恩仔细地听着,她没再反驳,反而探身去拿旁边的茶杯,提醒道:“糖你还没吃。”
安让山沉默片刻,拆开糖纸,将一颗糖放入口中。甜意在口腔里慢慢化开,不浓烈,却像一点执着的暖流,一点点地,压住了他心底那道翻涌了多年的、苦涩的暗流。
他抬眼看她,像是要说什么,最后闷闷地加了一句说:“听说......雨水淋多了,老了以后容易得关节炎。”
云纾恩忍不住笑了“说起关节炎,老待在北境这种天天下雪的地方,老了才更容易得关节炎吧。”
“说起这个,”云纾恩边说边站起,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包得皱巴巴的纸包,“上次我说的海胆壳,专门给你带的。”
他拆开纸包,掌心托着四五个大小不一的海胆壳。淡紫与象牙色的壳面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细密的放射纹理像潮水的脉络,宛如握住了几轮来自异乡的、小小的月亮。
那微弱的光,折进他深不见底的瞳仁里,终于映出了一点几乎要被掩去的暖意。
“漂亮吧?”云-纾恩重新坐下,手撑着脸,语气轻快又带着一点得意,“海岛的人会把它们做成小台灯,很精致哦。这几颗是我挑的最好看的,就当是你送表的谢礼啦。”
她手腕上的腕表贴合着她纤细的骨节,仿佛为她定制。冰冷的金属在她肌肤衬托下多了点温度,黑色的表盘和流动的光泽她眼睛有种莫名的相似。
安让山的指腹,极其缓慢地,摩挲过海胆壳光滑冰凉的弧度,像是要确认它的每一道纹理。他看着掌心这几枚脆弱却美丽的小东西,它们来自一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充满了阳光与色彩的、属于她的世界。
他唇角,终于不易察觉地,微微扬起。
“谢谢。”他说。
声音低而稳,像将什么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藏回了内心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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