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这身金色软烟罗粘了血迹灰尘,庄寒声嫌弃的脱掉了,付庭义不得已给他一身新衣,净尘纱制,可保洁白不染。
庄寒声与付庭义在竹林旁歇息一晚,第二天付庭义即将去风佑城,询问庄寒声是否同去,灵脉本就受损,此时能有一个灵力高深的人护送他,庄寒声求之不得。
付庭义其人,是典型的仙家弟子,古板守规,而武遇则十分不同,明明也是有宗有派的人,看着十分冰冷孤僻,不好接近,实力也不清楚。
无论如何,留这个小呆老头在身边,总归安全些。
值得一说的是,之前逃走的马驹撒着欢蹦蹦跶跶回来了,连带庄寒声的行李。
因此本来是想一个人游遍风光美景,变成两人一马同游。
付庭义给马施了疾行咒,跑起来跟飞似的,庄寒声开玩笑给马取了个名字,“叫它无理。”
付庭义看着一身精神头,撒欢跑的小马,分明快活讨喜,何来无理?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跑起来无理,对主人无理,长得也无理。”
付庭义看着他,显然认为他更无理一些。
从付庭义口中,庄寒声知道这附近一片都是在南蛮,离中心繁华区十万八千里,难怪少有人烟。
南蛮人烟稀少,修仙者也不屑驻足,但地域辽阔,无边无际,想起之前他想凭借脚力横穿南蛮,却被晒得晕倒在地,真是不自量力。
因为他的天真,庄寒声哈哈笑起来,一个成年人骑一匹年幼的马,本就不稳当,无理让他笑的东倒西歪。
付庭义专注牵马,不理会他时不时反常。
很快到了天台县附近,天台县在风佑城前,是进城必经之路,本来入夜前能抵达天台县,找个客栈休息倒也不难,可庄寒声被撒欢的无理颠的屁股疼,说什么也要原地休息,两人就在县外平地找棵树休息了,付庭义有事离开,留庄寒声在原地。
庄寒声把无理拴在树上,深刻反思,沉睡几十年,醒来又不思进取,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了。
抬头却发现了什么,一道人影躺在树上,看不清面容,正闭目养神,身形有点熟悉,庄寒声捡了块石头,朝上一抛,正砸在那人身上。
那人翻下来,眼神如光,正是武遇,他走到庄寒声面前,不打招呼,开始检查他的穿着。
庄寒声袖袍被撩起,奇怪武遇怎么性情大变,不客气地要用肩膀把他撞翻,武遇摸到金丝软甲还在身,便轻移脚步离开了。
树旁的马嘶鸣起来,引起武遇注意,盯着看了一会,他惊讶地转移了视线,庄寒声开口:“你也看出来了。”
“怎么这么丑?”
是啊,怎么这么丑,庄寒声也想知道。
起初贪便宜买了这匹幼马,一个月来半点不长,相处时间久了,庄寒声看破这不是普通的马,是一种异兽,看它外表,庄寒声愿称他为丑兽,丑的实在天怒人怨,幸亏常人看不出。
这异兽被施了封印,化为常马,在人间狂奔撒欢不知多少年,今年让庄寒声捡到了,就成了他身边的无理马。
两个人围着丑兽,百般打量,啧啧称奇,看狗屎的眼光把向来肆意不羁的狂马看的稍微不自信,不过它很快恢复活力,因为对他视若珍宝外出的付庭义回来了。
他拎着一包烧鸡,一壶好酒,看见庄寒声身边的陌生人,开口询问“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算是。”
“既如此,可要同行。”
“当然。”这是武遇说的。
付庭义找块干净的地方,一丝不苟的铺好布衬,将烧鸡和酒递给庄寒声,接着邀武遇同坐。
庄寒声给武遇掰了只鸡腿,给付庭义掰了只鸡腿,一人独享剩下的鸡和一壶美酒。
生活真是快意,可一想到明天又要骑那个丑东西上路,庄寒声愁叹连连,人生不如意十之**,为什么不能瞬移直接去天台县。
愁的庄寒声又浅酌一口,鸡骨架扔的漫天乱飞,武遇以灵力为帐,付庭义左右躲过,不急不缓的使控物咒将满地的鸡骨收齐,放在布巾里拢成一个小包裹,放在身旁。
武遇不知道该惊讶他的洁癖,还是细心,微微挑了挑眉。
这一夜,三人正要入睡,突然听到哎呀一声,小路上跌跌撞撞走来一个华衣男子,脚处的衣料沾了血,显然受伤,见了三人,仿佛看到救星,连跑带爬地向庄寒声他们求救。
庄寒声一头雾水听他絮絮叨叨。
“鄙姓皇甫,家住天台县,外出踏青不幸遭遇贼人,脚受伤无法行走,恳请几位大侠助我返家,皇甫必有重谢。”
他说话文绉绉,庄寒声也不自觉模仿起来。
“既如此,皇甫兄不必拘谨,我等必护你周全。”
皇甫连连作揖,颤颤巍巍撩起衣袍坐下,斯哈呻吟地露出伤口,口中连连道“作孽,作孽”
庄寒声好奇,“皇甫兄所务何业,通身气度不凡啊。”
皇甫连道“非也非也,皇甫不过一介书生,何谈气度,惭愧惭愧。”
付庭义看着庄寒声“书生?”
“是也,我也是书生,正好与皇甫兄有话可聊。”庄寒声哈哈笑道,两人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就之乎者也之类称兄道弟。
两人谈到天亮,吵的付庭义一晚没睡,武遇闭目养神,不知道是否受影响,庄寒声把无理让给了皇甫,随其余二人步行赶路。
皇甫晓眷为庄寒声的仗义赞不绝口,声称找到了知音,但刚上路一会,马跑起来不管不顾,这疯马颠的他上吐下泻,嘴上连道失礼,执意要牵马行走。
中午之前,一行人来到天台县,庄寒声本欲寻一间客栈,好好休整爽利一番,谁料客栈客人爆满,没有一间空房,眼见要露宿街头,皇甫主动提出要带几人回家暂住几日。
天台县是一个民风淳朴,博学识字的大儒圣地,对假书生庄寒声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尤其付庭义对他的身份强烈怀疑。
在皇甫家门口,对着豪华大宅,一身书卷气,眉宇之间的严肃恭谨把华服比成麻衣,皇甫晓眷腐儒风发作,作揖道,“欢迎诸位莅临寒舍,若有照顾不周之处,皇甫在此告罪。”
豪宅里灯红酒绿,美婢如云,皇甫径直路过,目不斜视,自进门以来,不再言语,只听一个管家汇报府里诸事,这管家珠圆玉润,活像家猪成了精,一句一喘,“家里诸事……诸事如常,唯有一……一件,缘谷的姐儿们来了,现下……”
皇甫晓眷走远,管家的声渐远了,人也闯不去,气喘吁吁地停下了,庄寒声打听,“缘谷的姐儿,跟皇甫有什么关系?”
因他是皇甫晓眷亲自带来,管家对他不敢懈怠,擦汗,温声温气“姐儿们是皇甫的远亲,老夫人在时常来往,亲得很,其中香奴小姐年幼时曾与少爷定下婚约,只是后来不来往,渐渐……渐渐生疏了。”
生疏,怕不是这么简单,看他刚刚态度分明是避之不及。
“有猫腻啊,有猫腻。”庄寒声偷着和武遇说。
付庭义向管家要了三间客房,三人就歇下了。
不知为何,床榻舒服,环境整洁,庄寒声却怎样都无法入眠,攀到屋顶上望月,往日悲伤今日忧愁,曾经辉煌如絮花飞殇转瞬即逝,望着皎洁明月,庄寒声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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