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父子住的地方是一座小院子,地方还算宽敞,前年还在旁边新盖了间屋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棵海棠树,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程伯目光掠过最边上的一间屋子,房门紧闭,里面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他犹豫了小会,领着几人到了旁边的房间:“你们两个小姑娘就睡这吧,这是新盖的,还算干净。”
夏希弯着眉眼,挽着凌辞盈,朝他甜甜地一笑:“谢谢程伯!”
至于萧吾宁和剩下的两位师兄,程伯收拾了自己平常住的屋子给他们住。
里面放了两张床,想来应该是程伯和那个叫程山的孩子睡在一屋。
凌辞盈看了下旁边的那间杂物间,里面堆放着几堆干草,还有一张木板床,“若房间不足,我们可以分出一部分去其他人家借宿。”
程伯一边卷起干草铺到床上,又找到了两床床陈旧的被褥铺上,“你们外乡人初来乍到,还是不要分散的好。”
人朴实勤俭惯了,怎么样都能睡。
他拍了一下床上铺好的草垫,脸上笑呵呵地:“别小看这些干草,有时候睡起来啊,比镇上买的被褥还厚实。”
见状,萧吾宁几人也不再多言,只在付银子时,默默地多给了几个碎银子。
从几人进屋到现在,这里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
其中一个姓叶的师兄率先问道:“老伯,怎么不见你的儿子,还有那个捡回来的小孩?”
这也是凌辞盈所疑惑的,她们没看过的,唯有最初那间锁着门的屋子。
闻言,程伯无力地瘫坐坐在床沿边,叹了声气:“我儿自从断了双腿后,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整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好在小山来了以后,他脸上的笑总算多了些。”
提到程山,老人嘴角也上扬了许多,“小山这孩子懂事,平常无事也不出去玩,就待在那屋子里陪着他。”
说到家里的情况,程伯又忍不住多说了些话。
忙活了大半日,他猛地拍了一下额头:“瞧我这记性,你们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饭吃。”
一行人都已经辟谷,只剩下凌辞盈和夏希两个贪嘴的。
为了不引人注目,萧吾宁代表几人谢过了程伯,并提议去灶房帮忙。
灶房比较小,容不下那么多人,凌辞盈找了个理由离开,准备去周边熟悉一下环境,顺便查查有用的线索。
海棠村不算小,现在还住在这着的村民也有好几十户。
凌辞盈一路做了标记,省得到时候迷了路,找不到回程伯家的方向。
她先去了那几户出事的人家,几家相隔得有些距离,地理位置上没有任何特殊,人员结构上也没有牵连。
很难猜想,现在这个对魔族不利的局面,他们为何会对一个普通的村子大动干戈,还不惜引起了仙门的注意。
想到十年前那件事,紧握的指骨有些泛白。
凌辞盈闭上眼,缓了一下心神。
魔族恶劣,说不定像之前一样,只是腻了,随便杀几个人来取乐也说不一定。
察看完那几户人家的情况,凌辞盈暂时还没有回去的打算,鬼使神差下,她沿着一条路,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
道路尽头在山脚下,周边比较偏僻,只有一两座茅草屋。
土墙开裂了好几道缝隙,蛛网密布,木门腐朽不堪,被蠹虫啃噬得千疮百孔。
年久失修,看起来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
视线被一处残垣断壁吸引,凌辞盈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那堆废墟前,一时有些晃神。
和另外两处屋子不同,这间房子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火,除了一些烧成黑炭的梁木,还能隐约瞧见地面和墙上残留的烧痕。
若没有记错,这应当是这村子中头一处有烧毁痕迹的地方。
无意失火,或是仇家灭口?
正深思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青年人的声音:“姑娘?”
见到她转身,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他讪讪地笑了笑:“姑娘怎会一个人在这儿?此处有些偏僻,傍晚后极其阴森,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快些离开。”
凌辞盈没有做声,仔细打量了面前的男子几眼。
他肩上挂着个竹篓,手中还提着一个箭袋,一双布靴上满是泥泞。
应该是刚从山上打猎回来的猎户。
凌辞盈礼貌地点了下头,淡淡道:“多谢大哥,我和兄长游玩经过此地,一时好奇,所以走远了些。”
听到她是和兄长同行而来,男子的表情放松了许多,但还是没敢直视她的眼睛:“那姑娘早些回去吧,这天也快暗下来了。”
凌辞盈再次谢过了他,不过须臾,她侧身指着身旁的那堆废墟,有些疑惑:“请问大哥,这户人家是发生了何事?倘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男子张了下嘴,欲言又止。
几个反复后,他先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线回答道:“不瞒姑娘,这家人是被凶狠的妖物所害。”
提起这事,男子好像心有余悸般,不敢多言,生怕惹来什么祸事。
“总之,这两口子之前好心收留了一个小男孩,结果那孩子是个大妖,亲手放了一把火将两人烧死了。”
附近的人赶到时,大火早已吞噬了房顶,还能听到里面人断断续续的哀嚎求救声。
可惜火势太大,而且还有人声称,看见了那大妖的影子。
人人自危,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救火。
从那以后,关于这户人家的事情,大家伙始终讳莫如深,附近仅有的几户人家也都连夜搬去了其他地方。
若不是这处离山头近,他打猎要方便些,他也实在不想从这经过。
每次还没天黑,男子都会赶紧下山回家,避免在天色变暗时停留在这。
怪不得一路走过来,附近确实没有什么房子,唯有的几间屋子也早已废弃。
说完这些,男子看了眼天色,催促着凌辞盈也赶紧回去。
凌辞盈嘴上说着立马便回,可是脚下却没有半分移动的动作。
青年人也不再陪着她在这耗下去,又好心提醒了几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脚下的那片残败之地,凌辞盈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嘲笑道:“看来这大妖很弱啊,只会用凡人的法子害人。”
依她看,说不定是什么装腔作势的小精怪。
回到程家的院子时,桌上满满当当已经摆放了好几道菜,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还有些热闹。
不同于凌辞盈几人,另外两个元婴期的师兄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饭菜,程伯的厨艺很好,每道菜都十分可口。
饶是叶苏木和时舟,都不经赞不绝口,好像明白了那些贪图口腹之欲的弟子。
凌辞盈夹了一筷子米饭,默默地望向最边上那间屋子:“程大哥和那孩子呢?”
夏希吞下一口菜,清了下嗓子,连忙解释道:“程伯单独送了两份饭菜进屋子。”
但是只放在了房门口,里面的人没有立即出来拿,夏希也不便一直守在外面看着,所以还是未曾见到过人。
话虽如此,凌辞盈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程成好像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不知道之前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确实是在躲着他们。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想太久,凌辞盈还是问了程伯关于那处烧毁的屋子的事。
听她提起这个,程伯的表情不亚于那个青年男子,最开始都有些忌讳。
不过经过大半日的相处,他已经发现了凌辞盈一行人身份的特殊,知道他们应当不是普通人。
稍微犹豫了几息,程伯放下筷子,眉头紧皱,“确有此事,而且,我当年亲眼见过。”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时间已经有些久远。
程伯还记得那户人家,男人是个猎户,家中还有个瘸腿的媳妇。
因为女人瘸腿,又一直怀不上孩子,所以两人感情不好,经常吵架,有时候甚至会大打出手。
不过女人哪里是一个猎户的对手,只能每次忍气吞声,不了了之
直到后来,女人在山脚下捡到一个昏迷的孩子,夫妇两的关系才有了些缓解。
程伯眯着眼,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孩子被捡到的时候,浑身上下像是就剩一副骨头架子,瘦得恐怖。”
他还记得小男孩的那双眼睛,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眼中那股森冷骇人的感觉,错不了。
就像是被陷阱抓住的野兽,对猎人露出的,恶劣凶狠的目光。
就算与人同归于尽,也要咬碎他的骨头,吃干净他的血肉。
好在那女人是个心善的,将那孩子当作亲生的对待,那男人有了儿子,也不再成天和媳妇吵架。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孩子被捡回来后不久,男人家日子开始过得滋润起来,风生水起。
也就是自那时起,村里都流行起一个玄乎的说法。
捡回来流浪儿,就是做了大好事,会发财撞大运。
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有些外出的村民总是会捡到被丢弃的孩子,有些人家还会捡回来好几个孤儿。
萧吾宁皱了下眉,疑惑道:“这的确是做好事,但是真的如此玄乎?捡到孤儿回家,就能发财撞大运?”
对这种说法,程伯不置可否,他也不敢准确地判断出对错。
因为大部分人家没有变化,只有小部分,日子的确过得风生水起。
凌辞盈默默思索了片刻,追问道:“程伯,您刚刚说当年那件事情,你亲眼见过?”
程伯点了下头,继续说回先前的话题,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像有些畏惧。
“那是一个白色长毛的大妖!”
大妖(或许版):……实力受到了宗门小弟子的质疑[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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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海棠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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