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天,我怎么可能考虑好?”沈雁觉得时间在他们两人眼里过得不一样。
这答案裴如松早就猜到,她说等她考虑好,搞不好一个月,几个月,半年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她还忙她绣庄的事。
还好,他早有对策,此时,故作惊讶道,“还有一事忘了和你说,圣上见你在刺绣上颇有天赋,如果你想继续深入学习、精进,可以进织造局,那里有顶级的匠工,想必有更完整、系统的绣法,你们可以一起互相学习。”
沈雁听了之后,掩不住内心的欢喜道:“真的吗?我的绣工确实也该继续精进了。那皇上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去吗?”
裴如松高兴道:“刚好这次要从江南各地招录绣娘,你可以趁这次机会进,要不然又要等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果然,他就料到进织造局对她来说一定是有吸引力的,只要她随他一起进京后,他才安心。不然等他回京任职后,就不得擅自离京找她。
“那好吧,但如果我去,这边的绣庄怎么办呢?”沈雁自问道。
裴如松道:“交给管事的吧!等你后面觉得学好了,再回来都可以。”
沈雁想了想,觉得机会难得,于是同意了,“那我就先去京城进织造局学习吧!”
裴如松这下心里才踏实一点了,继续道:“那就和我们一起吧,快一点,不然你自己一个女子到时候又是舟车劳顿,又怕路上遇见盗贼,着实不安全。”
沈雁本想拒绝,但又觉得他说得对,怕自己到时候一个人进京,确实不太方便。
就这样,在裴如松的步步诱导下,沈雁答应和他们一起回京。
只是沈雁不知道的是,自己在与他们同行的路上,竟被皇上当面将她赐婚给了裴如松,所以,她说的要考虑一段时间,而他也表面同意,其实只是阳奉阴违。一路上,沈雁都在生裴如松的气,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本想着等到京城后,她要好好和他算账,但皇上说了尽快择日完婚。所以,才到京城,就开始筹备婚礼的事。
周氏那边也没说什么话。御匾高悬,撷芳苑与沈雁之名,借那浩荡皇恩,一夕间传遍京城。如今又是赐婚,而且这些年来,自沈雁离开后,儿子那副寡淡性格就和出家差不多了,现如今还能得个婚姻,她也就不计较了。
不过也答应了,婚后,他们可以分府别住。这一点沈雁还是满意的。
婚礼只有一月时间了,裴如松休沐时带沈雁去逛新别院,这处别院坐落于京城幽静之处,背倚一小片苍翠山峦。
沈雁甫一入园,便看到叠石理水精心构筑的景致。玲珑太湖石堆砌成嶙峋假山,下有清泉淙淙流出。廊外两侧,遍植四时花卉,绝非杂乱无章,而是依着花色、花期巧妙布局。
现在正是盛春,迎面是灼灼其华的桃花、海棠,瓣落如雨,铺陈小径。一步一景,移步换景,仿佛将世间芳菲都温柔地收纳于此。
沿着一条以雨花石精心铺就的小径蜿蜒深入,穿过一道月洞门,便看到花朵大如碗盏,层层叠叠的花瓣在阳光下舒展,娇艳欲滴,国色天香。
此时正值花期,园中牡丹竞相怒放,她沈雁提着裙子,漫步其间,惊喜于这片牡丹的繁盛与珍贵品种之多,目光流转,忽然定格在园子中央最向阳的位置,沈雁走进去看,发现是两株比较大的魏紫和秦绵绵送她的大红牡丹,这不就是当初裴府她栽的那两株吗?
沈雁回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将它们移过来了?”
裴如松一路跟着欢欣赏花的她,想起三年前,他陪她去逛赵家园子的场景,她天真灵动的模样一点都没变,还想起当初她为一株魏紫而觉得亏欠于他的好笑模样。一时竟没注意听她说话。
“你说什么?”裴如松不好意思问道。
“我说你什么时候将它们移过来了的?”
“大概你走后不久吧!”那时他将院中有关她的东西都移到这处别院。但平时他也不怎么过来,只是当自己的意念无法克制时,才会过来聊以慰藉。
“喜欢吗?”
“喜欢,只是太破费了吧!”沈雁指着这一片珍贵品种的牡丹。
“钱用来取悦自己,不算破费。”裴如松悠悠道。
沈雁往前看去,透过花木,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小屋,有别于前面看到的精致的亭台楼阁。于是她好奇道:“前面那似乎有个小屋,是什么?”
“你去看看。”裴如松道。
走着走着,便看到和她在扬州城一样的小屋,沈雁惊呆了,真是一模一样,看这样子,并不是近期才完成的。走着走着,走到门口,锁上插着钥匙,沈雁看了裴如松一眼,裴如松点头,示意她打开。
咔擦一声,院门打开,迎面是满园的牡丹花树,只是现在是春季,没有花朵,再往里走,就是一样的两间房,和她那边也是一样的布置。
沈雁看着看着,只觉得眼睛像进了沙子,问道:“这也是那时修建的吗?”
“是的。”
沈雁含着泪,扫视着屋里的一切,只有一个墨色锦盒和扬州城的小屋不一样,她走过去,好奇打开,发现是一副画和两件衣服,展开画发现是陆玉卿画的小屋山茶花图,“这是什么时候的画,怎么来的?”
“就是你发现我带着满身酒气回来的那日,那时好友说他有一副陆玉卿的画,前提是我请他吃饭,于是就喝了酒,回来的晚。”他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就是那日,她等了她一天,他却一身酒气回来。她当时只觉得自己很委屈,只想发泄。而他也没有解释,就负气放话离开了。
“其实那天,我等你等了一天。”沈雁道。
裴如松愣了一下,其实他们两人当初都是在努力向对方走近,可是却又害怕自己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所以,才会期待、会敏感、会害怕、会失落。
还好,上天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沈雁看完画后,又拿起下面的衣服,看着觉得莫名很熟悉,是两件锦布绣的女装。她拿着衣服对着他问道:“这是?”
“是你自己绣的,拿去卖钱,我也不知道你那时为什么要这么做!”裴如松道。
这样一提醒,沈雁才想起来了,这是当初秦绵绵要成亲,她想送她一份礼,手头又缺钱,于是做绣活卖钱,和映月紧赶慢赶。后来得亏遇到一位好夫人,看重了她的衣服,花重金买下,省得她们继续绣下去,费眼睛。
没想到,那位好夫人竟是裴如松,她竟没想到。只是后来,她突然想去学刺绣,想得一个谋生手艺,也是想到自己曾经绣的衣服,不是卖了高价吗,那自己应该是很有刺绣天分的。所以,也是他给了她这份自信。结果,误打误撞,她真的在刺绣上走出了一条路。
忍了一路的眼泪这时终于如珍珠般掉落在手中的锦服上。裴如松看着她突然哭了,不知怎么回事,急忙拿出手帕帮她擦,“怎么好好的,突然哭了?”
“没事。”沈雁呜咽着道。
本来准备好好和他算算账的,利用自己的强权,没给她考虑时间,就这样赶鸭子上架让她嫁给他。可进了这别院,她满肚子的气一下子全没了,这三年来,她只是离开他,专心自己的刺绣。想不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一直未离开,珍视着有关于自己的一切。
“没事,你怎么在哭呢,有什么事你说出来,要是你还没做好准备,我也等你,等你什么时候考虑清楚,我们再成亲。”裴如松急忙道。
“我们成亲吧!”沈雁平静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裴如松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道。
“我们成亲。”
话音刚落,裴如松就将沈雁揽入怀中。
她终于愿意回到他身边了,只是等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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