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燕晚瞳孔骤缩,双肩止不住地颤抖,下意识的惊叫被她强行摁住。
这是南燕晚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或许就在下个瞬间,她便能人头落地。
突然,烛光微动,尖刺直直向下扎入!
南燕晚眉梢一挑,双手交叉环抱自己,然后立马向榻内滚去。
匕首垂直向下,用力极大,不仅扎破了枕头被褥,还扎进了榻板,钉在上面扯不下来。
南燕晚躲过一劫后并未松懈,她立马起身,然后从侧边下榻。
蒙面人并未想到她会突然苏醒,匕首扎进木板里后,他用力一拔才拔了出来。回身刚想去捉南燕晚,但她已经跑到了门边。
南燕晚小时候经常躲避前来刁难的嬷嬷,所以逃跑身手极快。
她跑到门边,想也没想便将门打开。
可……迎接南燕晚的并非是宽阔有空荡的走廊,而是一群聚在一起谈事蒙面人。
南燕晚:“……”
蒙面人明显都没想到开门的会是南燕晚,在那一瞬间都愣了神。
南燕晚趁着那些人愣神的时间,立马将门关上,然后往房间右边跑。
南燕晚随手拿起一件花瓶,回头就与追上来的蒙面人对视。
“你们是谁?想要钱财我都给。”南燕晚浑身害怕得发抖,但还是强装镇定,并试图和蒙面人谈条件。
看这些蒙面人训练有素,南燕晚虽不信他们劫财,但还是愿意尝试询问,万一就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毕竟她也没惹谁,谁会没事干取她性命?
蒙面人听后却并无所动,仍然将刀尖直直地对向南燕晚。
“我是上京城边家女眷,你们若敢取我性命,边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南燕晚咬牙,搬出边家这个护身符。
蒙面人仍然不为所动,举着剑,一步步逼近南燕晚。
南燕晚也被逼得一步步倒退,直到身体贴着墙,再无地可退。
南燕晚难以置信地看着紧挨脚后跟的墙,手不自觉一点点攥紧。
退无可退之时,南燕晚一咬牙,直视着面前的蒙面人。心一横,举起花瓶就往前冲。
南燕晚不蠢,没笔直地冲上去,而是微微绕侧。在对方从惊吓中回神,然后调换匕首方向之前,南燕晚将花瓶狠狠砸在蒙面人头上。
登时鲜血直流,蒙面人不可置信地感受到自己头上向下留下的一汪汪血,然后倒地不起。
南燕晚见解决一个,内心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便见寒光乍现,锋利的长剑滑着南燕晚的脖子而过。若不是南燕晚及时反应过来向后仰,才堪堪躲过这一劫。
但腰侧立马袭来一道寒光,南燕晚根本来不及躲避。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突然自屋顶跳了下来,然后长剑出鞘,轻巧挑开那把直对腰腹的尖剑。
南燕晚还未及反应过来,那道身影便先抓起南燕晚的手腕,然后扯着她离开。
“走。”清越又熟悉的声音在南燕晚耳畔响起。
*
从天而降的黑影拉着南燕晚一路狂奔,途中不少蒙面人跳出来想要拦截,都被黑影一剑扫开。
黑影带着南燕晚一路疾行,期间刀光剑影,不少人从暗处出动,有帮他们的,也有杀他们的。
南燕晚尽力保持冷静,乖巧地跟着黑影,尽可能不让对方分神。
突然,黑影看见了熟悉的人到来,手掌后移,重重的推了一把南燕晚的背,将她向前推去。
“先将人带走。”黑影冷冷道,随后便挤入混战中。
南燕晚猝不及防,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向前飞去,随后被另一个黑影抓住手腕稳住。
“是。”接住人的黑影应下吩咐,随后也又拽着南燕晚离开。
*
南燕晚本以为蒙面人刺杀的目标是她,可当黑影离开后,她身边的杀手减少了大半。很快便被人带去了安全的开阔地界。
这方地界草木茂盛,树林成影,应是灵隐寺后山之类的地方。
黑衣人将她带到地方后便停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哼哼唧唧地扬头,示意南燕晚在他身边落座。
南燕晚迟疑了一下,本想着男女大防。但转念又想到已经是生死关头了,何惧这些?
于是大大方方地落座在黑衣人指定的地方。
“多谢阁下相救。”南燕晚抬手,做了个谢礼。
“不客气,救你的又不是我。”黑衣人摆摆手,顺手揪了一撮草放在嘴里叼着。
“您带我来安全地界,亦是在救我。大恩无以言谢……”
“不要以身相许。”黑衣人吓得立马打断南燕晚。
南燕晚一愣,随即慌忙解释:“我已嫁人为妇,自是不会以身相许。奴家只是想说,大恩无以言谢,恩公若有所求,尽管相提,奴家一定尽全力满足。”
“奥奥,原是这样。”黑衣人尴尬地挠挠脑袋,随即回复道,“我倒衣食充足,无甚所求。姑娘若要答谢,便去问问我家公子吧。”
“好。”南燕晚再次做了谢礼。
两人相对无话。
*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南燕晚终于听见身边传来琐碎的沙沙声——是行走在草地里的声音。
黑衣人立马站起身来,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佩刀,警惕地观察四周。
“是我。”清越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黑影窜动,随即便到了二人面前。
“公子。”黑衣人拱手,向黑影行礼。
“嗯,怎么样?”黑影抬手询问道。
“额……”黑衣人迟疑了一下,下一秒便将佩刀的尖刺抵在南燕晚的脖颈上,“公子,忘问了。”
黑影没说话,但南燕晚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无语。
当然,南燕晚也无语。她刚刚还以为是好心人搭救,真心实意地好好称谢了一圈,没想到也是想要杀她的。
南燕晚还从没想过有天自己命这么值钱,两拨人都想要。
“请问阁下是何人?”南燕晚警惕道。
黑影眉毛一挑,走近蹲下来,平视南燕晚的眼睛:“你觉得在下应是何人?”
“阁下的身份我不敢兴趣,但我并非什么有用之人,阁下绑我也无甚用处。”
“人不要这么妄自菲薄,有些时候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发挥作用。”黑影起身,揉了揉手腕问,“姑娘昨晚入睡前可听见有什么动静吗?”
“不曾。”南燕晚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她住的地方相当僻静,除了虫鸟鸣叫之外,并无其他声响。
“姑娘,这个回答并不是我想要的。”
话落,黑衣人便将刀尖向南燕晚脖间抵了抵。
冰冷的刀片贴着南燕晚的肌肤,让她心里止不住害怕,死亡近在咫尺。
“我身边是有什么对阁下有用的人吗?”南燕晚试探性地提问。
“是。”黑影答得很爽快,“就住在你隔壁。姑娘可要好好回忆一下。”
隔壁……
南燕晚蹙眉,她有两个隔壁,一间是端柳,另一间是好像没人住。
难不成……他们要找端柳?
那一切都说的通了,她认识端柳,所以她才会成为对两拨人都有用的人。
可是端柳就是普通姑娘,从小和她同吃同住,南燕晚并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啊?
黑影看着南燕晚的表情几经转变,以为她终于想起什么来了。于是又问道:“姑娘可想起什么要说的?”
“没有。”南燕晚垂眸,看着抵在脖颈上的尖刀,毫不犹豫否认,“奴家从头到尾都没听到隔壁有任何声音。”
黑影转头看向南燕晚,他逆着月光,黑布蒙着大片容颜,但露出来的眼眸和光润额头足以说明此人相貌不凡。
“姑娘觉得这个答案,我是否会满意呢?”黑影轻笑。
“我……”南燕晚还未说完,匕首便向脖颈出抵了抵,一缕血从划伤出缓缓流下来,随即滑进衣裳里,浸湿成血红色。
南燕晚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血水的流动,以及匕首划伤的刺痛。死亡仿佛已经勒住她的脖子,只要她敢做出抵抗,便能随时将她毙命。
“姑娘,你还有一次机会。”黑影从胸口间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玩似的抛到空中又轻轻接住,“如果还不能让我满意,你不会想知道下场的。”
南燕晚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奴家晚间确实没有听见声音,但关于住在隔壁的人,奴家有些线索想交代。”
“说。”黑影懒洋洋地道。
“晚间小沙弥带我们入住时,奴家好奇,就问了嘴这附近有没有人住。那小沙弥说确有一个人住在奴家隔壁,但是劝奴家不要再问即此人任何事情。”
黑影眉梢一挑:“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单纯好奇。”
“小孩子单纯好奇我信,可姑娘一看便是稳重知礼的人,可不会为了单纯一点点好奇就去窥私他人。”
南燕晚深吸一口气,坦然道:“阁下真是料事如神,奴家并非单纯好奇,而是出于害怕。”
“害怕?”
“是,奴家在家并不得宠。见着家里人都被安排在主客房,而自己被送到这偏僻地方,身边无人做伴,自然会感到害怕。”
黑影沉默了片刻,继续问话:“那个小沙弥有什么特征?”
“个子矮矮的,右脸上有块小胎记。”
“你去找人,这里我来守。”黑影对黑衣人吩咐道。
“是。”黑衣人行礼告退。
黑衣人离开,脖颈上的匕首也随之离开。甫一放松,南燕晚身子不免向旁歪去。她隐在黑暗中,沉沉的眸子里装着人不易隐藏的欺瞒和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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