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荒村魔踪
凛冽的罡风在飞舟护罩外呼啸而过,下方是无尽的云海和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飞舟已经持续航行了七天七夜,即便有灵石驱动,负责掌控方向的辞和辅助维持阵法的玄砚脸上也难免露出了一丝疲惫。
辞操控着飞舟,转头看向静立舟首、衣袂飘飞、神色一如既往沉静的江凌羽,开口道:“公子,行程已过半,是否寻一处地方稍作休整?”
玄砚揉了揉微微刺痛的太阳穴,接口道,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是啊公子,虽然我等早已辟谷,不眠不食亦无大碍,但连续七日全力灌注灵力,神识消耗实在巨大,几近枯竭矣。”
江凌羽回身,目光如清冷的月光扫过两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就支撑不住了?平日督促你们勤加修炼,总以为我苛责。如今方知,根基不牢,用时方恨少。”
一旁的裴烬见状,温和出声打圆场:“江师弟,连续赶路确实极耗心神,非他二人懈怠。前方魔气波动愈发剧烈难测,此刻让他们恢复片刻,稍后若遇变故,也能多几分应对之力。”他言语诚恳,既顾全了风辞二人的颜面,也点明了休整的必要性。
江凌羽目光与裴烬交汇一瞬,随即微微颔首:“裴师兄所言在理。也罢,便休息一个时辰。”
裴烬立即颔首,强大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向下方的山川河流蔓延开去。片刻后,他指向东南方向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坳:“那边山脚下似有凡间村落,我等可去稍作调息,或许也能从村民口中探听些附近魔物活动的踪迹,比我们盲目搜寻要好。”
荒村劫难
四人按下飞舟流光,悄然落于村外百丈处的林边。眼前的村落静默地匍匐在黄昏黯淡的天光下,死寂得令人心头发慌。没有炊烟,没有鸡犬相闻,甚至没有一丝风吹草动的声音,仿佛所有的生机都被一张无形的巨口吞噬殆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而令人作呕的气味——不仅仅是魔气的阴冷腐臭,还混杂着淡淡的、甜腻的血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加速腐烂的浊气。
村口泥泞的道路上,散落着被踩碎的瓦罐、翻倒的箩筐以及几顶沾满泥污的破旧草帽,一片狼藉,显见村民离去(或遭遇不测)时的仓皇。几间茅草屋的门板歪斜地耷拉着,窗纸破碎,像一只只空洞失神的眼睛,麻木地注视着这不速之客。
“好浓重的死怨之气…此地死去的人,恐非自然。”玄砚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法器,喉头滚动了一下。
辞眉头紧锁,常年护卫养成的警惕让他瞬间进入备战状态,手按剑柄,锐利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小心戒备,这村子绝非寻常寂静,必有极大古怪。”
裴烬蹲下身,修长手指轻轻掠过泥地上一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诡异焦黑痕迹的巨大爪痕,神色无比凝重:“是低阶魔物,利爪带腐毒蚀魂之效。但看这痕迹数量与方向…来袭者绝非零星少数,而是一群,且颇有组织。”
江凌羽的目光则定格在一间还算完整的土坯房外墙上——那里用某种暗红色的、已然干涸发黑的粘稠液体,涂抹着一个结构复杂、笔画扭曲狰狞的诡异符文,即便不再发光,也依旧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邪异气息。他鎏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寒声道:“不止是魔物过境那么简单。看来,是有什么东西,特意选中此地,举行了规模不小的生祭血仪,试图以此地为锚点,召唤或沟通某些更不容于世的脏东西。”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微弱、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的呻吟,从村中唯一一座青砖瓦墙的院落方向断断续续地传来。
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身形一动,悄无声息地循声掠至院门之外。
只见院门早已破碎不堪,院内景象更是令人触目惊心!十余名村民蜷缩在院落角落,男女老少皆有,个个面色青黑如墨,双目紧闭,浑身缠绕着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汲取生机的蛛网状漆黑邪气,已是气若游丝,处于魂飞魄散的边缘。他们的精血魂魄显然被某种极其恶毒的邪术强行抽离,化作滋养院落中央那座邪异装置的养料。
那是一座用新鲜骸骨与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堆砌垒成的、约半人高的诡异祭坛。祭坛造型粗糙却透着一股原始疯狂的意味,坛身刻满了与墙外相似的扭曲符文。而祭坛上空,一个拳头大小、边缘不断扭曲撕裂又勉强愈合的空间裂隙正在缓缓旋转,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贴在现实之上,从中持续渗出粘稠得近乎液体、令人心悸的污秽魔气。
裂隙正下方,躺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粗布长衫的老者,看衣着似是村中长者。他胸膛仅存微不可察的起伏,那声呻吟正是他耗尽最后力气所发出。更令人骇然的是,一柄造型古怪、仿佛由某种生物腿骨打磨而成的苍白短杖,正冰冷地插在他的心口之上!杖顶镶嵌的一枚不规则黑色晶石,正随着老者心脏最后微弱的跳动,一闪一闪地汲取着他残存的生命力与魂魄,用以维持那上空裂隙的稳定,不使其闭合。
“抽魂夺魄,以生人为祭,精血为引,强行稳固并扩大临时魔穴…”裴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声音中压抑着愤怒,“他们不是在召唤,他们是在制造一个稳定的、可持续溢出魔气的污染之源!”
“救…救救…”老村长似乎察觉到有人到来,浑浊不堪的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隙,枯槁如柴的手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指向村落后方那黑黢黢的、仿佛欲噬人的大山深处,“…后…后山…洞…他们…在…炼…魔…”
“魔”字尚未说完,那柄插入他心口的骨杖骤然黑光大盛,猛地一吸!老村长身体剧烈一颤,头猛地一歪,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最后一丝生机被彻底掠夺。
几乎就在老村长气绝的同一瞬间,村落四周的阴影里、屋舍后、草垛中,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牙酸无比的“咔嚓”声!数十具眼中冒着幽蓝火焰、身体不同程度腐烂或异化、由遇害村民尸体转化而成的低阶魔傀,僵硬地、扭曲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们动作迟缓却目标极其明确,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小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彻底堵住了所有去路。它们接到的指令清晰无比——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任何人靠近后山!
裴烬的佩剑“沧浪”已然自行出鞘半寸,发出清越嗡鸣,剑身流淌着如水般清澈却凛冽的光华,映照着他冷肃的面容:“看来,我们误打误撞,竟是闯入了别人的重要工坊,坏了人家的‘好事’。”
江凌羽面无表情,眸中金芒流转,指尖已有璀璨而危险的金色流光萦绕跳跃,周身散发出极其冰冷的威压:“正好。清理掉这些碍眼的杂碎。然后,我亲自去后山看看,他们到底在‘炼’什么见不得光的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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