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尧左手臂还渗着血,他目光冷峻地举着枪,已然精准命中了两个雇佣兵的眉心,还剩最后一个。
他们不敢贸然杀陆锦尧,片刻的犹豫就会葬身于陆锦尧带着冷意与怒火的枪口下。
“什么目的?”
陆锦尧冷冽地开口问,枪管一步步逼近,雇佣兵无法完成目标任务枪口惊疑不定,在准备孤注一掷扣下扳机前,被一枪打爆了脑袋。
血腥味散开,危险却被清干净了。
“你不是在荔州吗?怎么回……”
突然间,陆锦尧失去重心倒下去,沉沉扑在秦述英身上。
秦述英感觉到胸前的湿润与血腥味,蓦地瞪大眼。
“陆锦尧?陆锦尧!”秦述英拍着他的脸颊,捂着他胸口的枪伤——还好偏离了要害,顺着空腔打出一个血洞。方才一路外逃七拐八绕几乎到了湿地边缘,也亏得陆锦尧比陈硕反应还快,能找得到跟来。
秦述英把他拖到墙边,掏出他的手机给保镖发定位。
陆锦尧动了动手,一阵撕裂的剧痛:“弹片竖着卡在关节里了……”
秦述英一愣,赶紧四下找麻醉枪。这种情况不快些挖出来手就废了。可这几个雇佣兵身上都只有杀器没有麻醉设备。
陆锦尧拉住他:“阿英,直接挖,没事的。”
“不行……你坚持一会儿,等保镖带医生来。”
“没事,我想看看你手的恢复情况……”
“你有病是不是!”秦述英红着眼睛吼他,刚才就被胸口炸开的血渍吓了一跳,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快点……万一陈硕又反叛我动不了不行……”
“……”
秦述英深吸一口气,抽出雇佣兵身上的匕首和烈度酒,将纱布裹成一团塞陆锦尧嘴里。
剜血肉的感觉太惊心了,秦述英竭力稳着手也控制不住神经受损的后遗症。陆锦尧压在喉咙里的痛嚎刺激着他,他不能一刀下去还手软。
于是他拿起蝴蝶刀,顺着匕首刀刃的痕迹一剜,将弹片带出靠近骨骼间隙的位置,迅速用双刃夹出来,颤抖着再淋上酒精飞速扯过纱布包裹。每一步都伴随着陆锦尧难以抑制的抽搐,秦述英扎紧纱布后整个人几乎虚脱,手无力地攀上陆锦尧的胸膛,堵着溢出鲜血的伤口。
陆锦尧反而安抚似的握着他的手,紧紧按在胸口。
“还好吗?”秦述英看他脸色惨白,自己的面容也好不了多少。
“不好。你的手也没恢复好。”陆锦尧摇了摇头,“你当时该有多疼……”
“……”
被陆锦尧一枪打在手臂上,被秦竞声生生剜出弹片。生父把心理的伤痕异化到身体难以承受的痛苦上,彻底让秦述英对陆锦尧失去希望。
“我说了别做多余又没用的事!”秦述英怒吼道,“你自虐地体会我疼不疼有什么意义?都过去了,你能不能看看现在生取子弹有多危险!”
陆锦尧喘着气忍着疼痛,很温柔地道歉:“我错了,别生气。只要你以后别再拿命去拼,我也不会做极端的事,好不好?”
湿地小径路窄泥泞,救护车辆进不来,保镖和医生在不远处下车,汽笛与闪烁的车灯象征着他们已经安全。
“其实这几年没少被九夏追杀,我都快习惯了……但我突然觉得习惯伤害是一种很可怕的事,你不要习以为常。”
陆锦尧捏着他的手腕,一点点重新抚摸那道蜿蜒的疤痕。
他看着秦述英的眼睛,心疼、又怆然地说:“真的很疼,没有人能习惯这种疼。”
秦述英想起他身上的伤口,被血浸湿的指节都僵硬了:“这三年,这么难吗?”
“如果是让我们都自由的必经之路,”陆锦尧呼出一口气缓解疼痛,伸出手紧紧将秦述英抱在怀里,“我都接受。”
秦述英微微坐起身,靠得更近,几乎是用全身为数不多的力量堵着伤口。熟悉的沐浴香会从血腥的缝隙间钻出来,萦绕在几乎相抵的鼻尖。
陆锦尧没有靠上前,不知是故意还是没了力气。
他搂着秦述英的后背,很小声地说:“亲一下就不疼了。”
在保镖与医护急促的灯光照到他们身上之前,秦述英仰起头,深深地吻上了那双因失血而苍白的唇。
虚无缥缈抓不住的暧昧、没有得到的安抚、伤口的疼痛,在这一刻全被抚平。
……
陈实在楼下捂着胳膊惨叫,吓得清理伤口的医生以为治错人了。
“没事,”陆锦尧安慰道,“您继续。”
房间门紧闭,除了陈实那种鬼哭狼嚎其他声音都能被隔绝。陈硕十分老实地把自己关楼下隔间,长期跟着他的手下一时都面露难色。
秦述英看清创差不多了,问他:“你打算拿陈硕怎么样?”
“闯进来的人手里有麻醉枪,但又要直接在这里杀了你,估计是想放倒陈硕营造出我指使他他杀了你的假象。”陆锦尧思考着,“秦又菱从来没有把他划入自己阵营的想法。”
“我倾向于给他次机会,毕竟他没下死手还有顾忌。”秦述英沉默半晌,“不过还是看你。”
陆锦尧对陈硕的性格早有把控:“嗯,我也这么觉得,但教训总得给。太强大的鹰犬,是谈不了绝对忠诚的。”
秦述英不置可否。医生敷好药就掩门出去了,秦述英感觉一道视线直落在自己身上,好像要盯出个洞。
“……你要干嘛?”
“我听了Polaris的录音,你说‘再被小恩小惠冲昏头脑,就真对不起这一身的伤和差点没的命了’。”
“……”
秦述英僵硬着移开目光,昨天这么惊险的时刻他没做错什么决定,唯一错的就是一时心软没给Polairs关机。
“你说得没错,比起你给我的,我这些真的只能算小恩小惠。”
秦述英唇抿成一条线:“也不能这么说,你挺舍得花钱的。”
陆锦尧没忍住笑了一下,又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起来。他表情看着强忍着很痛,秦述英赶紧过来看。
腰上一沉,陆锦尧按着他的后腰,把人压向自己,秦述英立刻撑着床沿吓出一身冷汗,怒道:“有没有点分寸?压到伤口怎么办?”
“重新包扎,还能怎么办?”
“……我把医生叫进来你再跟她说一遍。”
陆锦尧摇摇头,亲昵地将头埋在他颈窝。很久没有这样过了,秦述英僵硬地维持着这个撑在人身上的姿势,怕压到他,只能任由他抱。
陆锦尧好像确实喜欢这样,一些回忆浮现心头——要专注地看秦述英眼睛、确认他的情绪的时候会把他抱到高一些的桌子上坐着;要接吻就仰起头,双手杵在两边温柔地禁锢着。
纱布覆盖着伤口绕过肩膀和胸膛,他靠得很近,几乎可以听见心跳。左肩上残留着三年前遭遇刺杀的陈伤,秦述英伸手抚摸着,明明手有些凉,接触到的皮肤却体温骤然上升,从他指尖蔓延开。
秦述英好像没发现这种变化:“我问过你当时刺杀你的人是谁,你告诉我很可能是秦又菱。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也想不通,线索是陈硕当初在秦又菱住处发现的。”陆锦尧深吸一口气,竭力忽略他指尖在敏感的伤口带起的酥麻,“袖珍手枪,定制款。和我们后来在秦希音那儿看到的那款一样,但是没有刻字。现在想想,可能是秦竞声对这母女俩的服从性测试。这种做了毫无意义暴露了就要死的事,一边要展示忠心一边又不能真的出人命,说不定秦希音不敢,或者输给了女儿,最终秦竞声选择了秦又菱……嘶——”
陆锦尧按住秦述英在他每一道伤痕作乱的手。他不光触摸,还轻轻按压着试深浅、用两指捏着测长度,像是要确认这些伤口的严重程度。
陆锦尧苦笑:“你是要刑讯逼供吗?”
“检查一下罢了,”秦述英抽出手,“你身上好烫。”
……故意的。
陆锦尧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可能是发烧了。”
秦述英看看他,没有用手去测额头的温度,而是俯下身,侧脸贴着陆锦尧的脸颊去试探体温的差距。
“……”
秦述英重新起身:“没有吧?要么给你找个温度计来?”
陆锦尧看着他的眼神很沉静,一开口却声音沙哑:“你身体不好。”
“你现在好像也是。所以老实点陆总,”秦述英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和当初陆锦尧对他的逗弄如出一辙,“我现在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自持的人开始有了颤抖:“想怎么样?”
秦述英把陆锦尧趁人之危的谈判技巧学得有板有眼:“等你好些了立马让我去淞城见之亦,或者现在就让我去也行,你在这儿养着。”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秦述英抬起他的下巴:“那试试?”
在漫长的追逐与拉扯中,强忍靠近与亲密的不止陆锦尧一个。
眼前清秀的面容逐渐放大,又冲着喉结而去,这次是要下大力气去咬。陆锦尧低下头抢先咬住他的唇瓣,逼着人抬头接受唇齿的交|缠和噬咬。
缺氧朦胧间陆锦尧把手伸进了秦述英的衣摆,顺着腰窝和腹部一路往上探寻着抚摸。秦述英一惊,要向后按住他的手,又被叼着唇舌拖回来。
“你有病吗真要来?等会儿伤口崩……唔!”
陈旧的伤痕被一一抚摸,确认没有新的伤痕后陆锦尧才放开他:“检查一下。”
陆锦尧把糖盒打开,塞了一块在秦述英嘴里:“明天我就带你去淞城。”
虽然谈判成功了,但这句话出现在被按着乱摸了一通之后怎么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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