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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故人

端午佳节,百姓们纷纷锁上家门,前往江边看赛龙舟。

江面宽广,水波粼粼铺开,岸边的杨柳依依随着微风飘荡着,阳光洒在身上微微有些刺痛,落在江面上更是给江面镀上了金光一般。

望远楼三楼,魏钟鸣正在招待公主,这件事本是轮不到魏钟鸣的,但是公主却点名要魏钟鸣来招待,太守也只能在一旁默默作陪。

季书青一早就陪着魏许舟来看赛龙舟了,江上的龙舟排好队,蓄势待发的样子看得人好生激动。

人群拥挤嘈杂,季书青小心的将人护在怀里,但是还是免不了被挤压,尤其是看到旁边的陌生男子一不怀好意的往魏许舟身侧贴近时,季书青顿时满脸嫌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伸手将魏许舟揽入怀中,甚至还借机调换位置。

魏许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了,感受到后背的触感心中不免升起疑惑,但是很快便被比赛将思绪拉了回来。

季书青用手肘隔绝这刚才想要冒犯的男子,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江上的龙舟们如同箭矢一般飞射而出,富有节奏的鼓点敲击着,吊足了看客们的心。

本来还在聊天的公主也注意到了,缓步走到栏杆边看着楼下的百姓狂欢。

人群呜呜泱泱的,人头攒动,辽阔的江面上龙舟并头前进着,魏钟鸣站在公主身侧,只是轻轻一瞥,便看见了人群之中的两人,更看见了季书青搭在魏许舟肩头的手。

“这青山城倒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公主眼眸流转在人群中,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陛下仁爱,近些年风调雨顺,这青山城才能一年比一年富庶。”魏钟鸣低着眼眸,面上看不出一丝谄媚。

“听说前些日子你为府上千金择了一门女婿?”

“回殿下,小女自幼定下娃娃亲,也不算择婿。”

“哦?不曾想你却是季鼎年的旧交。”

“鼎年未入仕前与我是邻居。”

“哦,说来也巧,我与你女婿季书青恰好也是幼时故交,不知今日能否见到他们二人。”

“能见到公主是他们二人的荣幸。”魏钟鸣招手换来小厮,耳语一番后又恭敬的陪在公主身侧。

接到消息的两人齐齐回头看向凭栏而望的几人,季书青的视线在与那人对上之际立马移开来,低头拉着魏许舟的衣袖挤出了人群。

“书青,好久不见。”公主坐在主位满眼关切的看着季书青。

“书青参见殿下,谢殿下挂念。”

“书青,你我自幼相识,虽多年未见,但我也不曾想到再次见面我们会是这般生疏。”公主低眸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波流转间似有泪珠打转。

“扶荷。”季书青早就看见公主手中的玉佩,那是她离京时亲手送给公主的,那时年幼,不知送玉佩的深义,如今想来幼时的自己确实是唐突了。

一旁的魏许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公主眼中的失望魏许舟更是尽收眼底,两人之间发生的过往魏许舟虽一概不知,但是从公主的表现来说,她对季书青的感情绝非那么简单的。

公主嘴角微扬,抬眼看着季书青,“书青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

季书青回想起年幼时的约定,心中早就下了决定。

“自然记得,书青说过的话不会后悔。”

一旁的魏钟鸣见两人打着哑谜,心头一紧,生怕这个女婿被公主抢走。

“公主此番经过青山城,书青就已猜到公主用意,只是书青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书青回去向父老乡亲道个别,还有我的未婚妻子也有事要交代。”季书青偏过身子看向魏许舟,季书青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现在公主好在,不好当面解释,只能这般让魏许舟安心些。

魏许舟抬头看向季书青,只见那人坚定的眼神直直的看向自己,心中莫名就安定下来了。

“未婚妻子,是啊,本宫险些忘了,那就劳烦书青为我引荐一番吧。”

“这位便是我的未婚妻子,我与她早有婚约,先父与魏伯父是世交,许舟,我与公主自幼相识,快来见过公主殿下。”

“民女见过公主殿下。”魏许舟的礼节挑不出一丝错误。

公主上下打量这魏许舟“不愧是青山城第一才女,今日一见果然窈窕淑女,难怪书青这般欢喜。”

“殿下过誉了,殿下十六岁便上了战场,如今早已是战功赫赫,今日许舟有幸能见得殿下一面,乃是许舟的莫大福气。”

公主自是听多了这般奉承的话,一时之间竟觉得颇为无趣,起身拂了拂衣袖,望着江中竞赛的龙舟“本宫有些乏了,回吧。”

一行人急匆匆的将公主领回魏府休息,本来按理说公主不该住在魏府的,但是有了季书青这层关系,公主也就有理由住在魏府了。

傍晚月色正浓,一侍卫悄然来到季书青房门前轻轻敲响房门,正在整理书籍的季书青闻声开门,见到是公主身边的人,立马就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轻轻将房门掩上,临走时季书青深深看了一眼魏许舟紧闭的房门,今夜的月色总让季书青觉得有些深冷。

庭院前,一位身姿挺拔的俏佳人长身玉立在竹林前,松柏的倒影洒在地上,倒显得今晚的月色更加明亮了。

“公主。”

扶荷转身定定看着季书青,眼前人不卑不亢脊背挺拔站在不远处,倒是比起京中的那些公子哥们要耐看多了。

“书青,不曾想多年未见你我竟然这般生疏了。”

“扶荷,伤可好些了。”

季书青啊季书青,不仅是小山村的山野夫子,更是关系家国的读书人,前些日子扶荷隐瞒了伤势,这才稳了军心打了胜仗,如今军中士气高涨,皇帝更是册封了扶荷为将军,此番便是回京受封。

“不曾想书青一个山野夫子,也能打探到本宫战前受伤的消息?”扶荷右手慢慢握拳,似在悄悄发力。

“公主,战场瞬息万变,埋伏层出不穷,官场如战场,此番回京,更应该多加小心。”

“官场如战场,父皇的心思我本不该揣测,但兄长宠爱日长,其他皇子早就觊觎已久。”

扶荷目光坚定地看向季书青,透过月色,季书青也能看清扶荷那幽深的眼眸。

“我知扶荷心中所想,但公主知我身份不宜步入仕途。”

“本宫自然知道,你我青梅之交,书青怕本宫护不住你?”

“公主早已不是当年的公主,如今的公主面面俱到,书青自是知晓。”

“那书青在担忧什么,还是怕这一去伤了美人的心。”

“公主你早知我身份,更知我与她不会有结果的。”

“书青可别将话说得这般早,这女子与女子之间亦有爱情。”

“爱情?”

“此事一时之间与你说不清楚,总之你且先随我回京拜见你的外祖父,他老人家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

季书青的外祖父是解甲的将军,当年扶荷初上战场时,只有季书青的外祖父支持她,一直照顾着她,虽然老将军一直拿扶荷当外孙媳妇照顾,但是他对扶荷的帮扶确是实实在在的。

当年季鼎年狠了心将季书青带回了青山沟,无论老将军如何劝住都无济于事,也就任由他去了,如今听闻女婿去世,老将军担心外孙在乡下受人欺负,便托扶荷回京之时将季书青一并带回京城。

“原是外祖父的意思,这些年一直未曾回京看望外祖父,也是我这个做外孙的不孝,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后,便随公主一同回京。”

“可要将魏姑娘带上。”

“我与她并未成亲,若是带上她怕是会坏了她的名声。”

“有何坏的,你外祖父想你得紧,如今又听说你定亲了,自然便会好奇这孙媳妇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你若将她一并带上,想来老将军只会更加开心。”

“公主,不可,此番路途凶险,若是将她带上,出现意外我怎好向魏伯父交代。”

皇帝如今身体大不如前,其他皇子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太子之位,现在皇帝召扶荷回京,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若是途中设有埋伏,谁也不敢笃定此行顺愉。

扶荷转念一想也是,此番京城早已是黑云翻滚,障目之下又岂敢许诺他人安危。

“听闻太守之子看上了魏姑娘,几番骚扰未果,她是商人之女本就无权无势,如今你又是一介白丁更护不住她,你与我一同回京只怕那纨绔回来找她麻烦,我想留下一兵一卒守着魏府,若是有变动也好第一时间叫我们知晓。”

“公主心思缜密,只是这怕会叫人抓住把柄,毕竟是官家之人,留在魏府内怕是会有不妥。”

“留下的是本宫的亲卫,书青不必担心,更何况要你为我卖命,定是要抓住你的七寸不是?”

季书青知道公主是在与自己开玩笑,莞尔一笑,好似又回到了两人小时候,什么话都能对对方说的那个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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