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愈发地吵了。
除了高一的,剩下年级的学生似乎对这般场景早已习惯,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自顾自地去打饭了。
温佩昭当场都看呆了:“卧槽。”
她感觉自己弱小的心灵已经嘎嘣碎了,又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小声逼逼:“把脑袋当菜剁呢……”①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出去的时候一堆人在那挤,任北觉得自己要死了。
“卧槽!别挤啊!”
这群人是饿死鬼吧?!
宿舍门被打开,林鹿深揉了揉眼眶,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人。
“谁?”他下意识问。
“是我呀,我是罪。”他坐在硬板床上,对着林鹿深笑了笑,“要管理这么多人,好麻烦啊……”
林鹿深对他保持着戒备:“所以呢?为什么跟我说。”
罪还在跟他打太极:“啊……太忙了,多么希望有人能帮我分工分工啊。”
他算听出来这二货什么意思了,想拉他入伙?
“我不管你有多忙,跟我是没关系的。你尽可以找别人。”林鹿深强硬地说,“如果你想呆在这里,那你就呆吧,我去其他地方。”
罪还在朝他抛出橄榄枝,顺手掏出了林鹿深藏在床下的方便面:“你看看,都已经饿到得来宿舍找吃的了,确定不跟着我吗?有很多好处的,我们可以一起让那群臭虫去完成副本,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并且,你也不用卑微到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步了,每天午饭甚至都不吃,身体还能撑得下去吗?”
用了很多问句,将此刻林鹿深窘迫的境地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尽管跟着罪不会死?
“不死”这个条件,对于在死亡副本里的人,诱惑实在是太高了。
“为什么叫他们‘臭虫’?”
罪动作一僵,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居高临下道:“恶心,死了之后还会散发出臭味,不是很像那种臭虫吗?”
林鹿深偏过头,换了话题:“你拉拢了多少人?”
“保密。”罪欠欠地一笑,不轻不重地拍林鹿深的肩膀,“好好想想吧……”
说着出了门。
直到他消失在了拐角,林鹿深握在水果刀上的手渐渐松开了,沉默地上前拆开那桶方便面,端着去了开水房。宿舍楼里没什么人,也不用排队,他干脆在那里等面泡好然后开吃。
叉子轻轻戳着半软的面,林鹿深大脑放空,开始思考怎么去破坏掉其他阵营的星虹水晶。
“曾循……”
强劲的力道把脖子往下按,桶里开水撒了一地,林鹿深的脸颊撞上地板,溅出的热水流到了脸旁。
杨满山骑在他身上,右手按住他脖子,左手中的匕首比在了林鹿深面颊旁。
“在这吃面呢?”
林鹿深呛咳几声,试图挣扎,却被尖刃划破皮肤:“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杨满山品味了下这句话,阴险地笑笑,“我来杀了你。”
“今天的那个男的……你们什么关系啊?”
林鹿深皱眉,害怕对方会威胁到闫唤浠:“我们不认识。”
他转动眼珠,发现杨满山腿上的伤好了,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杨满山闻言,忽地锤他腰侧:“不认识?那他救你是因为什么?”
“他想和你打.炮?”
“去你妈的!”林鹿深忍不住大骂,“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恶心?”
杨满山面色沉了下来,随即说:“我恶心?确实,我觉得你长得也挺好看的……”
“?!”
林鹿深一阵恶寒,恨不得当场杀了他!
这畜生要干什么?
手指顺着下摆伸进去,背后传来杨满山毫不掩饰的喘息声。
“……”
我操了啊!??
这家伙搞什么?!
林鹿深再也忍不住,在对方最为松懈的时候,反握刀狠狠刺向身后。
“啊!”
他趁着对方吃痛,爬起来又对着手臂和大腿又补了几刀,恶狠狠地瞪着躺在地上的杨满山。对方却发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杀了我吗?来啊!”
杨满山抬起手,死死抓住林鹿深的手,带着刀尖往自己心口上抵。
林鹿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想撒丫子跑路:“……”
“为什么不杀了我?刺下去啊?”杨满山却更变本加厉,拽住林鹿深的衣领往下拉,与那双带着惊恐的眼睛对视。
不杀他,自己肯定会在之后被杀。
他们两个之间只能活一个。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终于,内心的那道防线彻底崩塌,林鹿深咬牙,抬手将刀刃刺进杨满山的胸口。
拔出、刺下、拔出、刺下,反反复复了八次,而力道越重,杨满山笑得越发狰狞,直到嘴边流下鲜血,渐渐没了生息。
喷发出的血液蘸在林鹿深脸上,红棕一片片,让人分不出到底是谁的血。
直到喘息声再也抑制不住,林鹿深颤抖着停下了动作。
他杀.人了?
他杀.人了?
这算杀.人吗?
怪诞不经的感觉反而让肾上腺素飙升,林鹿深就着血泊笑了出来。
他又有些后悔,应该先问杨满山伤口怎么好的。
林鹿深对着那鲜血淋漓的尸体发抖,尽管副本里杀.人不偿命,他还是打算找个地方把尸体藏起来。
但人们总是对杀人无师自通,对解决尸体却束手无策。
林鹿深缓慢地起身,拖着杨满山到了开水房,把他塞进了角落里,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闫唤浠刚吃完饭,在教学楼的卫生间见到林鹿深的时候,已经八点快半。
他就这么站在水龙头跟前,开水、洗手、关水,循环往复,皮肤已经肉眼可见地红了,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成不变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
“木头。”闫唤浠皱眉,还是叫住他,“干什么呢?”
林鹿深吓了一跳,关上水龙头,结结巴巴地:“没什么……”
下一秒,他眼眶却猛地红了,低着头叫道:“闫唤浠……”
“嗯?”
“我,我杀人了……我不想杀他,但是他要对我……”转眼间,泪水就爬满他的脸颊,“我捅了他十二刀。”
心脏莫名地钝痛,闫唤浠并不想知道那人对林鹿深要做什么,也不去追问他杀了谁。只是几步走上前,环住林鹿深的背,安抚性地拍了拍。
“没关系,没关系。不要去想了,越想越难过,懂不懂?”
“如果不想说杀了谁,就不说了,他不是真正的死亡,你也不必因此自责,好不好?”
林鹿深点点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对了。”闫唤浠岔开话题,“刚才你可能没听见,校园广播说,在这个副本期间,每晚十点后就禁校了,所有人都回到宿舍。”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你有什么要做的吗?”
“没有。”林鹿深回答。
“但是,我想去找一下任北他们,听说他和温佩昭在红方?”
闫唤浠道:“对。任北还是领袖。”
林鹿深接着说:“我们都被分在好几个阵营了,还得互相残杀……”
“没办法。”闫唤浠叹了口气,笑道,“都怪这个傻逼副本。”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红方阵营找一下他们。”
“好。”
晚上八点四十,二人在红方阵营门口碰见了任北。
任北见到他们,突然跳了起来,神秘兮兮地走到二人跟前:“我发现一个严肃的事情。”
“什么?”林鹿深问。
“邓恬好像是挑拨者。”
“啊?”
任北继续说:“我今天上午刚出来的时候碰见了邓恬,她说她是黄队的,但今天下午吃饭的时候,我又看到她排在了橙色阵营。所以她有可能是挑拨者。”
林鹿深恍然大悟:“挑拨者还能叛变的?”
“应该是可以。”
此刻,邓恬正装作橙队领袖,在学生会办公室(特殊中立据点)和绿队领袖商量结盟事宜。
绿队领袖是个男生,叫齐莫照。
“那既然你也有结盟的打算,不如就跟我一起?”齐莫照说,他瞥向神情淡然的邓恬,对方看似在认真思考,实则不然,她正在想该怎么把他晃过去。
“行。”邓恬答应。
齐莫照凑近她,与她的电子表轻撞了一下。
“合作愉快。”
其实邓恬也不知道领袖之间该怎么结盟,也就装作明了的样子。
“合作愉快。”
在邓恬离开后,齐莫照还待在里面没有走,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段消息。
[结盟成功。]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挑拨者的身份很特殊,注意别露馅了。]
十多分钟的结盟,数不清的算计。
很快就到了禁校时间。
刘雨谭躺在床上看地图:“卧槽,七个据点怎么又换了占据阵营。”
任北刚洗漱完,闻言凑了过来:“啥?”
刘雨谭给他看了一眼:“而且黄队的水晶只剩下一半了,它估计是最先死的。”
“目前七个据点占据的最多的……是,绿队,卧槽这么牛逼!”刘雨谭特嚣张的拍拍任北的肩,“想死都难啊!”
“去你大爷的。”任北薅他头发,“装屁啊装,臭得瑟你个。”
熄灯后。
窗帘没拉严实,倾斜出一角银边。
温佩昭还是忍不住轻声问:“恬儿,你真的是挑拨者吗?”她攥住了被角——她紧张时惯性这样。
等了很久,以为邓恬睡着了,却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她的声音。
温佩昭又清醒过来。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狡辩,平静地坦白了自己就是挑拨者这一事实。
“嗯,我是。”
她又问:“你会怎么做?杀了我吗?”停顿了很久,她道,“如果被你杀死的话,其实我的怨气不会很大。”
“你要杀了我吗?”
温佩昭轻呼出一口气:“还是算了吧。”
“我们公平竞争,这多好啊。”
-
当晚林鹿深做了噩梦。
梦里有杨满山下流的喘息,那把沾满血迹的刀,以及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双手。
很多被记忆抛弃的事物又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拉入想甩掉的过去。
那份低落、甚至于绝望的过去。
而他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能动,话也不能说一句,看着杨满山压倒自己,看着刀刃刺穿他的胸腔,看着水流哗哗下落却无法冲洗已经干掉的血迹。
他近乎沮丧的希望死掉。
在那只污秽的手伸进下摆,噩梦终于惊醒。
“木头?”
闫唤浠坐在他床边:“你状态看上去不太好。”
林鹿深没有心情再去理他,陷入一个极度安静的状态:“你去睡吧,太晚了。”
冰凉的手又覆在额头上,闭上眼,声音从耳畔传来。
“不是你的错,快睡吧。”
林鹿深说完就又躺了下去,被子蒙住脑袋,闷在里面。
闫唤浠假装自己已经上床了,其实就坐在他床边,看着隆起的那一块起伏逐渐变得悠长悠长。
副本开始第二十五个小时,第二赛时开始。
①是女神看完这一段后的评价…
写到鹿深杀.人那段的时候越写越感觉…怎么说呢,我感觉整个人要崩坏了。写的越来越不对劲了我操。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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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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