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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风劫

慕栩醒来时身边已不见了顾行止的身影,他只当对方同以往一样晨起练剑去了。直到洗漱后迟迟不见对方回来才开始疑惑,往日两人若宿在一处,顾行止总是要一道用饭的。

正想着便听到了顾行止回来的动静,他如往常一般吩咐小厮备饭。慕栩没看到的是顾行止仅着了一身单衣,手中并无那把常用的木剑,面色也透着不正常的白,目光触及慕栩时下意识偏头躲闪。

两人沉默着用了早饭,顾行止突然开口道:“你我年岁渐长,同宿一起多有不便,兄长以后还是回自己的院落休息吧。”

慕栩一怔,面上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是我夜里睡觉不老实搅扰了你?”

“不是。”顾行止语气有些冷硬,却并不多解释,他现在尚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对眼前人起的龌蹉心思,只知道不能再放任他们两人独处下去了。

慕栩心想这人长大后何曾一本正经地唤过自己兄长?过于刻意反倒像是在急于与他撇清什么一样,这是在明晃晃地赶人的意思,是要同自己疏远了。

这世上便是血缘手足也没有一辈子同吃同宿的道理,他自然也是明白的。但是他顶着一个不明不白的身份,在这山庄真正将自己当做亲人看待的只有寥寥数人。慕栩仗着自己病弱身残硬要同顾行止维持表面的和睦亲密,不过是内心不安,不愿意因为一些传言失去自己本就为数不多所拥有的罢了。

关于身世的流言,沈萱曾在听说后大发雷霆,严惩了山庄众人,然而在真相依然被掩盖的情况下,纵然别人嘴上不说,却都打心底里觉得这反而坐实了流言的真实性。

而一旦怀疑的种子被种下,便再难做到心无芥蒂了。这是慕栩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顾行止此前早已听过这流言,但不管嘴上如何疏远,行动上仍然会忍不住地关心他。他思索顾行止态度转变的缘由,除非是对方已然确认了流言的部分真实性,而近日能让他察觉到对方异样的,便只有昨日的藏书楼了。

那只匣子中装的,绝不只是简单的书信。

浮梦山庄以浮生十六剑这门剑法立足于江湖,然而藏书楼中并没有这门剑法秘籍。历代弟子修习都是由山庄长者亲授,那藏书楼秘籍虽多,但大多是供弟子探讨交流所用,因此也并无几人把守。

长月站在藏书楼前,尚有些害怕:“公、公子,那守门人已经睡过去了。”

一柱香前,长月偷偷在守门人窗外点燃了慕栩制作的迷香,那香无色无味,却会让吸入过多的人陷入昏迷难以察觉,醒来后只以为自己过于困倦睡了过去。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到现在依旧有些腿软,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不在白天光明正大地进这藏书楼,反而要趁着夜里偷偷潜入。然而慕栩对这件事十分执着,她一咬牙也只能帮着自家公子了。

因为此地不能见火,书架间唯有几颗夜明珠散发出幽幽的光辉。慕栩被长月牵引着一路走到深处,才终于找到了那个木匣,让长月把信中内容读给自己听。

长月以往常帮慕栩读些话本,也是识字的,只是她想起庄中流言,再看这满匣的书信,以为自己触及了山庄的辛密,一时忐忑不安,拿起其中一封轻声念出信封上的字迹。

“鸿南兄亲启,长风……”

听到熟悉的两个名字,慕栩神情微动,匣中放置的正是顾鸿南与慕长风的往来书信。他们二人在信中或指点讨教武学,或谈论各自所见风土人情,透过这些往昔的字句可以看出他们曾交情匪浅,甚至互相引为知己。

慕栩让长月找出两人最后来往的信件,日期距离慕家灭门竟仅隔了一个月,里面提及慕长风曾两次拒绝顾鸿南生死之战的邀约,最后却又不知为何松口答应了下来,约战地点被定于锦州的望枫崖,至此,二人再无书信往来。

“望枫崖、望枫崖……”慕栩低声呢喃,脑海中浮现两人于层林尽染的山崖间决一死战的场景。他们是因何而生死相斗?顾鸿南便是在望枫崖上落败而亡吗?

长月终于读完这些信件,一时不敢细想这些字句意味着什么,或许顾庄主死于慕长风刀下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她抬起头,见明珠朦胧光晕下,慕栩的神色晦暗难明,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藏书室一时陷入令人不安的寂静之中。

“公子,夜深了,我们该回去了。”长月出声提醒。她明显能察觉到随着年岁渐长,小公子的心事在逐渐增多,少有同龄人的意气风发,此刻更显得思虑深重。她开始后悔为慕栩读这些书信。

“嗯。”慕栩并未过多沉溺于自己的思绪里,他随长月回到自己的居所,仿佛无事发生,心中则早已做下一个决定。

浮梦山庄,名字听上去像个不惹尘埃的避世之所,山庄四周被人种满了桃花,每至夏日,所结果实便会被运往附近城镇售卖。春时赏花,夏日吃桃,反倒多了几分烟火气。

时近七月,已有果子早早长熟,挂在枝头待人采撷。沈萱这两日特许山庄众人随意采摘食用,一时间山庄各处都是欢歌笑语,桃林中随处可见众人争相采摘的身影。独独有一处地方被人刻意避开了去。

那是一处较为开阔的平地,此时被利剑相交的声音所充斥。一老一少缠斗在一起,年少者剑势凌人,携锐不可挡之势,年长者从容不迫,剑势犹如春风化雨,将剑招一一拆解。眼见久攻不下,少年苦寻时机,突然变幻剑招,改劈为刺,剑锋直刺老者面庞,使老者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剑,并将手中剑刃送至少年颈侧。

两人点到即止同时收剑,老者语含欣慰道:“好小子,看来下次为师不使出全力是不行了。”

这两人正是在此处切磋的裘长老和顾行止。

顾行止盯着手中的剑道:“不知道比之慕长风如何。”

话音未落便遭师父剑鞘敲打。

裘长老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属于少年人的狂傲,更窥探到了一丝执念,于是训斥道:“江湖上使剑的那么多,你和一个拿刀的比什么比。我裘天青的徒弟在剑道上自然无人能敌。”

“是,徒儿晓得。”

“哎。”裘长老话音一转叹道:“不过慕长风这人当年确实是江湖上惊才绝艳的人物。论天赋你不比他差,不过若是实战你却未必比得过他。”

顾行止好奇:“师父认为我还差在哪里?”

裘长老对上顾行止求知的眼神摇了摇头:“剑术一道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但你执剑时的心境还不够。”

“我不明白。”

裘长老自行在树下的一颗大石上坐下,顾行止盘膝坐于他的身侧,听裘长老问:“行止,你学剑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护佑山庄。”顾行止心中早有答案,毫不迟疑。

“那慕栩也在其中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顾行止惊讶抬头,似是未曾意料会听到这样的问题。他肯定道:“自然是在的。”

“我听闻你们幼时山庄曾有人散播几句流言,夫人后来惩处了他们,但你是怎么想的呢?”

“师父,我从未相信过传言。”顾行止抚摸手中剑柄上的云纹,“也不相信母亲会如传言一般,她待慕栩如亲子,只是怜惜他自小为人所害,活得比常人艰难。”

手中这把剑的剑柄处刻着“当归”两字,曾是他父亲的佩剑,几日前由母亲交付到他手中。

顾行止能够感受到当时母亲的目光透过自己,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人。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倔强。”沈萱道。这个一向强势的女子难得泄露出一丝疲态,就像知道雏鹰终将离巢,却不能也不愿摧折它的双翅般无可奈何。

或许沈萱心中也明白,浮梦山庄尚未完全脱离于江湖,如若没有更多强者的庇佑,终将面临着危险。

她将这把利剑交托给顾行止,只叮嘱:“行止,我已经失去你的父亲,不想再失去你。”

那一刻,顾行止于她的严厉表象下窥见母亲一直以来的惶恐不安。

裘长老轻拍顾行止的头顶,将他自回忆中拉回,打趣道:“你既然不相信流言,那你平时对你慕栩哥哥凶巴巴的,难道只是喜欢欺负他?”

顾行止:“……”

眼见顾行止要起身离开,裘长老连忙正色道:“为师相信你不被流言所欺,但我也知道你心有疑惑。你说服自己相信慕栩不是仇人之子,却也害怕探看到当年的真相,怕真相不如你所想的那样。当一个剑客心中有了俱怕的事物,再精妙的剑招也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顾行止心神震动,感觉所思所想皆被师父所看透,并直指要害。是啊,这些年慕栩的身世如同疑云,时时漂浮于眼前,他不去将其拨开,并非毫无好奇心,而是惧怕山庄的平静会被打破,也惧怕两人的关系被改变。

人往往恐惧未知,索性选择视而不见。

“您说得对,畏首畏尾不是大丈夫所为。”顾行止已明白师父今日一番谈话的用心。不管真相是什么,他一味地逃避只会让心中的疑虑不断增加,而他和慕栩也只会在日复一日的猜疑中渐行渐远。

裘长老见顾行止神色坚定,知晓他已有了接受真相的勇气。十六年前,这山庄也曾有两个少年人,他们一人执刀,一人执剑,相交甚笃,最终却背道而驰。裘长老真心不希望看到这两个孩子走上他们父辈的道路。近日他已察觉两个孩子之间的疏离,于是选择在今天将一切告知。

日影西斜,采桃人早已离去,裘长老诉说完往事后心生感慨,起身下山要去沽一壶好酒以慰故人,独留少年一人坐于原地,他的身影被落日拉长,脸庞却已初现坚毅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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