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续啊,这段儿时间先好好休息……”电话那头老首长的声音满是慈爱。
春末的阳光还没那么灼热,暖融融地洒下来透过叶缝落在树下一位年轻人的面庞上。
路偕行被阳光晃了眼,微微低下头,有点想把老首长的电话挂了。
公交站台就在不远处,那原本有几个人,泾渭分明地站成三组,各自低头看手机。
也许是这地有些偏僻,大马路上基本看不到什么车经过。
又听老首长念叨了几分钟,路偕行收起手机慢悠悠朝车站台走去。
站台的人都被来人吸引了目光,这年轻人太好看了,大脑被美颜占据,竟一时想不出词来形容。
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是泥点子,人家是女娲的炫技之作。
路偕行站到人群之外,抬眼看向车来的方向。
正巧马路的交叉路口拐出来一辆主体是绿色的公交车,车头上方的电子显示屏上17路的字样鲜红刺眼。
车子摇摇晃晃驶来,车身印有“低碳生活,绿色出行”的大字。
伴随着“嘎——”短促刺耳的刹车声,17路公交车在站台前稳稳停下。
几人排队上车——因为此地偏僻,只此一趟公交车经过。
最先上去的是原先三组人中落单的一位中年男人,其次是三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剩下的两名穿着靓丽的年轻女生没有续上,而是在靠近车门的地方站着,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路偕行。
路偕行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上车,也不关心,见她们不上就自己先上了。
上车后他略微扫了一眼车厢内,径直往靠近后门的第一排走去。他靠窗坐下,那两个年轻女生上了车,坐在他后面的位置上。
噗呲——
公交车门关闭,新能源电车特有的du的起步加速声响起,17路公交车缓缓驶离乔家庄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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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吵。一阵熟悉的头疼袭来,路偕行皱起眉头,意识回笼,眼皮却怎么也张不开。
“你醒啦。”
一道尾音语调微扬,带着点吊儿郎当的散漫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很近。
路偕行一瞬间清醒了,头痛如潮水般褪去。
他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旁边坐了个人,公交车上也多了几个人。过程中他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这不符合常理。
抬眼直直撞进一双黑亮透彻的眼睛,许是看他表情有些愣怔,男人挑了挑眉表示疑惑。
路偕行收回目光,转头望向窗外。不看不知道,窗外的建筑风格与A市相差甚远,瓦片斜顶,三四层高的楼房,墙面整体是明黄色的,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很浓烈的宗教色彩。
车子一个大转弯,路偕行猝不及防间摔到旁边人怀里,男人伸手扶住他肩膀。
路偕行刚坐正,又来了个急刹,好在他早有准备,身体只轻微晃动一下便稳住了。
司机在前头探出半个身体,车厢里的说话声停了,甚至能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司机不是正常人类的模样,探出的半个身子格外壮硕,胳膊的西装看起来快要被撑破,脸上青筋遍布,还有黑色乱麻般的纹身覆盖了整张脸,眼睛却又空白一片,睁得又大又圆。
一张口就是两排细密尖锐的牙,声音粗犷:“下车!”
公交车后门应声而开。
外面的站台空无一物,四周浓雾环绕。
见没人起身,司机不耐烦地提高声音又喊了一次下车。
路偕行和旁边的男人一同站起来率先下了车,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也下了车。
最后一个人后脚刚落地,司机就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众人茫然。
站台有点小,看不清四周,寂静无声。
先前那两个穿着靓丽的年轻女生下意识往路偕行身边靠近,路偕行侧身让她们往里面站,自己站到了站台边。
“你好啊,我叫阮沂,左耳旁的阮,临沂的沂。”先前那男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站台边。
“路偕行,与子偕行。”路偕行侧目看去,他有一米八三,阮沂比他还要高大半个头,直奔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像一堵墙似的占据了路偕行的视野。
阮沂轻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路偕行率先错开视线,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也是到半路突然睡着,醒来就在你旁边了。”
“那司机……”
“有人试过了,我们根本靠近不了驾驶位,其他人已经哭过闹过几轮了,”阮沂还是看着他,顿了顿还是问出来:“你不舒服?”
“为什么这么问?”路偕行心头一跳,眼神凌厉望向他。
“你脸色很差,眉头也一直皱着。”阮沂不由自主地抬手想要替他抚平眉间,被路偕行下意识用手挡下,“抱歉,我……”
话没说完,浓雾中响起叮铃铃的清脆铃声,辨不清方向,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啊!——”旁边的那两个女生尖叫出声。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闻声惊慌,原地乱窜:“怎么了?怎么了?这又是怎么了?”
“闭嘴!”旁边一个与他穿着相似的中年男人被他慌乱中推搡了一下,怒道。
众人随着女生的视线看去,只见浓雾中一道身影愈来愈清晰,铃声也越来越近。
“它它它……”
“别出声。”
来人到了众人眼前,不似公交司机那般青面獠牙,是一位穿着藏族服饰的清俊姑娘,皮肤有些黑,笑容却十分灿烂。
开口话音有些生硬:“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
“我是本次旅程的导游,大家可以叫我桑姆。跟我来,我先带你们进城里。”桑姆简单介绍完便从兜里拿出一面导游用的小旗子,“噢对了,这个你们要带在手上,一刻都不能摘下来哦。”
桑姆拿出几条红布条分给众人,最靠近她的是一位全身包裹严实的女人,女人接过就立马捆到自己的手腕上,一旁的中年男人原本还在犹豫,见状也戴上了。
等大家都戴上了红布条,桑姆就叮嘱了一句跟紧,转身便朝浓雾里走去。
大家急忙跟上,路偕行和阮沂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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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许久,浓雾消失,明黄色建筑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又走了几百米,一面高耸的城墙巍然屹立在前,城楼正中有红底黄字的“独克宗”三字,城楼飞檐翘角,画栋雕梁。此时日头高照,城门前广场上热热闹闹,人声嘈杂。
“这是……独克宗?是哪里啊?”队伍里的一名高中生喃喃道。
“是香格里拉吧,我们之前还计划去香格里拉玩两天呢,看了好多攻略。”长相甜美的女生出声回答,见前面几人回头看她便笑着大大方方道:“我叫曲小静。”
领头的桑姆在城门前停下:“没错,这里是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大家将在这里度过美好的四天五夜。”
“我们这几天的安排如下,一会先去办理入住,大家旅途劳顿,先在客栈休整一下午,晚上六点到九点,我们在古城里游览享受独克宗的夜晚,切记晚上十一点之前要回到客栈哦。”
“第二天九点到十七点我们去普达措公园,之后的白天时间都按这个时间点带大家游玩香格里拉,希望大家能够按时集合,我不喜欢迟到的客人哦。”
“第三天我们去虎跳峡,第四天去松赞林寺,如果有想要去梅里雪山的要提前一晚跟我说哦。没安排的时间大家可以自行活动但不要离开独克宗,切记,如果在古城里听到哭声不要回头……”
前面咋一听还挺正常,但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
“桑姆,我们没报旅游团啊,为什么突然来到这个地方?”有人问,但桑姆似乎没听到或者说直接忽略了他的话,自顾自说完行程就招呼大家跟她进城。
一路上有人又问了桑姆几个问题,她似乎只会回答有关这趟旅程的问题,其余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穿过拥挤的古城巷道,人越来越少,最后桑姆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建筑前停下。
“这里是茶马古道博物馆,香格里拉茶马古道是滇藏茶马古道的重要枢纽,以独克宗古城为核心……”
桑姆一边介绍一边带着众人进入客栈,前台的小姑娘连忙站起身迎接,两人说了几句藏语,桑姆便转身对他们说:“这是格桑,会负责你们在客栈的饮食,那么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找格桑帮忙,她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们的。那么接下来大家就自行分配房间休息吧。”
说完桑姆就自顾走向角落楼梯口旁边的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关上门没有再理会众人。
留下他们面面相觑。
“先分配一下房间吧。”那位全身包裹严实的女人从前台那接过房间钥匙。
一共有六把钥匙,前台说都是大床房。
曲小静和一直跟她在一起的另一个女生选了405,穿着相似的两个男人选了402,三个高中生说可以挤一挤要了403,落单的中年男人拿过401的钥匙一言不发的自顾寻找房间去了。
还剩最后两把钥匙,女人肯定自己一间。
阮沂啧了一声拿走了404的钥匙,想跟路偕行勾肩搭背却被躲开了,他没有在意,顺势把手插进大衣口袋:“走吧,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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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真不吉利啊,”阮沂转着手里的钥匙对旁边的路偕行说道:“一般酒店不应该避开4吗?怎么这姑娘专门给我们安排带4的房间呢?”
见他不回话,阮沂也不尴尬,自问自答:“也对,我们出现在这本身就很奇怪了。”
“哎,你说……”
“闭嘴,开门。”说话间二人来到了404房门口。
打开门准备进去,曲小静叫住了众人:“那个,我们要不定个时间一起认识一下,这地方怪恐怖的,认识认识好相互照看着些。”
大家都没意见,时间定在一个半钟后。
房间里提前开了地暖,与外面温度相差挺大。春末的A市气温有所回升,路偕行不怕冷,只在白衬衫外面穿了件卡其色薄毛呢大衣,在外面站久了还不觉得有什么,走近房间才发觉这里比A市冷了不少。
阮沂似乎更不怕冷,只穿了白T恤和黑色薄款长风衣,他进门就脱下长风衣,露出短袖下精壮的手臂肌肉。
发现路偕行盯着他手里的风衣外套,他笑了笑:“这地方还挺冷的哈,刚才在外头差点维持不住我高冷的形象,直打哆嗦了。”
路偕行移开视线,回了个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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