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场面瞬时陷入了寂静。
薛年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瞳孔不自觉地微微放大。
面前的人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袖,凌厉的锁骨线条从他的领口延展开,显得他整个人挺拔又锋利。
淡淡的灯光从天花板投射下来,在他的发梢、眼尾、肩膀上,镀了一层浅色的光晕……
不止是造物主,连光都很偏爱他。
头脑下意识的反应比思考还快。
薛年年在瞬间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个气质清冷,目光凛冽,瞳孔中莫名带着点灰色调的帅哥,就是传说中,A大无可争议的校草——
“……肖序?”
柳思睿的声音印证了薛年年的猜测。
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薛年年立刻低下头,让颈侧长长的黑发垂下,挡住自己的脸。
如非必要,她绝不想被人关注到,哪怕是作为背景板也一样。
肖序出现的地方永远是人群视线的中心。
虽然现在柳思睿和他两个人像堵墙一样挡在她面前,薛年年却还是能清晰地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视线。
这些视线中包含着好奇、嫉妒、羡慕、探究……各种复杂的情绪。
脑海中一些画面如噩梦般闪回,薛年年越发感到了不自在。
她的手心都要被掐疼了,肩膀也因为恐惧而下意识地轻轻颤抖起来。
大脑就像被煮沸了般把她的脸蒸得通红,身前的两个人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他们两个究竟是来什么的?
一旁柳思睿在遇到肖序后,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连声音都带刺:“你这——”
“换座。”
肖序似乎在追求极致的效率,刚两个字,就打断了柳思睿的话。
薛年年低着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觉得肖序刚才说话的语调毫无起伏,就像是齿轮嵌合的滴答声,虽然好听,但是明显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冰冷。
不过……换座?
之前下课,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是听到老师说让小组里的两个人坐到一起……
薛年年:“!!!”
这个突发事件给她带来的惊吓程度,不亚于当初她去给柳思睿送礼时,被楼上楼下的人指指点点。
但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要更快。
肖序声音落下的瞬间,薛年年就像被座位烫到了般,极速往里挪了两个位置。
靠走廊的座位被空了出来。
肖序没有立刻坐下。
他略微低头,视线扫过他面前还带着体温的座位。
薛年年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肖序可能是在嫌弃她刚刚碰过这个位置。
校草大人竟然还有洁癖吗?
她以前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少言寡语的高岭之花,社恐得手都攥紧了。
幸好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其他同学三三两两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被铃声一提醒,柳思睿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竟然又没来得及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怎么回事?
啧,算了。下一次,三分钟,肯定能解决她。
但下节课,他能不能再见到薛年年都不一定。
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态……她和肖序一组,说不定很快就主动退课了。
他可能还得重新找个时间,把薛年年送给他的东西还给她……
柳思睿一边思索着,一边眉心紧皱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薛年年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声。
她其实完全没搞懂柳思睿是来干嘛的,从开始到最后,柳思睿就只说了一句“你是因为我才选这门课的吗?”。
薛年年想了半天,也只能理解为这句话表达了他的思乡之情。
不过走了就好,柳思睿其实长得也不错,也会吸引到很多人的注意,只不过比起肖序还是逊色不少。
上课铃响后,落在肖序周围的视线也渐渐收回。
薛年年刚想松一口气,心脏却又在下一秒揪紧。
肖序沉默地在她身边坐下。
这个人的气势有些过于强烈了吧……
薛年年觉得她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猫,如座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好在这时,老师也已经走上了讲台,分散了一点她的注意力。
他叫了一个坐在前排的同学来帮他分发信息表。
同学一边发,他一边说着这门课的考核标准——
“我的这门课,你们中的有些人别想着能偷懒,这次的过程分评定,采用小组内互-评模式。
“如果你的小组成员觉得你很差,给你打低分,你最后的平时成绩就是不及格!听懂了吗?”
“那要是我和队友相处得不好,他故意给我打低分怎么办,这岂不是很不公平吗?”有人提出了质疑。
“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绩点……”
“这个规则——老师被膨胀神券炸到脑子了吧!”
老师敲了敲讲台,主持纪律道:“别在这给我哀声连天的,你连组里这一个人都搞不定,以后出了校门,还怎么搞定你的领导和下属?”
“评分规则就是这样,信息表都填好了吗?现在开始上课!”
“怎么这样啊……”
“气死,小组作业滚出大学!”
哀叫声依旧此起彼伏。
老师却管都没管,直接开始讲第一章的内容。
翻书声很快替代了抱怨声。
但直到此刻,薛年年才忽然反应过来——
她没有书!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门课是干嘛的,只不过是因为想转专业,才选了它。
周围翻书声哗啦啦地响,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激情四射,薛年年却很不幸地一句都听不懂。
什么建模,F1-score,AUC-ROC曲线……这是第一天该讲的内容吗?
薛年年茫然地开始环视教室里的人,想找到自己的同类。
然而其他同学大多都在认真听讲,还不时点头——
他们难道都能听懂老师在说什么吗?
她是谁?她在哪?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要用哪本书,老师有提前说过吗?
薛年年觉得自己好像误闯了天家。
没有书,她几乎一个字都听不懂,要是这节课她都听不明白,下节课就更难了。
跟不上这门课就转不了专业,转不了专业就只能留在原专业继续挂科,挂科挂多了——
她就毕不了业了。
薛年年心下猛然一沉。
不行,她一定要毕业!
拿不到毕业证,就代表她过去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毫无意义。
薛年年知道自己的智力并不突出,体力也很差,如果没有“一定要”的信念,她几乎做不成任何事。
就像之前,如果不是她“一定要”,她连礼物都送不出去……
留在原专业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等死。
为了毕业,就算这门课再难,她也“一定要”克服啊!
薛年年捏紧自己的手心。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肖序面前,放着一本敞开的精装纸质书。
他依旧冷着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书页上,略微弯腰时,就像一棵风中的弯竹。
帅哥真不愧是帅哥,一举一动都这么贵气好看。
要是他不那么高冷严肃就好了……这样她也不至于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说。
薛年年在心中叹气。
就在她畏缩犹豫间,台上老师讲得越来越快,知识点就如同飞出去了一般,从一个点延伸出七**十个。
再不仔细听她就真的完全听不懂了!
薛年年下定决心,强行鼓足勇气,伸出手,试探般轻轻戳了一下肖序放在桌上的手腕。
肖序转过头。
薛年年放低声音,红着脸,用尽自己最大的勇气说: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能……借一下你的书吗?这节课我没带,下次,下次我一定准备好。”
说完后,她浑身紧绷地等着面前的人回复。
肖序无言地看着她,过了两秒,他放在书页上的手指轻轻敲动了一下。
薛年年像被他吓到了般,瞬间把还搭在他手腕的手指收回。
他那双灰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就如同冰般冷凝。
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不知道为什么,薛年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好可怕……她是不是不该找肖序借书?
可不看书她根本听不懂啊!
正当薛年年心中无比忐忑时,肖序动了。
他将书推到她面前——
一整本。
薛年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摆手道:“不……不用全部都给我,我们可以一起看。”
然而她的话音落下后,肖序就没有再理她。
他安静地看着黑板,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混血才会有的灰色瞳孔中,倒映着钴蓝色的光线。
真是漂亮的颜色啊……
不过他这是拒绝的意思?
薛年年知道肖序是出了名的高冷,不愿意和别人一起看书倒也很正常。
讲台上,老师已经快讲到下一节的内容了。
薛年年赶紧说了声“谢谢”,拖过肖序推来的那本书,轻手轻脚地翻过一页。
她尽力保护着书页不产生一丝褶皱,也尽量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打扰到身旁的人听课。
但肖序好像还是被她打扰到了。
听到她的感谢,他的眉心略微皱了一下。
薛年年的太阳穴跳得她脑袋发疼,她就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到了一样,赶紧把头又埋了下去。
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她真的要和肖序组队一学期吗?
薛年年觉得自己前路渺茫……
_
就在薛年年上课期间。
同一座城市中,有个胡子拉碴的年轻男人正在打一通通往M国的电话:
“最近我的压力真的很大!肖余,鱼崽,余哥——爸爸!别挂电话!你救救我行不行!!这也是为了你未来的事业着想!”
电话另一边听到这死皮赖脸的声音,沉默了许久。
胡子男趁热打铁道:“就去和富婆们私下聊两句而已,都不知道你在犹豫些什么,咱们都已经在干擦边这行了,你想当一只特立独行的电子鸭吗?”
“……要聊你自己聊。”
“那富婆也要看得上我才行啊!我的颜值在你旁边就只能起到一个搞笑的作用,要是富婆能看上我,我早就去卖屁股了,还轮得到来当你的运营?”
“……”
“哎,你别挂!!!”
电话还是被挂断了。
听到嘟嘟的忙音,胡子男揪乱自己的头发,哀叫道:“这可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不喜欢被关注到的社恐妹以后让哥当地下情人(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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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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