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尹藜走回去拉了开关，右边杂物堆背后闪着非常微弱的绿光。
大家走上前去，看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周期用扫帚撬起那个东西，是一面镜子。
周期刚看清自己的脸，周围立刻变得扭曲起来。
周期努力摇摇头，眼睛恢复聚焦。
这是在...地铁上？
周期旁边坐着夏绮，他的小臂上已经包好了一层纱布，周期抬眼看他时，他正好醒来。
“你接的这个案件上面有写委托人的名字吗？”周期问。
“没有，属于匿名案件。但我是一路访问探查找过来的。怎么了？下面没人吗？”夏绮缓了一会儿，开始回话。
“嗯...下面是伍细蕊，石人状态。”
夏绮惊讶一瞬，接着叹了口气：“啊...那我们还真是，时刻被这个世界控制着啊。”
“砰！砰！”远处的车厢传来一阵阵撞击声。
周期和夏绮对视一眼，起身向声源走去。
赶到时，王灿正和一名陌生女子争夺一把刀，林音站在王灿身后不远处。
“发生什么了？”周期有些慌神，对林音喊道。
“这次...有钻石！如...如果我们不杀人，就会有其他人来杀我们！戴洁已经去其他车厢叫人了！这，这个人，他...”林音大声回答。
周期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陌生女子的动作，趁他的左手被王灿牵制住时，冲过去夺下了刀。
夏绮见状，立刻上前跟王灿一起按住那个女子。周期举起刀，捅穿了女子的脖颈。
种种话语后知后觉地在周期脑子里炸开：“杀人…我没有做错吧？我不是坏人吧？我是不是太残忍？”周期的眼泪麻木地滴落到地上，他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同学。
“干得漂亮，期期！”
周期抬头看向王灿，模糊中看见王灿和夏绮都对他笑了。
周期抬手抹掉眼泪，突然看清王灿的手臂上有一道道血痕。
“你被那人划伤了？这么多道！？”周期握着王灿的手臂，皱着眉问。
“不是，我...”
一个带着兜帽的人凭空出现在前面车厢，握着刀向周期他们冲来，打断了王灿的话。
“把刀给我！”王灿对周期伸出手。
周期立刻就把刀交给了王灿，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划了一道。
“你在做什么！”周期生气地冲上前，又惊讶地看着兜帽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周期明白了。
“下一个这样的人，大概多久出现？”周期深吸一口气，问道。
“一分钟。”王灿回答。
周期感觉自己浑身都没力气了，疲惫地看向王灿，却发现王灿的眼睛依旧亮着光。
周期愣了片刻，垂眸说：“把刀给我，下一个我来。”
“不，我来，我还能撑很久。”王灿说：“期，你去找找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周期绝望地看着王灿：“没有的...这次有钻石，必须有人死...”。
“别害怕，期。也许像第一个世界那样，没有人死也可以出去呢？”王灿坚定地拍了拍周期的肩。
周期浑身一僵。
王灿想了想，又补充道：“找不到也没关系。如果必须要死一个人，我先。”
周期眼中泪光闪啊闪，转身落了下来，“好。”
周期低着头走向其他车厢。
地铁的速度突然变得越来越快，快到让人窒息，周期忍不住跪了下去，捂着胸口喘气。
接着，耳旁的噪音逐渐减弱。
感觉好受了些，周期抬头，被明晃晃的太阳灼了一下，模糊瞥见一个阴凉处，蹒跚着向那边走去。
周期在躺椅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闭上眼睛思考从上个空间出来的原因。
“这也太过分了！这钻石膈着，躺不下去！”
周期缓缓转头，看见严小南正在旁边躺椅上翻来覆去地调整姿势。
钻石！？
“这个空间也有钻石！？”周期惊坐起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没有陌生人出现。
他们在一个海滨，蓝蓝的天空映在沙滩和海面上，闪着细光。
远远看去，沙滩上有很多小贝壳和小海螺，还有几个不知何人堆的沙堡。
周围零星支着五彩缤纷的遮阳伞，背后有一排整齐的椰子树，一切像一个晶莹剔透的梦。
林音正在给王灿的手臂上药。
“你们把药箱带来了？”周期走过去，悄悄顺走了桌上的刀。
“嗯，之前给夏绮包扎的时候，戴洁正好双手抱着箱子，竟然就跟着一起到地铁里了。所以刚才我也双手抱着箱子，把它带过来了。”
“好。“周期点点头，扭头看向严小南：“严小南！别睡！这里很危险！”
严小南打了个哈欠：“这里好漂亮，好像穿进了4399小游戏，安逸~”
“你刚才在地铁里没遇到危险吗？”周期问。
“啊？”
“你和丁鹿不会是从旅馆睡到地铁又一直睡到这了吧？”周期一脸黑线。
“啊？我刚醒啊，中间还坐了趟地铁？”严小南跳起来，“你们在地铁里遇到危险了吗？啊！灿姐这个伤，我的天。”严小南看见王灿的手臂，瞪大了眼睛。
“没事儿。”王灿笑了笑。
“什么没事儿！那地铁里会刷新杀人犯！”周期接话。
“天菩萨，那你们怎么出来的?“严小南问。
“不知道。”周期答。
“我运气也太好了吧...回去你记得提醒我买彩票。”严小南后知后觉地一阵脚麻。
“行。”周期答。
“欸！雨亭，希云！”
周期顺着严小南的视线抬头看去，许雨亭和孟希云正从椰子林中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两杯橙汁。
“那边有果汁！可以喝！”孟希云跑过来。
“怎么直接喝了，万一有毒怎么办？”周期皱眉。
“应该没事吧...我已经喝了。”孟希云小声说，“很久没吃东西了，你们不饿吗？”
“真的没感觉饿欸。”严小南嘀咕道。
“也许这些空间是不耗能的？”王灿说。
“不应该啊，这些空间内时间是在正常走着的，应该会耗能才对。”周期说。
“但我们不属于这些空间吧？”林音小声说，“我们的状态有可能静止在听听力那一瞬间了。”
“嗯...”周期默默思忖着。
“破案了！怪不得我一直困，原来是那会儿的状态！”严小南大叫。
......
“你感觉饿吗？”周期抬头问孟希云。
“没有...”孟希云摇摇头。
“就是单纯嘴馋了吧哈哈哈哈哈”严小南笑道。
周期盯着孟希云：“希云，为什么你身后没有钻石？”
所有人都朝孟希云背后看去。
“啊...我没有吗？”孟希云边说边往后退。
周期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许雨亭撇开周期的手，把孟希云护在身后：“好好说话，不要吓他！”
“好”周期也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想吓你，希云，我就是想问问，放听力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我...”
“我们需要知道。你愿意说吗？”周期越过许雨亭看向孟希云。
“我愿意的，我...”
孟希云哭了。
王灿站起来，轻声问：“是不好意思说吗？你可以告诉我，一会儿我跟他们转述。”王灿看了看许雨亭，补充道：“告诉雨亭也行。”
“不...我说...”孟希云吸着鼻子。
“放听力的时候....我在五楼的小天台...”
“做什么？”周期问。
“跳...跳楼。”孟希云掩面蹲了下来，“对不起，我太痛苦了，对不起...”
许雨亭攥紧了拳头，沉默片刻，蹲下来轻轻抱住孟希云。
周期也在孟希云面前蹲下，轻声问：“你跳下去了吗？”
“嗯...”孟希云闷闷地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就到了第一个空间，那个雨林？”周期问。
“嗯...”孟希云抬起头，脸颊红红的，“我没遇到其他人...我以为...那是我死后的世界。”
“你曾经想象过这个世界吗?“周期问。
“雨林...是我跳下的那一刻最想去的地方。我一直很喜欢那样的地方...很自由。”
“那这里呢？”
孟希云摇摇头：“只有第一个空间有很熟悉的感觉，后面几个空间我都觉得很陌生。”
“好。”周期轻轻站起来。
严小南瞪大了眼睛：“所以希云没有钻石是因为...”
周期叹了口气。
因为他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死了。
许雨亭的眼泪打在孟希云的脖颈上，孟希云感受到，转头轻轻用手抚去许雨亭眼角的泪。
“对不起...”许雨亭苦皱着眉，望着孟希云，叹息般开口。
“我才要说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孟希云轻轻回抱住许雨亭。
“轰隆！”远方传来闷雷的声音。
“不对劲！先走！”王灿喊道。
周期向海面望去，海鸟成群地飞离，潮水正以极快的速度后退，大堆虾蟹冒出水面朝岸上席卷而来。
周期立刻转身起跑：“快跑！是海啸！”
巨大的浪潮还在酝酿之中，周期刚跑过椰树林就绝望了，空荡荡的一片，一望无际平坦的沙子。
周期转过身，海啸避无可避。
周期拿出刚才从桌上顺的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远方卷起的浪潮顷刻间消散下去。
王灿要来夺刀，周期立刻将刀背到身后，对王灿吼到：“你有几条手臂够划？有多少血够流的？这划一道那划一道你还有力气逃命吗！继续往前跑！找路！别给我们拖后腿！”
王灿愣了一瞬：“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来！小南！你们去找！我和周期在这里！”
周期挑眉看向王灿：“怎么？打算我一刀你一刀？”
“好。”王灿点点头。
周期扯了扯嘴角。
第二刀。
第三刀。
第四刀...
第五刀...
...
第六刀，周期明明已经划下，但巨浪还是疯狂地摧毁着一切，迅速逼近。
周期又划下一刀，没用...
他听见王灿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他看见王灿拽着他的手拼命往前跑。
他看见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
他和王灿都被卷进了浪潮里，什么也看不见了。
然后，他摸到了草地。
睁眼，他看见了身下枯黄的草。
这里是一片荒原，风簌簌地向南吹着，低矮的杂草也跟着向南倒去。
周期站起来，走过草堆，走过嶙峋的荒石，走向最高处。
远远地，他看见地上侧躺着个人。他小心翼翼地靠近。
“呼—”看到是丁鹿，周期松了一口气，这姑娘就爱随地大小躺。
看清周期，丁鹿立刻坐起来：“你手怎么了？”
“没事，刚才在海滨，你没遇到危险吧？”
“没，上个空间是尹藜在我旁边。我们好像是在一个海岛上，我跟着尹藜去找人，找到了一个石人，是苏静静。尹藜就让我带着苏静静来找你们，说他要继续找。我正在边找你们边跟苏静静说之前的事儿呢，就过来了。你们遇到什么危险了？”
周期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问：“苏静静的钻石是什么颜色？”
“和我们一样，蓝色。”丁鹿说：“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了？”
“海啸。”
“海啸会把手臂刮成这样一道一道的？我们好歹也是地理班，你别蒙我。喂，你到处看啥呢？”
“你注意观察四周动向，我慢慢跟你说。”
“嗯。”丁鹿睁大眼睛点点头。
“如果红蓝两方不相杀，就会由这个空间操控某种东西来杀我们。也许...只有死了人，我们才能被传送到下一个空间。”
“啊！那么刚才谁死了？上上个空间又是谁死了？上上上上...呃...第一个空间又是谁死了？”
周期深吸一口气：“第一个空间，季思死了。”
丁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季思...他是怎么死的？”
“自杀。他看到那条蛇了。”
“对哦，他特别怕蛇。但是...居然，这么怕吗？”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未知的地方加剧了他的恐惧，也许他以为一切只是一个梦，总之...我不知道。”
“他在你面前...你还好吗？”丁鹿担忧地问。
“我没事。”周期摆摆手：“我们得去找王灿，那家伙不要命。”
“好。”丁鹿跟上周期：“那么其他空间...谁死了？”
“我不知道。”
周期突然停下，认真地对丁鹿说：“这些事先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王灿。”
丁鹿郑重地点点头：“明白，灿姐如果知道有同学死了会疯的。”
苏静静是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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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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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没杀死我的一直在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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