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吼,身体狠狠打了个颤栗,方才还迷离的一双眼睛登时染上恐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杨笛衣,“你,你刚刚做了什么?!”
杨笛衣深吸一口气,手上抓着他的力度加重,冷哼一声,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刚刚你不是回到了那一夜吗?重回十年前,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反过来问我?”
**盯着她的瞳孔巨震,“你......你是......”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杨笛衣死死地盯着他,“十年前,京城,杨家,杨,赴。”
话音刚落,**颤抖着一把甩开杨笛衣的手腕,“不可能,不可能.......”
力道之大,哪怕杨笛衣提前做了准备,也控制不住的被甩向旁边的木桌。
手臂擦过木头发出不小的碰撞,桌腿晃动地嘎吱嘎吱作响,连带着桌上的东西也被震颤。
“有什么不可能的,”杨笛衣回过头看他,“你当年做了这件事,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依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双手颤抖着抱着脑袋,嘴里呢喃,“不,你不会......不可能......”
“别想装傻,”杨笛衣扶着桌子站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旁,重新扯着他肩上的衣服,迫使他看着自己,
“张大人,十年了,你该不会以为当年的事真无人幸存吧,无人知晓吧,你在这里躲了十年,也躲够了吧?”
“告诉我,你十年前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背后指使你的是谁,除了你,还有谁也参与了!”
“不,我不知道......”**浑浊的眼珠子快速转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杨笛衣不免拔高了声音,“你今日不说清楚,我有的是法子让你.......”
杨笛衣话还未说完,突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这味道方才还没有。
杨笛衣立刻松开他,快步走到门前,双手用力一拽,门却只被拉开一条细窄的缝隙。
从门缝里往外看,外面不知何时被从外面锁了起来,门闩上缠着好几圈粗壮的铁链,目之所及,周围已经燃起了不小的火焰。
有人想把她和**一起烧死在这里。
怪她,刚刚只顾着**,不曾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杨笛衣使劲咬了咬后槽牙,转头去看屋内唯一一扇窗户,果然一样,被锁的严严实实。
身后**还是一副痴傻的模样,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停地摇头。
杨笛衣拽起他,“别装了,你这里有没有其他出入口,窗户和大门出不去,有人放火了,再装下去我们都要死!”
“火,火......”**身子蓦地一僵。
“啊——”
**一声尖叫,如受惊的兔子般,疯狂挣脱开杨笛衣的手,两腿蹬着地面,一个劲的往后面躲,“火,放火了,要烧死,死.......”
杨笛衣被他甩得发懵,终于注意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你......”
“别动!”杨笛衣顾不得被他撞翻的东西,好不容易把住他的手腕。
外面燃烧的火焰在不断地扩大,屋内渐渐起了一层烟,杨笛衣的脸色亦在一点点变得阴沉。
“又是慢毒,”杨笛衣将他手腕一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发作的可真是......”
“咳咳咳——”
杨笛衣试图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却猛地吸进去一口浓烟。
她连忙回头,不远处的桌子几经碰撞,再也支撑不住地四分五裂,连带着那盏油灯也掉落地面。
但他这里是土地,怎么会,杨笛衣忙过去,地上被泼进来了桐油,正好就在油灯掉落的地方,燃起一小片火光。
杨笛衣心跟着沉下去,这下想出去真的难了,对方是报了必杀的心来的。
五指攥紧,指甲嵌入皮肉,怪她,不该这么莽撞行事的。
可,也不算一无所获,如果,如果她今日死在这里,周悬他们明日定会注意到这里,循着**这条线查下去,会,会有所收获的吧。
周身的皮肤逐渐变得滚烫,眼前也好似蒙上一层扎眼的面纱,让人难受,四肢跟着卸力。
杨笛衣用茶壶仅剩里的水浸湿手帕,捂着口鼻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反观**,早已咳得面红耳赤,像只被烫熟的虾蜷缩在那里,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杨笛衣几番咬牙,到底走上前,用他身上的袖子擦了擦茶壶,一把按在他脸上。
火势在增大,手帕的作用也变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强,杨笛衣忍不住咳嗽的同时,注意到屋内居然还有一方书案,上面放有纸笔。
杨笛衣惊喜的同时,急忙过去,还好,这里还没被烧完。
留下些什么总是有用的,杨笛衣强忍着浓烟,将仅存的纸拿出来,迫使自己提起力气去写。
一笔一划,就在她眼前发昏时,忽然外面起了高亢的一声。
“阿衣!”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震动,面前的两扇门被硬生生踹开,一张巨大的门板直挺挺砸向地面。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周悬疾步走来,将她拽到怀里,声音掩盖不住的焦急,“你没事吧?”
“没,没事.......”杨笛衣说不上两句便忍不住咳嗽。
“先出去。”
周悬环着她就要往外走,杨笛衣忙止住他,“还有**,他还不能死......”
周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眼看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
确实不能死,周悬一手搂着杨笛衣,另一只手毫不留情提着他的脚踝,连带着将他拖了出去。
一直到远离房子十几步的地方,杨笛衣感觉自己呼吸能缓过来了,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刚想抬起头谢谢周悬,冷不丁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眸。
不远处烈火熊熊,和面前人的冰冷形成极大的反差。
擅自做主的莽撞和再一次瞒着他的心虚齐齐涌上心头,杨笛衣刚好了几分的气息顿时又乱了起来,“你听我说......”
“小心!”
周悬神色一凛,抱着她就往一旁跌,耳旁什么东西划过,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杨笛衣睁开眼睛,是周悬的手稳稳地护着她的后脑。
对啊,有人是想烧死她和**的,杨笛衣神经再次紧绷。
周悬没动,她也没敢动,杨笛衣的手不自觉揪住他胸前的衣物,眼神瞄向四周,“他走,走了吗?”
“不知道。”周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杨笛衣一愣,猝不及防跌入他的眼睛。
那里面除去担心,庆幸,和警惕,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阿衣姐姐,”周悬微张唇瓣,声音极轻,“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的相信我......”
杨笛衣心上被狠狠一砸,刚想说什么,周悬已经扶着她站了起来。
两步外,**的身体趴在地上,背后被一把短箭穿胸而过,他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死了。
“真是便宜他了,”杨笛衣看了半晌,“将他扔进房屋里吧,也算送他一程。”
周悬点点头,利落地将他扔回燃着火光的房屋里,火势冲天,很快整座房子都陷入无尽的火焰之中。
周悬道,“走吧。”
杨笛衣又看了两眼,这才转过身,只是刚准备跟上周悬的脚步就顿在原地,方才她好像,隐约看到一抹不同的颜色,似乎是谁的衣角。
她立刻转头望去,那里一片漆黑,树影攒动,好似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周悬回头,“怎么了?”
“没事。”杨笛衣垂下眼皮,“回去吧。”
回去路上,周悬一直都没有说话,杨笛衣跟在他身后,将今晚从**那里得到的信息一条条列举出来。
“当年应该是有人指使他放的,还可能不止一个,还有他体内的慢毒,一看就是年代久远,居然没有大夫和他提过,是不是太封县还有......”
周悬只简单的应和两声,不做多言,杨笛衣自顾自说着,一抬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客栈。
周悬护着她回到房间,只淡淡道了句,“早些休息。”
随即便回了自己房间,连带着关门的力度都大了几分。
杨笛衣叹了口气,只觉浑身疲惫,实在没力气想其他事情,简单收拾过后就沉沉睡去。
房门合上,夜晚归于宁静,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里,却是亮着一盏烛火。
“事情就是这样。”鸢心一身黑衣立在屋内,刚才所听尽数道来。
不远处沈洛华始终安静的听着,并未有过大的反应。
“公主,需不需要……”
鸢心话音未落,沈洛华的目光顿时射了过来,鸢心立刻顿首不言。
半晌,沈洛华道,“确定烧干净了?”
“火势不小,又被浇了桐油,应该是干净了。”想了想,鸢心补充道,“死也死得透透的了。”
“本宫知道了,“沈洛华转动眸子,“今夜之事,不要说漏嘴。”
“是。”鸢心行礼应道。
沈洛华再一抬手,鸢心便会意离去,屋内顿时之余沈洛华一人。
过了片刻,才听一道女声缓缓道,“杨,赴。”
第二日,杨笛衣早早醒来,一夜梦魇,让她疲乏未减,浑身后知后觉地泛起一阵阵酸痛,她轻叹了口气,想起昨夜的周悬,说不定他身上也有伤。
她的医术有限,还是找方雪明稳妥,这么想着,杨笛衣便推开房门,准备去找方雪明。
不料一推开门,刚巧瞧见方雪明也打开了房门,杨笛衣正欲开口,咔哒一声轻响,又一扇房门打开,是周悬。
望着周悬漠然的脸,杨笛衣本欲喊方雪明的念头被压了下来,直觉告诉她还是别喊。
周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雪明,声音冷的如同带了冰,“我打扰你们了?”
“不不不,没有……”杨笛衣立马摇头解释,“你来的刚好……”
“刚好我就准备找你呢,”方雪明跟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朝杨笛衣道,“昨日你找我拿的药,可还够用?”
杨笛衣脑中没来由冒出一个念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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