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成为调酒师都不在上杉离的工作备选之中。
将削好的冰球放在玻璃杯中,随后便是按照配方将材料一次一次的加入其中,上杉离在烹饪上天赋不错,调酒也跟着沾了光出不了什么大错。
尤其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刀工,在面试阶段就靠轻松削出的一颗完美冰球将老板完全俘获,再加上此人坚持读研六年,无论是工地还是位于犄角旮旯里的原始部落都无法阻挡上杉离对毕业的热情,这份超凡的意志力在制作冰割时更是如鱼得水。
果然只要放弃了宗教学,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当然还有另一个不好直接放在明面上的原因。
比起这些自诩为文艺青年的中年男人,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俊秀的小伙子显然更适合成为门面,吸引那些年轻的女孩进入酒吧点上一杯。
只是对比上杉离最初选择的职业,如今调酒的工作不能说略有差错,只能说南辕北辙。
实际上在刚放弃学业的时候,上杉离不用思考就选择重拾旧业。
提前中止硕博连读的项目也就意味着青年六年的努力几乎化为乌有,留下来的只有相对贫瘠的学士学位,更何况宗教学的学士学位,连邪教这种专业过分对口的领域都要思虑再三,又何况是其他薪资可观的工作,兜兜转转下来青年找到了另一份低门槛高回报的工作——杀手。
沉海、枪杀、下毒、车祸、坠楼……哥谭从不缺少愿意以杀人为生的屠夫,上杉离虽说在老家有一定工作经验,但到了哥谭简历全部被迫刷新,再加上长达八年的空窗期,想要在卧虎藏龙的地下人才市场出人头地实在算不上容易,但好在上杉离有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
从知识的海洋里游得筋疲力尽终于连滚带爬回到陆地的青年刚开业就接了一个大单,将雇主脚踏三条船还不忘记给雇主留下巨额债务的男朋友枪杀后伪装成帮*派成员的刻意报复,但需要将男人的脑袋带去给雇主作为证明。
上杉离特地用雨衣雨鞋手套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为了防止引起邻居注意,用锯子手动将男人的脑袋割了下来,随后才用背包将这件特殊的货物送到了雇主手上。
那位靠跳脱衣舞供养男朋友多年却遭到背叛的女人哭花了烟熏妆,那头为了让自己更受欢迎一次次经过漂染而成的金发如今显露出棕色的发根,和这座狭小公寓里此时遍布的生活垃圾一样,尽力维持的体面彻底崩塌时,打破了女人美好幻想的罪魁祸首接收到的最后一份令人难忘的礼物便是最纯粹的杀意。
只想快点拿到尾款跑路的上杉离只能蹲在女人身边一张一张的递纸巾,还得小心翼翼地把脚边摊开摆放的披萨盒向外推了推,直到女人哭到没了力气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青年才如释重负的离开。
好在哥谭人在买凶方面一向算得上守信,过了没几天上杉离就收到了以投资理财的名义打来的尾款,那笔钱在十几个国家来回倒了十几遍才彻底洗白上岸成了青年未来几年的生活费,以及海伦女士那间公寓需要偿还的房贷费用。
不过成为哥谭顶级杀手的想法还是被扼杀在了摇篮里,毕竟在这座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城市还驻守着一位隐藏在黑暗中把一切邪恶绳之以法的蝙蝠侠,发现连续的凶杀案后这位大侦探成功三拳打碎了新晋杀手的反派梦。
上杉离自知想在人才辈出的哥谭混出名堂不算容易,也做好了在杀手领域深耕多年成为一代名家一鸣惊人的打算,但任何一个冷酷的杀手挨了蝙蝠侠的铁拳都没办法平静的接受现实,更何况上杉离只是一个柔弱的刚从大学进入社会的倒霉学生。
自诩有点能力的上杉离拼尽全力在GCPD赶来前好不容易挣脱开捆绑自己的绳索连滚带爬的甩开了跟踪在自己身后的罗宾,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住所。
痛定思痛的上杉离目前没有快速进入阿卡姆和导师成为病友的打算,思虑再三,青年下定了决心——转行,一定要转行!
至少不能在蝙蝠侠的眼皮子底下做杀手,要做的话还是考虑异地业务吧。
恰好路过了“此刻”酒吧,又恰好看到了招聘公告的上杉离突然被老板拉住了胳膊。
“哥们,你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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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停下了摇动雪克杯的动作,将混合完成的酒液倒进了眼前的玻璃杯中,深棕色的液体浸润了带着螺旋花纹的玻璃杯中几乎没有棱角的冰块,放入一片柠檬作为装饰,一杯长岛冰茶就此完成。
可惜点单的客人一心扑在和吧台的姑娘们聊天上,完全无暇顾及这杯挑不出任何错的鸡尾酒,上杉离浅蓝色的眼睛只是盯着看了几秒便收回了视线,继续调制下一杯酒水。
大多数来喝酒的人都只是为了找点艳遇,酒水不过是一点简单的借口,目前为止上杉离作为非专业调酒师倒没收到专业酒鬼客人将烟屁股按进酒里这种形式的顶级差评。
不过据老板的说法,除了上杉离自己以外剩下的几位调酒师也都是半路出家,对着客人侃侃而谈说些不同基酒在口感上的区别的烂话,但到了自己喝的时候除了伏特加这种烈酒,剩下的酒基本上也品不出什么不同来。
此刻酒吧在酒吧街上的历史颇为久远,在法尔科内还没从哥谭地下的宝座上滚下去的时候,老板乔尼就开了这家酒吧。
没人知道乔尼为什么要从南方跑到哥谭这个破地方,甚至不惜卖掉从祖父母结婚时就存在的老房子,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举起玻璃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包裹着冰块在玻璃容器上碰撞,随后含糊其辞地搬出来一个躲仇家地借口。
上杉离对别人的过往不感兴趣,但架不住这群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员工聚在一起起哄,一杯一杯的威士忌灌下去,还没从乔尼嘴里套出话来,倒是这群人先喝的四仰八叉没一个人能清醒的回家。
看着最老实的亚裔青年反倒撑到了最后,也从乔尼颠三倒四的酒话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在老家杀了人,然后带着老婆孩子逃命,仅此而已。
将手里的金汤力推了出去,坐在角落里形单影只的黑发青年抬起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那张足够英俊的脸庞上海蓝色的虹膜能够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只是目前看来这位客人还没找到这次聚会的同伴。
上杉离礼貌的进行介绍后等待这位客人开启话题。
客人那双蓝色的星空一般浪漫的蓝眼睛显示出十足的疑惑,但还是颇给面子的抛出一个话题。
“今晚客人真不少?平时也这样吗?”
浅蓝色眼睛的酒保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黑色的马尾在身后跟着动作摆动。
“平时一个人就够了,今天忙到把我也叫了过来,我本来在休假。”
“老板有给你加班费吗?不过假期被人拉回来加班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青年举起酒杯低头小酌“还不错。你真的是新手吗?”
“只在调酒领域是,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是个有力气的业余厨子?”
上杉离不算喜欢闲谈的人,但这位客人的亲和力实在可怕,任何一个人都容易在看似闲谈的对话里不知不觉放下戒备心抖出更多的情报。
所以,他是个条子?
不不不,GCPD的几位警员上杉离上上下下都打过照面,再加上来自洲际酒店的情报,哥谭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帅气逼人的警员不可能如此岌岌无名。
还是说是个义警?
上杉离在杀手聚集的酒吧里等着接任务的时候,曾经听过一耳朵关于义警的传闻,比如前脚刚跟人闲聊下一秒蝙蝠侠就冒了出来,一个人围殴了整个酒吧加在一起身价过亿的杀手,从这群硬骨头嘴里得到情报后便扬长而去。
有时候这个跳出来殴打大家的人选也会有变化,比如五个版本不同的罗宾,再比如在此基础上不知道是不是蝙蝠侠有丝分裂出来的夜翼、红罗宾、黑蝙蝠、搅局者,但对比之下还是嗓音低沉到如同患上了喉癌晚期神出鬼没且出手足够有分寸到,既不会让这群杀手命丧黄泉但也不至于彻底忘了疼痛和恐惧。
“蝙蝠侠就是**,有本事就把雇主也打一顿扔进黑门监狱啊,乙方做错了什么!!”
上杉离平静的点头表示支持,然后将杯子里蒙着脸保持神秘感的来自俄罗斯还带着弹舌音的同事阿列克谢请客的那杯长岛冰茶一饮而尽,向男人展示了完全干净的酒杯表示感谢后,拎起放在座椅上的风衣就选择了转身离开。
蓝眼睛的客人和上杉离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在爵士乐的调和下显得没那么尴尬,但很快另一位一头卷发的客人便凑了过来。
“一杯马天尼给这位甜心,算我请客。”
那是个一头金发的姑娘,看起来比蓝眼睛客人和调酒师都成熟不少,脸上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雀斑,橘色的腮红在足够暧昧的灯光下几乎无影无踪,但那双绿色的青草一样清新的眼睛里如今只放的下眼前蓝眼睛的青年。
从尴尬聊天中被解救出来的上杉离很快继续投入了工作之中,但过于敏锐的听觉还是让调酒师听到了两个年轻人搭讪**的对话,手中的雪克杯摇个不停,而青年的大脑完全分不出多余的情绪来处理那些被荷尔蒙支配的客人之间复杂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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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清洗好所有调酒用品的上杉离正在擦拭吧台,凌晨四点几乎是一天中最黑的那段时间,但好在送走了所有喧嚣后,青年终于有了在安静场所喘息的空余。
脱下身上格外能够勾勒出身体线条反而显得有些拘谨的制服,披上那件挂在换衣间的黑风衣,在几乎不会有人类制造出的声音出现的时刻,来自手机的提示音打破了青年难得的平静。
从内侧口袋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那个被隐藏地足够深入地软件出现在眼前,而此时一条被红色背景衬托到有些刺眼地悬赏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占据了青年所有的视线。
而不久前宣誓金盆洗手的青年几乎没有太多思考,便按下了接受。
夜色中,青年嗅到了一丝来自清晨的露珠、青草、野花混在一起的气息,空气中地黑暗渐渐被稀释,鸟雀的叫声越来越大。青年锁上了酒吧的大门,将标注着“close”的牌子翻了过来,拎着那把已经完全干燥的黑色雨伞,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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