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种树节，夕阳西斜，绿色铁丝网围起的场地里边一群少年在树荫下酣畅打球，初春不甚炽烈的阳光被树叶割裂成偏偏碎块，随意地倾洒在每个人身上。
场地和时间有限，一班算上苏哲暘，报名篮球赛的一共八人，张宸决定就分成两队打半场，哪队先拿到21分算获胜。老杜和杨复在一旁计时计分，又挑了几个比较懂球的男生做裁判，一场不怎么正式的临时选拔赛正式拉开帷幕。
林怀野他俩和苏哲暘分在一组，又配了一位高个眼镜男。
因为不是正式比拼，和平时组队打球也不同，分完组后试探性的第一轮攻守，双方都没什么感觉，运球投篮不停地出现失误，打了几分钟一个球都没进框。
到第二个十分钟八人才开始有点认真的意思，白线外围也站满了不少吃瓜学生，线内线外一片热闹。
“卧槽，我第一次看到动作幅度这么大的苏哲暘。”
“真没想到咱们苏神能亲自下场。”
“是说，什么情况啊？他图啥啊？”
“谁骗来的？不会是哪位姐妹吧？面子这么大？苏神恋爱了？”
“不好说不好说。”
“诶？这么一放在一起吧，突然觉得咋们班帅哥挺多的。”
“谁说不是呢？我们格子太适合球场了，那小腿肌肉线条，啧啧。”俞远在一群女生中淡定插话道。
“是啊，这群人凑一起倒是挺养眼的，平时觉得张宸跟猴子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觉得王奕程这大块头都挺顺眼的了。”
“果然男高还是在球场上更好看。”
“诶，那插班生打得不错啊，我还以为是个花瓶呢。”
“哇靠靠靠！咱们野哥把袖子全卷上去了！我去，他手臂肌肉看着也很有力啊！我以为他弱不禁风呢。”
“靠，真白啊，这么一比。”
......
不应期过去，双方打开以后两队的比分也在渐渐拉大。苏哲暘确实如自己所说地技术还不错，尤其投篮命中率很高，林怀野和林英格也是越打越好，默契依旧。张宸那队则是被慢慢打散了信心，只剩下张宸和王奕程还在积极地抢断、防守篮板。
张宸队在连失三个球后，比赛便迎来了赛点。林英格抢到球后面对围攻，瞟了眼计分牌上的10:19，索性玩票性质地朝自己队员那方向做了个长传，然后被林怀野一个跳跃精准接下，对方球员根本来不及跑到篮下，那球就被稳稳地投进了醉醺醺的红框里。
吹哨声响起，林英格眉飞色舞地跑到林怀野面前，两人心照不宣地伸出右手碰了碰拳。林英格也不管两人现在满头是汗，胳膊直接搭上了林怀野的脖子，两人都被蹭了一身对方的汗。
后者动了动肩，皱着眉道：“起开。”
“不起。”
“滚。”
“不滚。”
“......”
杜建平看着跟老学究似的，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是个喜欢玩乐的学生，看着这群飞扬的少年不知不觉有点看到往昔的意思，默默在心里感叹着年轻真好。
老杜不仅看得很开心也很满意，放下了平日里严肃的劲，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客客气气地把八位男生招呼到了篮球架下边。
“诶，你们都把外套穿上，待会别感冒了，这天还是很冷的，赶紧把裤腿什么的都放下来。”
杜建平喝了口保温杯里的绿茶，往里边吐了两口茶沫又道：“刚刚比赛我认真看了啊，打得不错啊各位小同志。张宸啊，我们班这次是不是比上年有希望啊。”
张宸还没彻底缓过来，气喘得有些急，语速飞快道：“是啊，虽然刚刚分差有点大但我感觉大家都是可以直接上场的水平。呼——尤其是林怀野，我只听学长说过你很厉害没想到你真挺牛的。”
说着他还一只手摁着肚角另一手冲林怀野竖了个拇指。
林怀野倒是气喘匀了，风轻云淡地问道：“哪个学长？”
“顾社长啊。”
林怀野看着他了然地点点头。差点忘了，顾一冰那货还有个篮球社社长的闲职挂在学生会里。
杜建平本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用尽了毕生词汇把八位男生挨个不重样地夸了一遍，最后夸到苏哲暘还不忘问了句“怎么想着参加篮球赛了？”。
“突然想打。”
杜建平犹豫了一会还是抬手表示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是要多参加些活动，别老坐在教室里。”
“哦。”
杜建平：“......”
当初教师培训，怎么没教我如何应对这种小孩？
“那你愿意做首发吗？”
杜建平觉得苏哲暘实力没问题，但是首发队员训练会更多一些，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愿不愿意，还是今天下来只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水平。
“你们觉得行就行。”苏哲暘这一次倒是显得挺好说话。
张宸闻言仔细考虑了一下，道：“行，你水平做首发没问题，刘亚冬也行，他和你打一个位置，小前锋。他就是体力跟不上，这样吧，让他先上第一个十分钟，然后后面如果没问题就你，打到结束为止。”
苏哲暘满不在乎地地耸耸肩：“无所谓。”
无所谓就是没异议的意思，张宸冲他点点头又开始安排人：“大前锋，格子你没问题吧？中锋就王奕程，我来负责控球，然后......林哥你打二号位？”
“可以。”林怀野上年打的就是二号位。其实倒时候比赛，一上头大家很容易忘记自己的职责，更多时候都是怎么能得分怎么来，位置的分配便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张宸平时和这几位男生玩的好，选人也公平，另外几个没选上首发也没什么意见，一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踩着放学铃往教室走去。
在进教室前，张宸又提醒道：“下周二，二十号是初赛啊，这周下午的大自习咋们都去篮球场练习，大家尽量不要请假，时间还是很紧的。周末我们也挺有必要约一下。”
“行，知道了，明天给我们抽个好签啊。”成飞爽快道。
“希望别抽到13班，上年都打出阴影了。”汪俊上年在一班参加了联赛，初赛和13班那场属实是有些被打自闭。
“抽到其实也没事，13班分班后人员还是有些变动，他们班特能打那个小个子不就去3班了么。改学文了。”王奕程分析道。
成飞扬了扬眉：“吼，这么说，三班今年不会输的太难看了。”
“谁知道呢......”
“二十号啊......”林英格想着日子，突然睨了旁边人一眼。
林怀野接收到了他的视线，但是没什么表示地走到了自己座位上，开始收拾作业回家。
林英格被无视了也不恼，杨复位置正好空着，他便坐上去凑近他哥道：“二十号正好是你生日。”
“嗯。”林怀野看着黑板上的作业栏往包里塞着相应的试卷，心不在焉地应了他一声。
“比赛完了我们一起去庆功吧，顺便给你庆生。”
林怀野捏着背包拉链的手一顿：“这么肯定能赢？”
“咱俩之前打球也没怎么输过吧？而且张宸他们几个在我们年段水平也算排的上号，第一我不敢打打包票，但是直冲半决赛，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林怀野闻言浅淡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他不是什么乐天派，没有参加比赛必须要赢的决心，也没有觉得一定会输的丧气，更像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的实干派。
“反正输了也出去吃，我这周六就去订蛋糕。”
“随你。”
林怀野对过生日的态度一直是可有可无，但是身边好友对生日都无比重视，每年用不上寿星本人参与，他的生日聚会就被众人安排地明明白白。哪怕是休学那年，顾一冰也请了一帮同学把他拉出来一起吃了顿饭，一群人喧闹无比地叙旧，打岔，挖苦，学着大人的样子感慨时光易逝。
好笑、热闹，也挺没意思。
“那还是去夜晚那里吃？还有很多菜品没尝试过。”
林怀野背上包站了起来，浮想完林英格生日那晚的场景后他认真道：“还是大排档吧。”
林英格随着他站起身，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
“你确定？你不是都不喜欢去夜市。”林英格也随着他一起出了教室，一个去校门，一个去食堂，还算顺路。
“我也不喜欢聚餐，不喜欢饭馆，不喜欢ktv，但是我还是会去。”
“懂懂懂，你清高，你了不起。”林英格知道这货洁癖又爱清静，感情上能理解，但是总忍不住阴阳两句。
林怀野在这方面被怼习惯了，无语地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后话。
林英格走着路手里也不闲着，耍杂技似地转着自己的饭卡：“食堂晚饭比中饭菜品多，要不和我一起去食堂吃？”
林怀野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为啥？咱们食堂挺好吃的啊？”
“太咸。”
“还行吧，你中午不也照样吃。”
“所以晚上就不吃了。”
“.....行，你回家做什么吃？水煮青菜？再加两把挂面？还是大白米饭不加菜？”
两人已经走到分岔口，往前是校门，往右是食堂。林怀野皮笑肉不笑地偏头看了某个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的人一眼：“突然打算去回味一下北起路的叉烧饭，明天见。”
“！”林英格差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脸震惊地目送林怀野走出校门。
北起路上有一家广味小吃，里边的叉烧饭一等一地香，林英格上小学起就十分迷恋这家的叉烧，时不时就要去吃上一回，秦茹芳和林爸路过这家店的时候也会给他打包一份叉烧。
林怀野最能拿捏林英格的痛点，果不其然在晚上熄灯前的时候，林英格准时收到了那厮发来的叉烧照片。
八百万的像素很清晰地还原了叉烧的色泽，林英格一边在被子里流口水一边很恨地打字，想吃宵夜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清风入林】：！
【清风入林】：哥你会遭天谴的。
【清风入林】：我错了，青菜面也挺好吃的
【清风入林】：比咱们食堂好吃多了
【清风入林】：我也不爱吃食堂
【清风入林】：所以明天能帮我带一份吗？
【Lin】：一份青菜面？
【Lin】：不加盐？
【清风入林】：一份叉烧。，。
【Lin】：晚安
晚安你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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