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响的时候人和猫都睡得一片死寂，直到第二个铃声响起，林怀野才有了动静。
而林英格大抵是睡前的刺激太大，入睡后又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在被窝里缓了好久才掀开被子套运动裤，并且一直到洗漱完整个人都异常恍惚。
“你梦游呢？”林怀野经过他身边递给他一件黑色外套又往他乱蓬蓬的头顶抓了一把。
“没...”
林英格有些心虚地在他手底矮了矮头，但是林怀野走得快，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早饭想吃什么？冰箱里只有吐司。”
“早饭啊......”林英格应了这三个字后变没了反应。
林怀野狠狠地拧了下眉后对着冰箱冷笑了一声，真的是枉他一大清早有耐心照顾一个睡不醒的人。
算了，反正也饿不死他。
林怀野往包里放了一袋红豆吐司和两罐酸奶便领着林英格出了家门。
这一路上一位还在散着起床气，另一位神志不清地跟着走，两人几乎无话，只在经过一家包子店的时候林英格停下来买了一笼豆腐包子。
原本以为会这样一直零交流到进教室，结果跨入学校大门的时候，林英格又像是接通了另一套神经似的活了过来。
没再想晚上的事，他握了一下林怀野的肩头道：“靠！都怪你昨天一进门就拉着我写作业，都忘记和你说生日礼物的事情了。”
林怀野这会起床气也散得差不多，只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无所谓，反正也没指望你送什么。
“顾一冰和我说段哥会陶艺，我寒假的时候在他那让他教我做了个花盆。上礼拜我去花鸟市场装了土，又种了苗。周末打球的时候我带出来给你？”
林怀野扭脸对着他：“你自己做的？”
真是难得。
林英格点点头：“百分百纯我手工制作的，保真。”
“能用么？”
“段哥说没问题。”
“噢，什么苗？”
“开了你就知道了。”
林英格留了一手悬念，就希望他哥能费点心思把那玩意养活了。
“噢。”林怀野轻轻应了声，面上没显，但心里对这花盆有些期待。
早读开始前的教室一般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除非有什么值得讨论的事，才能药到病除地驱散这些人身上的瞌睡虫，比如说谁谁谁桌上突然多出来的礼物和零食。
今早的教室就不像往日那般死气成成，两人一进门便也发现了自己的课桌上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怀野课桌上收拾出来的一片空地放了两盒果糖上面还贴了便利贴。
林英格桌子上就比较夸张了，巧克力果糖不说，还有人专门来送早饭的，看袋子是聚福园的粥和小笼包。花花绿绿的信件更是数不胜数，课桌下边还有一大袋印有进口超市logo的零食。
林英格一入坐，俞远就冲他乐：“格子你艳福不浅呐，昨晚和今早送来了好几波了。”
杨复也插话道：“而且很多大部分是学姐哦～”
“是哦，基本都是穿着带蓝色袖边校服的女生。”
蓝色袖边是上一代的校服，这也是他们用来区分高三学姐的标志。
“不过给我同桌送的这两位是高一的学妹。”杨复看着林怀野道。
“你俩一个吸姐粉一个吸妹粉。”俞远总结得挺到位，“不过为什么格子更受欢迎呢？明明你俩......”
“明明，我同桌更帅。”杨复平心而论，毕竟相比起来，林怀野帅得更高级。
林怀野没什么心思理会这类信件，收到了都是随手扔，直接把桌上那两封放进了挂在桌边的垃圾袋里。
林英格停下收拾课桌的手扭过头道：“就是因为他帅得太仙儿，压根没什么人敢理他。”
俞远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认同地点点头。
估计也只有杨复这样的粗神经才会在第一次见面和他套近乎。
早读结束和课代表掰扯完作业后林英格才算是有时间坐下里好好吃个早饭，杨复又在自己位置上好好坐着，林英格就没去挨他哥。
这家包子店之前没吃过，挑豆腐馅的纯粹是因为它比起肉馅的味小。一口咬进去温度刚刚好，面皮只能说有个正常水准，里边的馅倒是鲜嫩可口还带点辣味。
林英格一口气吃了两个，想着林怀野不怎么吃包子便没去献殷勤。倒是俞远从外边回来后在他袋子里顺了一个。
俞远都没坐下，站着边嚼边道：“诶，格子，跟我去楼上五班看看热闹呗？”
“什么热闹？”林英格咬着面皮抬眼看他，来了点兴趣。
“刚在楼梯口遇上我朋友说他们班待会有人要告白，上去瞅瞅？”俞远眨巴着大眼，兴奋地问道。
“现在？等我们去都散了吧？”
“那不一定，去看看呗，反正下节语文课。”
课间告白在学校可是天大的八卦，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活动，等他们上楼的时候五班门口已经闻风赶来了一波同学。
“哇哦，格子，真挺热闹呢！”俞远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林英格嘴里还嚼着最后一只包子，无声地点点头。
他回过味来觉得这男生告白还整个预告这事有点神经，通常表白找个人少的地两人互通一下心意才是大家的首选，再高调点最多也就班级活动的时候表个白。提前发个预告让大家来参观的，还真是不嫌事大。
好在炎武管得宽，不然在别的学校，先赶到教室的一定是班主任和教导处主任。
隔着那层透明玻璃，俞远在教室外边给林英格指了指里边的人：“就那个，带黑框的有点胡须的男生要告白，那个，第五排靠窗的那个丸子头女生，就是他的告白对象。”
俞远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发现他们好多人都到外面来了，是要给他们留场地吗？”
“怕那两人尴尬吧。”林英格耸耸肩，突然觉得有点无聊，毕竟那两主角自己完全不认识，就浑然没有跟着起哄的劲。
不过来都来了，他也没想着要走。
教室里那要告白的男生酝酿了很久，等他们班人差不多都快退光了才攥着一张信封上前去找那靠窗的女生。
男生低着头说些什么，女生抬抬头看她。
几句之后女生笑着将信封接下，两人一下子热络地聊了起来。
众人在外边看他俩聊得有说有笑的，便有一批比较熟的就先进去了解结果，很快传出告白成功的好消息。众人再鼓个掌闹腾一会，这个闹剧也就结束了。
林英格转身打算回去的时候差点撞上边上的人，两人下意识地都互相来了句“不好意思”，抬眼对视的时候才发现是老熟人。
“靠，格子，你也上来看热闹？”王晚晚见到他还挺高兴，她同他一起上过几年家教班，现在在三班读文科，两人走廊里遇上也常打招呼。
“是啊，果然这种场合都少不了你。”男生调侃道。
在他印象里，王晚晚就是个话唠加万事通。
王晚晚不在乎地笑笑：“那是，我还知道那男的其实有男朋友呢，他现在这，算出轨吧。”
“啊？”信息量过大，任谁都要先捋一捋。
“啊？”跟在林英格一旁的俞远也不由自由地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王晚晚向来不吝啬分享八卦，招呼他们一起下楼，边走边道：“那男的在校外有一男朋友，他男朋友是我一好朋友，是少年宫的美术老师，长得还挺帅，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五班这个丑东西。”
说到这，她还适时地翻了个白眼。
“他俩现在应该还是在一起的状态，上周末我刷空间看到我朋友带他去吃日料了。他现在这出绝对算是背着我朋友在出轨，我一会大课间就去打电话告诉我朋友。”
“我靠，精彩啊。”俞远这掌鼓得比刚刚热烈多了，整一八卦都给他听精神了。
林英格对出轨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抓住了一个重点：“他同性恋，啊不......双性恋啊？
王晚晚耸耸肩：“谁知道喽，反正我那朋友是个纯同，不会喜欢女生的那种。”
林英格觉着自己近一年听到“同性恋”一词的频率偏高，发出了真实的疑问：“现在同，很多吗？”
“还行吧，我们学校也有好几对，你们班没有？”
林英格不自然地干笑几声，反问道：“你们班有？”
“一对一对的应该是没有，倒是有个纯同，王成意，你们都知道吧？”王晚晚看看两人，问道。
俞远接话道：“太知道了！天才的取向是不是都比较小众？”
“也许吧。不过他人其实挺好的，整个人也很正常。”王晚晚解释道。
林英格嗤笑：“难得听你夸几句人话。”
王晚晚斜他一眼：“你要是个同，我也会为你说话的。”
“有病吧你。”显然林英格并不想领情。
“别介啊，我也还没确定自己的性向呢。”女生上赶着说道。
林英格踩着上课铃飞快地转进了自己班级，给她留下一句“那您慢慢琢磨。”
王晚晚盯着他的背影居然看出了一丝“落荒而逃”的味道，她突然乐了乐笑骂道：“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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