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风裹着水汽吹过来,带着初秋的凉,哥把搭在臂弯的薄外套递过来时,指尖蹭过我的手背,暖得我心里颤了颤。“穿上,别冻着。”
我们沿着护栏慢慢走,远处跨江大桥的灯串亮成一条暖橙色的光带,光斑落在江面,被水波揉成细碎的金。哥走在我左手边,步速放得很慢,偶尔会弯腰捡起被风吹落的梧桐叶,转着圈递到我面前——就像小时候,他总用这种小把戏逗我开心,哪怕我早就过了会被落叶吸引的年纪,他还是记得。
我侧头看他,江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起来,路灯落在他侧脸,把下颌线的弧度衬得格外软。心里那些藏了很久的念头,跟着江水拍岸的声音,一下下往上涌——从母亲当着亲戚的面骂我“多余”,是他把我拉到身后说“我弟轮得到别人说”;从上次我物理考砸了躲在房间哭,是他蹲在门口陪我聊到半夜,还帮我整理错题;就连今天,他为了我的生日跟母亲吵得红了眼,转身却还笑着说“带你来看夜景”。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得飞快,我越看他,越觉得呼吸发紧,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哥也停下,回头看我,眼底带着点疑惑,伸手想摸我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我往后退了半步,躲开他的手,指尖攥着外套衣角,布料被捏得皱成一团。江风又吹过来,把没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口,可看着他眼底毫无防备的温柔,那些藏了快两年的话,突然就忍不住了。“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往我这边凑了凑,像是怕江风盖过我的声音:“你说,我听着。”
“我……”我咬着下唇,盯着他的鞋尖,声音发颤,“我不想只当你弟弟了。”
空气瞬间静了,只有江水拍着堤岸的声音,还有远处游船的鸣笛声,却都像隔了一层膜,听得不真切。我能感觉到哥的身体僵了一下,不敢抬头,怕看见他惊讶、反感,甚至觉得我荒唐的样子——我知道这不对,我们是兄弟,流着同母亲的血,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把他留在身边的念头。
过了好一会儿,哥才轻轻开口,声音比江风还软:“齐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的复杂里,却还是把话说了下去,“我知道我们是兄弟,可我就是喜欢你。每次你护着我的时候,每次你陪我怕打雷的时候,每次你笑着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特别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是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想让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那种喜欢。”
说完这些话,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低着头等他的回答,连呼吸都放轻了。
可哥突然伸手,轻轻把我拉进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身上的温度裹着江风的凉,却格外让人安心。“傻小子,”他的声音落在我耳边,带着点颤抖,却很清晰,“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我愣住了,抬头看着他。
哥伸手擦了擦我眼角不小心溢出来的眼泪,笑了笑,眼底的光比桥上的灯还亮:“从你十六岁那年,偷偷把热牛奶放在我书桌前,却说是‘阿姨多煮的’开始;从你每次跟我走在一起,都下意识往我身边靠开始;从你看我的时候,眼里藏不住的依赖开始,我就知道了。”他顿了顿,伸手把我抱得更紧,“我也喜欢你,齐章。只是我怕,怕你只是依赖我,怕我说了之后,连兄弟都做不成。今天跟妈吵架的时候我就想,要是能告诉你就好了,我不想再只当你哥,我想护着你一辈子,不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护着。”
江风还在吹,桥上的灯还亮着,我靠在哥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稳。原来那些藏在心里的喜欢,早就被他看在眼里,原来十七岁的生日,最珍贵的不是蛋糕,不是礼物,是江风里的这句真心话,是他抱着我说“我也喜欢你”的时候,眼里只装着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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