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自私卑劣的选择,乔鹤想起来,便觉无颜面对小钱。
用了搓了一把脸,看向扭头看月的褚云,苦笑道:“怪不得呢。”
平心而论,乔鹤若得知自己的朋友,有了更要好之人,心中也会难过失落。何况褚云以为,自己是为了小钱,彻底放弃他。
“嗳,褚云,你听我说,事情确实和你想得不一样……”乔鹤把洞中自己如何被骗,小钱如何找到二人的事,简单明了讲述一遍。
褚云听他讲到一半,绷紧的面孔渐渐缓和下来,转过脸,目光灼灼看向他。
原来是这样。
凝结在胸腔间的不甘心、不理解、不平衡,如来一阵大风,把这乌压压的情绪,吹得一干二净。
之前有多气、多恼、多伤心!现在的愉快和舒畅翻了好几倍的增涨,突然觉得面前美景如诗如画,风中飘来馥郁花香、好像什么都可以原谅,好像什么都特别美好。
褚云已然很久没有这种感受。
误会解开,皆大欢喜。乔鹤趁褚云心情明媚,脸色浮出烂漫笑意时,走到他面前,双手拍拍他的胳膊,笑眯眯道:“嗳,想不到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哈哈哈哈!”
亲自来找他,问明误会,这待遇,在原著中,即使是正宫女主也没有啊。
谁让作者设定就是天大地大男主最大,面对任何事、任何人,游刃有余,随心所欲。只要别人找他的份,断没有他找别人的份,哦,除了找茬。
褚云仍姿态傲岸,抱紧双臂,微转过半边身体,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笑意顿无,阴恻恻道:“你还骂我,骂我可恶至极,谁交上我这种朋友,倒八辈子血楣!”
“等等!”乔鹤伸手制止他翻旧账,沉思道:“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你是不是在食人花里待的太久,幻听了,或者太生气,产生臆想了!”
“……”褚云道:“也许吧,凡事都要讲证据。”
乔鹤点头,“你说得对,这事过了太久,哪还有证据,咱还是翻过去,不要再谈了!”
褚云手一挥,夜空中纷飞花瓣,齐聚而来,滚成一团,直冲向山坡上的乔鹤。
他微微一笑,“没事,我会严刑逼供。”
乔鹤:“……”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跟褚云和好后的苦日子,又要来了!
不过,得知自己在褚云心中,地位重要,能让他纡尊降贵,前来问清缘由。他行为大胆几分。在花球撞上来的一瞬,一个弹跳,蹦到褚云身上,而后如灵活顽猴,环着他脖颈,轻松绕后,胸口紧贴褚云背脊,哈哈大笑,“来啊来啊,咱俩一块遭罪,不过,还是你最遭罪,谁让你在前面哈哈哈哈哈!”
姹紫嫣红,斑斓雪球,不轻不重撞向褚云,褚云闪身避开,乔鹤使坏往后重重一压,导致懒得用灵力的褚云身体一歪,二人抱在一块滚下山坡,跌进大片绚丽花海中。
滚着滚着,姿势变换,乔鹤在上,褚云在下,二人面面相觑,神色都分外奇妙。
乔鹤支起两条胳膊,目光失神盯着下方的人,乌发铺展一地,雪容映照月光,有些苍白的唇,微微上翘。他这一晚第三次痛心,为什么此人不能是个女人!!
“褚云,你真好看!”乔鹤由衷夸赞,两辈子加起来,他第一次夸一个男人,平常碰上比他帅的,都是冷哼一声,哪帅了,不男不女!
褚云笑到一半,渐渐凝固。
优美凌厉的长眉轻轻一挑,他慢慢偏过头,睫毛一下一下眨动。
其实褚云今晚做了个不算明确的打算。
既然做不了唯一的朋友,那就勉强成为道侣罢了。
前日乔鹤说的那番话,他回去仔细想了想,乔鹤身中媚术,身不由己,依然坚持负责。他也该承担自己之责,虽同为男子,但已行床笫之事,有同修之实,结为道侣,也无不可。
只不过现在二人言归于好,又能够成为亲密无间的友人,道侣之事,便暂且放下了。
“喂,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褚云,褚兄,随口夸一夸,就这么大反应,你脸皮挺薄啊!”
“要不换你来夸我?”
上方的乔鹤越加肆无忌惮,他本就是得寸进尺,嬉皮笑脸的性格,难得逮到褚云面露窘迫,不知所措的时候,心内大为新奇,那点坏心思又冒出来,嘿嘿笑道:“褚兄,你可太帅了,你的鼻子又高又挺,听说鼻梁越高,男人越强,啧啧,你摸摸我的,没你高!”
褚云胳膊弯曲,手里摸到一丛不知名的花茎,耳闻乔鹤越来越离谱的话,抿了抿唇,吧嗒一声将花连根拔起,正过脸,皮笑肉不笑,“再不起来,上面下面,都给你打断。”
乔鹤咽了口口水,利索翻过身,躺在地上,转过头,问两眼直直看天的褚云,“咱俩是好兄弟吧?”
“你说是就是。”褚云嗓音懒散。
乔鹤侧过身,手支着侧脸,道:“兄弟的幸福,你出把力,很应该吧?”
褚云听他话里有下套的意思,微转过脸,纯净黑瞳映出他清俊脸庞,“比如?”
“比如,那晚的女人,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呗,我真喜欢她,铁了心要娶她,没有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乔鹤一双桃花眼抖成可怜巴巴的姿态,语气真诚无比,至于其中掺了多少水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褚云久久沉默。
做朋友,还是做道侣?
拿捏不定。
乔鹤的性格,似乎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
而且并不喜欢男人,若是知道了,岂非强人所难。
且乔鹤的真心,他实在不敢恭维,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结交知心好友,同门,其他仙门的弟子、客栈的伙计、随便遇上的妖魅精怪……
若选他当道侣,日后又该忍受他招惹多少人。
算了,那晚的事,本来就是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
他不过是突然想起自己没带银钱,而且顺手帮朋友纾解,并不是很难,最后用嘴,是因为手实在太累,而且乔鹤对此越来越不满足。
大笑声、爆破声、马鸣声,各种声音吵得他微微蹙眉。
夜空花灯挨挨挤挤,绚烂夺目,他转过脸,看着它们突然尖啸冲天,爆出飞扬花瓣,道:“死了。”
觉得还不够,又添一句,“病死了,上个月的事。”
“啊?”乔鹤不能相信,“你骗我吧,不可能,好好的人,哪能说死就死!”
褚云缓缓坐起身,“真的死了。”
乔鹤带笑的面孔,渐渐僵硬,黑瞳直直看向褚云,突然,他抓起他的手腕,神色一凝。
【是不是不够真实?】
【死于天花,葬在城西三十里的坟地里,无亲无故,这样呢?】
“死于天花……”
“行了,你别说了!”知道他在编谎,乔鹤紧绷的心,松了下来。
褚云为什么不肯说出来?是有难言之隐?莫非他也爱上那个女人了?
转而有些伤心,本以为二人今晚已经交心,显然,褚云严守着自己的界线。
突然,远处爆发一场澎湃欢呼声。
明亮璀璨的烟花,震动山谷,燃亮长夜。
一道清润嗓音从欢呼声中,平稳清楚地传散开来。
“花神祈愿正式开始,珍宝已藏好,请大家踊跃寻找。”
什么宝物?
沉浸在悲伤中的乔鹤,抬起头,声音是从花神广场的方向传来。
“你没事了?”褚云见他空洞的眼眸,骤然凝聚一丝光芒,有种荒诞的可笑,这个人,果然是……
乔鹤用衣袖擦擦眼泪,眨巴眨巴双眼,道:“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有缘无份,改日,你一定带我去她坟前好好祭拜一番。”
褚云:“……”去哪弄一座新坟好呢?
万万朵奇花月下盛放,艳丽者流光溢彩;素雅者银霜高洁;华贵者玉辉生香;隽秀者风姿有神。
弟子们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或独身一人,穿行与铺展绵延的繁花之中。
乔鹤收拾好情绪,同褚云并肩在花海中穿行,碰上寻宝的弟子,乔鹤走过去,对几人招招手,攀谈道:“诸位朋友,刚才我俩没来得及赶去花神广场,那传音说的宝物是怎么回事啊?”
一名医修道:“你是今年新来的弟子啊,连花神盛会最重要的寻宝仪式,都不知道?”
乔鹤露出友好诚恳的笑容,“是啊,师兄,我头一次见到这么盛大的场景,有些摸不着头脑,请师兄们提点提点。”
那名医修看他面善,也不藏着掖着,坦言道:“子时之前,能找到两位谷主藏匿的珍宝,即可获得特别的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由两位谷主说了算,听说上一年,有人找到风谷主藏下的宝物,得到一件极品法器!”
极品法器!
元婴期大佬才舍得给自己置办的法器,风南枝竟然当奖励,送与普通弟子,清河上家的豪绰,可见一斑。
乔鹤道:“那两位谷主藏的宝物是什么?”
那弟子叹口气,没有头绪,道:“每年都不一样,今年风谷主的,说是一分阴阳,见门则跃,似动非动,时冷时热。”
乔鹤在心中复述一遍,记了下来,又道:“灵木仙尊的呢?”
另一名弟子丧气地摆了摆手,“灵木谷主的就别想了,这十几年没有弟子找出来过,大家都放弃了,你呀只找风谷主的就行了。”
“那到底是啥,能把这么多人都难倒?”乔鹤越发好奇。
“就俩字,珍爱。”
“谁知道灵木谷主最珍爱之物,连他身边鹿童,跟谷主几百年,也猜不出来。”
“是啊,我们猜谷主就是小气,不舍得给大家奖品,才出这么难的谜语,答不出谜语,找不到宝物,他就不用散财啦!”
大家窃窃抱怨完,又忍不住笑起来。
半真半假,当做笑谈在长春谷内,人尽皆知。
说不定灵木仙尊自己也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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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寻宝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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