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明原因的哭泣，叫夏琴手忙脚乱起来。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流失，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她只能急匆匆为女儿和自己梳洗，早饭都来不及吃。
幼儿园有早饭，送完女儿，她再去爸妈家里吃饭。
已经停止流眼泪的江夏恬对幼儿园没有太深印象，看着车窗外还算熟悉的道路，她忽然对妈妈说：“妈妈，我今天不想去幼儿园。”
“好，妈妈开车开到幼儿园后帮你请假。”夏琴没有责怪女儿临时才说起不去幼儿园的事。
早说的话，给幼儿园打个电话请假就行。
算了，请完假带女儿去吃早饭。
到达幼儿园，夏琴停好车准备下车，江夏恬按开安全座椅的扣子，要开门下车。
“恬恬，你怎么解开安全扣了？”夏琴惊讶。
江夏恬：“我要跟妈妈一起去请假。”
“妈妈是想问你怎么会打开安全扣，以前都是妈妈帮你打开。”
原来是这个事情，江夏恬还算淡定：“看会了。”
她更惊讶的事是，自己小时候竟然一直坐着儿童安全座椅。
家里有台历和日历，因为妈妈没做任何标记，也没翻页，她不确定具体日期，只确定现在是1990年。
1990年，省城拥有私家车的家庭肯定不止几百家，却很少有安装儿童安全座椅意识的家庭。
稍微有点安全意识的家庭，也只是让大人抱着根本坐不住的孩子
“以后不能随便打开安全扣知道吗？打开安全扣是很危险的事。”
“我知道啦。”
江夏恬跟着妈妈下车，进去幼儿园，在妈妈带路下知道要向哪个老师请假后，她干脆挡在妈妈前面，告诉老师她生病了，要请两天假。
这是直接请到周六，打算给自己连放三天假是吧。
江夏恬路上听妈妈说的，休息日带她去玩。
她问妈妈休息日还要多久。
幼儿园小朋友不记时间很正常吧？
在她印象里，妈妈一直没出门工作，所以休息日应该说的是幼儿园休息日。
妈妈耐心解答一番后，她就有了概念，现在没有双休，她待的幼儿园是一周放一天假，固定周日放。
今天是周五，她就请两天。
直到现在，江夏恬总算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做梦，是回到了小时候。
她怕回去十八岁，只想和妈妈多待会儿。
老师半蹲下来，温柔问她：“夏恬小朋友生的是什么病呀？”
“生的是不想上幼儿园的病。”江夏恬低头看着地面，闷闷不乐道。
夏琴注意力不在女儿突来的幽默感上，而是问女儿：“恬恬，你在幼儿园里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了吗？”
“没有。”她怎么会记得这种事，只有一点是确定的，她不是因为不想去幼儿园才哭。
老师赶紧向夏琴说起恬恬昨天一天的作息和身体状况。
没有同哪个小朋友发生矛盾，臭臭正常，回家时候也好好的。
聊了半个小时，假可算是批下来了。
坐到车上，夏琴先给女儿扣好安全扣，叮嘱女儿不要自己按开安全扣，得到女儿的保证后，自己坐到驾驶位开车。
江夏恬问妈妈：“妈妈，幼儿园多少钱一年？”
认识知理后，她才知道自家多富有，今天没过去多久，突然被自家的富有震惊到了。
知理家条件不算很好，读高中后，家里生活条件算是改善不少，却远远到不了她五岁时候的生活水平。
“五千块钱一个学期。”夏琴语气平淡，似乎在说很寻常的话。
“好多钱！妈妈，我不要上那么贵的幼儿园了，把我送到五百块钱一年的幼儿园吧……我很聪明的，可以不上幼儿园，直接上小学。”江夏恬心在滴血。
认识知理前，她对贫富差距没多大感受，身边同学家境都挺好的样子，直到认识知理，她就有意识在同学们谈钱相关话题时保持沉默。
她的生活费根本花不完，妈妈也不会保管她的压岁钱，高中时，她已经有六位数存款。
还没算上外婆专门为她设立的账户，账户里至少有七位数了。
听多了同学室友的讨论，她才对物价有所了解。
根据同学们的生活费能判断出1990年左右，他们爸爸妈妈一个月工资不到五百。
省城工资还算高的，一些落后偏僻的地方，人们一个月工钱都不到一百块钱，还停留在八十年代中期的样子。
第一次听说幼儿园费用后，她都有点心慌，觉得这幼儿园待着难受。
难怪老师如此温柔耐心，连她拉臭臭的情况都会报备。
“你爸为了挣那几个破钱都不回家了，我们肯定不能辜负他的良苦用心，得努力花他挣来的钱，而且你又不可能一辈子读幼儿园……先去外公外婆家吃早饭，妈妈肚子都饿了。”
如果不带孩子，就没有体力消耗，可以不吃早饭，带孩子真容易饿。
...
外公上班去了，外婆在家，家里有保姆做的早饭。
知道外孙女开学后，女儿懒得做饭吃，周玉莲就请了保姆做早饭和晚饭。
因为她也懒得给丈夫孩子做早饭。
周玉莲很难不注意到外孙女的脸：“恬恬眼睛怎么红红的？是摔了一跤吗？”
看到没那么苍老的外婆，江夏恬又想哭，干脆冲过去抱住外婆哭。
一个小孩子怎么那么能哭呢？
夏琴被女儿哭到头疼，所幸妈妈就在边上，可以哄哄外孙女，她要吃早饭。
江夏恬看到外婆就难过得不行，妈妈是外公外婆的独生女，外公外婆的育儿理念很超前，就是一定要富养女儿。
比较艰苦的几年，做不到物质上富养女儿，就从精神上富养女儿。
妈妈性格的养成，和外公外婆脱不了关系。
她想到自己或许已经死了，想到外公外婆唯一的女儿去世，唯一的外孙女也去世了，不知道该多伤心。
“琴琴，你是不是骂恬恬了？”周玉莲问女儿。
听到外婆的问话，江夏恬泪眼朦胧，抽噎道：“外婆……妈妈不要我了……”
“妈，恬恬做噩梦梦见我不要她了，大早上就在哭，我怎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我很头疼的。”夏琴赶紧解释。
她家恬恬不会撒谎，会瞎说。
周玉莲：“不是你骂了孩子，孩子会做噩梦梦见你不要她？”
女婿这个月还没回来，总不能有女婿的事。
女婿在家的话，大概就是女儿骂女婿的话，被恬恬听进去了。
“外婆，不要说……妈妈了，妈妈带小孩子……很辛苦。”江夏恬擦掉脸上的泪水，自己坐好吃早饭。
被外婆看着吃饭，她也没有不好意思。
妈妈去世后，她一度吃不下饭，快瘦成骨架子了。
本来身体就不大好的外婆，还得盯着她吃饭，交代她吃饱饭。
她已经习惯被外婆看着吃饭，吃饭吃到一半，甚至有心情闲聊：“外婆快问我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周玉莲配合外孙女的话：“恬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想赚很多很多钱给妈妈花。”
“琴琴。”周玉莲听到外孙女的话，直接喊女儿，语气很是严肃。
夏琴真觉得冤枉极了，在幼儿园和老师聊到最后，都有种老师在怀疑她才是惹哭孩子，让孩子不想上幼儿园的元凶。
现在女儿的话，矛头又指向她。
她只能说：“妈，我真没教孩子说这种话。”
“肯定是你和正锋因为钱的事吵架，恬恬记在心里了。”
江夏恬知道家里很有钱，不只是爸爸有钱，外公外婆本身也是有钱人，妈妈根本不缺钱花：“我希望妈妈无忧无虑，长命百岁，外婆外公也要长命百岁。”
周玉莲难以相信正常五岁孩子能说出这种话：“恬恬，你很讨厌爸爸吗？”
“我不记得爸爸了。”
夏琴：“她爸爸就是当得很不称职，有爸爸和没有一个样，不如早点离婚，我带孩子住回娘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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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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