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到镇上时也才傍晚时分,此时城门外码头上的力工还在卸今天最后一批货,吵吵闹闹的吆喝呐喊声,带着万分亲切。
耿季跨下骡车牵着走,他们得进镇里买些东西再回去。
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的沈君礼跳下马车,跟守城门的两人侃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拉着马车往里走。耿季摇头失笑,这小子回来怕是尾巴都得翘上天!肯定要天天找人喝酒、吹牛!
喔!怕是不行,婚期没两天了,得忙起来。耿季想着想着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哎!你笑什么?”沈君礼回头就见耿季兀自笑得开心,看着他摇头后也不追问,忙开口吼道,
“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家把东西卸了,一会儿我送你们回村。”
耿季也没矫情,点头应好,他们租的车不好叫人送去村里,别人人生地不熟的,回来的时候天黑了怕是得迷路。
看着安哥儿从马车里跳下来跟沈君礼争执着,他挑了挑眉没管他们,转身扶着落哥儿下车。
“你牵下骡子,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耿季转身,
“对了,你想买些什么?或是有什么想吃的?”
落哥儿牵着缰绳仔细想了想:“买些大棒骨吧!”大橘它们肯定馋了!
“行,我知道了。”算了,还是自己看着买吧!
耿季刚走邱兰他们就下来了。
“还是家里自在!”转一圈回来还是觉得自己镇上最好,邱兰不经感慨出声。
耿夏傻笑着挠挠头:“娘,我也这么觉得,嘿嘿!”外面太拘束了,哪有家里自在。
秋哥儿有些不解,杂耍不好看吗?我还想听戏呢,上次听可把他哭惨了,那冯生太坏了,为了另娶高门贵女竟狠心设计杀害自己发妻,啧啧!
虽不明白娘他们的想法,秋哥儿却没开口问。
“娘,大哥,耿季买东西去了,”
“嗯,我们先把马车里的东西搬过来。”看着程小月也下车了,她连忙指挥耿夏搬东西,刚他们都听见沈君礼的喊话了,这会儿整理好免得一会儿再耽搁。
等到最后结算的时候邱兰忍不住咂舌,三天的路程差不多花了将近一两银子,这还仅仅是租车的费用,要是算上他们一路上的食宿费,得!不能再想了。
耿季此时不知道邱兰他们都在心疼租车的费用,他这会儿正在蒋老二肉铺大买特买,剩下的猪蹄、骨头全被他包圆了,肉也买了不少。
“你等下!”蒋老二叫住他,把自家这些天剩的棒骨,扇骨全拿出来送他,这东西肉都剔得干干净净,没什么人买,他要是遇到豪爽的,买肉多的就送几根。
耿季可是他家大主顾,家里又养这么多狗,他的骨头大多都留着送给他的。
“蒋二哥,谢了。”
离开肉铺,他又去杂货铺买了个大铜定温壶,这样每间房一个,大家夜里都能喝上热水了。
等买好东西跟落哥儿他们汇合,坐上沈君礼马车回到村里天已经暗下来了。
“大牛啊,赶车慢一点,天黑了要注意安全。”
“哎!”
等人走了,邱兰才侧身对耿富开口:“他三叔,一会儿带着清荷他们都过来吃饭,陈丽他们我也喊了,今晚我们好好聚聚。”
“哎!” 耿富本想拒绝的,这刚回来,怕是很多东西要整理,听见这话他只得应下来。
回到家,大伙顿时忙开,连秋哥儿都忙得不行,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又马不停蹄给落哥儿他们帮忙,洗菜,烧火,拔毛,。今晚邱兰狠心杀了两只鸭一只鸡!虽然累,大伙还是干劲十足。
沉寂几天的院子很快充满烟火气,肉香阵阵,惹得院里玩雪的三个小孩垂涎三尺。
黑夜下,大山脚边的小院热闹了很久才渐渐沉寂下来。
送走两家人后,邱兰对着耿夏两兄弟道:“明儿就把家里的猪拉出来宰了,安哥儿的婚期就剩下三天。他虽然不是你们亲兄弟,可从小他就没少帮家里干活,跟你们关系也好,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他如今嫁人,我们不能亏待了。除了私下里的,猪也拉半头过去,得让人知道他虽然跟家里断了亲,可他兄弟并不少,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好的,娘!”
两人异口同声,既如此,就不用收拾猪圈了,明儿杀了再说。
两人收拾完院子就各自洗簌回房。
瞧着落哥儿半躺在床上,脑袋时不时小鸡啄米,耿季不厚道地笑出声,笑声惊动床上的人猛地抬起头。
“怎么这么慢?快上来。”落哥儿打着哈欠挪开身体,今晚大家都喝了酒,又吃得饱饱的,这一松懈下来就忍不住犯困。
耿季什么也没说,吹灭油灯,三两下剥掉衣衫窜上床,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
“困了就睡,撑什么?”
“等你上来。”落哥儿嘟囔完眼皮立马耸拉下去,没了动静。
耿季再次轻笑,拉上床帐,将他揽进怀里,打了个哈欠也跟着进入梦乡。
今晚他陪三叔和爽堂弟也喝不少,虽没到醉的程度,可也感觉有些飘飘然。这会儿终于躺在自己家里,心里着实惬意,揽着落哥儿几个呼吸间也跟着没了动静。
翌日
后院的鸡鸣狗叫声吼了好几轮季家小院才慢慢动起来,落哥儿跟着邱兰他们在厨房忙活早饭,耿季和耿夏拎着长木棍爬房顶赶雪,哗啦啦的雪堆落下惹得几只狗子兴奋地大叫。
可能是在家拘久了,连受伤最重的大灰这会儿都满院子跑跳,整个院里都是他们梅花般的脚印。
“蠢狗,去去去,走开,仔细一会儿砸到你”
耿季攒起一坨雪球向着大橘砸去,这家伙就在屋檐边蹿来蹿去,讨打得很!
等到一家人扫完雪吃完早饭,邱兰就出门去耿富和陈丽家叫他们过来帮忙杀猪,昨晚吃饭的时候净聊一路上的见闻去了,没想起这事,只得再跑一趟。
耿季两兄弟连忙拿上锄头到院外田坎边挖坑搭锅,一会儿好杀猪烫毛。落哥儿跟着程小月拿着磨刀石磨杀猪刀和刮毛片,他们家每年都是自个杀的,耿季虽然不是专门的杀猪匠,可宰杀牲畜的活他干得多,过年的时候多瞧两回也就学了个七七八八。
是以每年他们家都是自个杀的,连带着耿富家也找的他。只耿亮家人少没养猪。
“这刀好长!”小心翼翼捏着杀猪刀,落哥儿轻声发出感慨。
程小月拎着热水浇他刀口上,笑道:“猪这么大头,刀不长可捅不死。”
“就是!落哥哥,我跟你说,”秋哥儿抬头望了眼院外 ,悄咪咪凑近低声道,“二哥第一次杀猪没捅死,流了大半盆血,都以为死了,结果刚一放手,猪就蹿起来满院子跑,边跑边淌血,整个院子都血糊啦咋的!”
“全家鸡飞狗跳好一阵才弄死!”
“哈?”落哥儿不可置信,还有这种事?
程小月也想起当日的情景,笑得水瓢都快拿不稳了,水洒得到处都是。
“???”有这么夸张?
“你不知道,最绝的是,那猪流了那么多血屁事没有一样,在院子里上蹿下跳不说,最后一溜烟蹿出院子,跑菜地里一边啃菜一边淌血,我们都惊呆了!”
落哥儿一想到那个画面,也跟着他们笑起来。
耿季拎着锄头进来,看他们笑成一团,满脸疑惑,啥事这么好笑?
还没来得及开口,几人看见他笑得更开心了。
耿季:“???”默默走开,肯定没好事,不上去当显眼包。
没一会儿,耿富一家老小都过来了,相隔不久安哥儿和陈丽也带着双胞胎上门了。
“小月,秋哥儿,你俩带三孩子上正房去。”
“哎!”程小月连忙应声,招呼孩子们去正房吃零嘴。
秋哥儿不太乐意,他想看杀猪,可瞧着他娘的眼神他只能转身跟着一起回房,他明白娘是想叫他陪耿明他们玩,三小屁孩太小怕冲着他们,而嫂子如今怀着孕,也不适合待外面,还不能跟耿明他们玩得太厉害,唉!只能自己带仨小屁孩!
落哥儿端着凳子坐院外烧火,一大锅水也要烧好一会儿。
很快院子里响起猪尖锐的叫声,一声一声,高亢嘹亮,半个村子都听见了。
“谁家这么早杀猪?”
“没听说啊!走,瞧瞧去,一会儿买二两肉回家解解馋。”
有无聊的村民听见动静寻声找来。
耿季几人穿着破烂的旧衣,揪耳朵、拽尾巴,拖着猪一步一挪来到院外事先搭好的青石板。
落哥儿看他们来了,连忙起身将早就准备好的木盆刀具拿过去,木盆里已经化了一层淡淡的的盐水。
邱兰则拿出一叠草纸和香在一边点燃,嘴里还念念有词。
落哥儿没听清念的是什么,看见安哥儿跟着上前帮忙按猪,他连忙也跨步上去帮忙,却被耿季一把薅开。
“你凑什么热闹,快坐着烧水去。”
落哥儿一张脸涨得通红,凭什么堂哥能帮忙他就不行?!
低头看着自个没多少肉的胳膊,他鼓起腮帮子坐回灶前狠狠地瞪了耿季一眼,他是没堂哥那个壮,可力气也不小啊!以前也是跟着下地干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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